这时有伙计正准备上菜,古心月怕被人误会,也怕陈圣兰被人看见她的丑态,忙将伙计推出门外,对伙计说:“剩下的菜不要再上了,这些已经吃不完了。别浪费,谢谢你了。”
伙计其实已经看见了小姑娘在哭,他也知道古心月是老板的贵客,也不敢多嘴,自己识趣地退了出雅间。
古心月回到房间,就坐下向陈圣兰拼命道歉:“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别哭了,是我不对。这里人多,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见到古心月一副窘迫表情,陈圣兰又笑了起来,说道:“这次我原谅你了,你下次可不准欺负我,知道没有?”
这倒好,明明古心月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他认错了,就变成真的是他的错。想和女人讲道理,看来是不可能的。他不禁庆幸自己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不必受这种烦恼。既然陈圣兰不再生气,古心月只好选择不再说话,免得再次把她惹哭,尽快将这餐饭吃完,也不用再和这个他搞不懂的女孩在一起。
陈圣兰转眼间也变了一个人,刚才的事好像完全没发生过似的,他在向古心月逐一介绍各种菜式。就像是一位厨神一样,每道菜怎么切,怎么配菜,下什么作料,怎么把握火候,什么时候起锅,都讲得头头是道。
“你家里是开饭馆的吗?”见她那么会点菜,又那么懂烹饪,古心月真怀疑,这是不是某个酒楼老板的千金。
“不是啊,我家才没开饭馆,那种侍候人活,我们家的人才不会干。”这时陈圣兰又开始了她的高高在上的气度,古心月一见,适时闭嘴了。陈圣兰感觉到了,原来古心月不喜欢她这样子。她也马上转了态度,变得斯文起来,也不再夸夸其谈。
方寻宝和玉华润两人来到酒家寻古心月,向古心月行过礼便说:“少卿说明日安排我等同行,不知有什么要我们准备的,您只管吩咐,我们即刻去办。”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你们还没吃饭吧,就留下来,一起吃吧。你看这么多菜,我们俩也吃不完,太浪费了。你看可以吗?”说到最后,古心月装模作样地来征求陈圣兰的意见了。你都已经向人发出邀请了,陈圣兰怎么好不给你面子,将人拒绝呢?两人自然坐了下来。
“两位官差大哥,你们明天是准备去哪?”既然送上门了,陈圣兰当然不会放过打听古心月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青州。”方寻宝嘴真快,古心月来没来得及制止,他已经说完了,然后继续用心吃了起来。古心月只能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点戒备心都没有,怎么当的官差?
不过陈圣兰也不再问了,找了个借口,把账结了,就先行离去了。古心月这才觉得放松下来,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祖宗他就害怕。按理说,陈圣兰的年纪,与小五相当,和小五在一起,他什么都不用管,小五会帮他安排好一切。这个小丫头,只会让他闹心。昨天到今天,才认识两天,才见两面,他已经受不了。幸好,明天他将离开京城,回青州了。
“寺丞,我们吃好了,也该回去收拾东西了,就不再打扰。”两人准备离开,但古心月叫住了他们。
“你们去和少卿说,如果你们和我一起,那么接下来就要听我的。第一,都要换便服。第二,不得称官职。第三,我们此行是去青州寻亲。”古心月很是听不惯别人叫官职。
“那我们该如何称呼合适?”方寻宝只好问古心月。
“叫兄长,我比你们大这么多,一声兄长,还受得起吧?”一声兄长何止受得起,简直是给足他们面子了。但是古心月没考虑过小五的感受,他们这声兄长,小五便要成小辈。
“是,大哥,听您的吩咐。”玉华润马上改了称呼。
第二日,古心月收拾完行装,结了账便到衙门寻游静玉。此时他才发现,他的官牌不见了,只能等下见到游静玉再说。来到大理寺门口,但见方寻宝和玉华润牵着马,已站在门口等着了。心想这两人行动还算麻利,但还未见游静玉。便和两人一同候着游静玉。不多时,便见游静玉骑着马,后面有一辆马车跟着,他好生奇怪,难道还有什么人,要和他们同行?
游静玉见到古心月,跳下马来便说:“古兄,我有会世家侄女,听闻我们要去青州,便和我等结伴,同去青州。”
古心月心生奇怪,此去不是旅游,而是公干,怎么还带上世家侄女?他心有不悦,可不便有所表示。但见游静玉走到马车前,向车里说:“兰儿,你来见过古大叔。”
马车门帘掀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慢慢从车里走了下来,来到古心月面前见礼道:“见过古大叔,这一路还要大叔多多关照。”
古心月大吃一惊,来人竟就是陈圣兰。昨天好不容易才与她分开,想不到她竟阴魂不散,还要和他一同去青州。
游静玉看古心月的表情不对,便问道:“古兄,你们之前认识?”
古心月心里有苦说不出,又不知从何说起,正支吾着不知说啥。其实游静玉这是明知故问,他是在帮陈圣兰隐瞒身份。陈圣兰倒没让古心月为难,自上前说道:“我和古大叔曾有一面之缘,得他救命之恩,想不到今日又可同行去青州。可能我们的缘分不浅。”
“是吗?你还得古兄救命之恩,这可真是缘分非浅。但是,我还是要说清楚,这一路你必须全程听古兄安排,不得有违。要不然,我便不让你跟我等前行。”游静玉这样表态了,古心月想拒绝都不行了,只能闭嘴。
“游兄,你给我的大理寺丞牌,不知何时弄丢了,你看这该如何处理?”古心月清楚,这官牌如果落入贼人手中,那是非同小可的。他这是给游静玉添麻烦了。
“可是这个?那日你借衣裳给我时,放在袋中,忘了取回,我也忘了给回你,万望见谅。”今日陈圣兰一改昨日的任性样,一直都显得知书达礼,让古心月都怀疑昨天见的,并不是她了。
“谢谢小姐归还,让我可以放下心中大石。”古心月见到他的官牌,自是开心,也省了让游静玉麻烦。
“古兄,既然如此,我们便出发吧。”游静玉还怕古心月会不喜陈圣兰同行,昨日安静王爷把他叫去府上,说陈圣兰想和他一同去青州时,还把他吓了一跳。他准备去青州的事,虽不算机密,但是这么快就被王爷知晓,怎能让不怕?
“你也不用自责,你们准备去青州的事,是小女中午和古大侠吃饭时,偶尔听来。当然,这也不怪古大侠,他并不知小女身份,只当是一普通女子。小女也不知古大侠身份,只当是她的救命恩人。”安静王自然知道古心月是谁,当年那么大名气,他安静王当年的名气都不如古心月。
“古兄怎么会对郡主有救命之恩了?”游静玉没想到,这两个毫无相干的人,竟会有此关系。
“这真是道家常说的,因缘际会。前日小女不是和你家女儿,一同去狩猎吗?你知道圣兰的脾性,天不怕地不怕,她一个人去追兔子,迷路了。然后遇上了一只老虎,幸得古大侠在附近,从虎口中将圣兰救下。她回到来还对我隐瞒了,我想你也定是不知。要不是她现在有事求我,估计你我永远都不知道这事。”听安静王这样说,游静玉冷汗直流,如果当日郡主真出事,他这个官也怕当到头了。
“下官该死,害郡主受此惊吓。回去定当好好教训我家那个不听话的。”游静玉听到这,还以为安静王要追究他的责任,连忙跪了下去。
“起来,这怎么能怪你?要追究责任,也是那班狗奴才的错,对郡主照顾不周。”安静王将游静玉扶了起来。
“毕竟是小女带郡主去狩猎,才会遇到这样的麻烦。”游静玉惊魂未定。
“这就是缘分,圣兰不去狩猎,怎会遇上古大侠?你知道吗?圣兰一说起古大侠,那神情,我看了都要嫉妒。我发现我这个女儿,喜欢上了古心月。”安静王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个小孩子,他竟和古心月吃起醋来,这下子让游静玉哭笑不得。
“这,这恐怕有点不大合适吧。”游静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古心月已是年届四十,而陈圣兰才年方十六。更何况她贵为郡主,古心月却是一方游侠,居无定所。但是,安静王给他的感觉,却是有点并无不喜。
“这有何不妥?男未婚,女未嫁,古大侠的名气,古今少有,难道还配不上我家圣兰?你怎么比我这个老头,还要守旧。”这时反而是安静王来劝导起游静玉了。
“那是,相当年,古大侠也是少年英雄。”游静玉只好顺着王爷的意思往下说。如果是他,定是不会赞同自己女儿嫁与古心月。
“现在小女想跟着古心月去闯荡江湖,求我帮她设法,我这便找到了你。你们明日去青州,便想法,让小女跟你们一道。但不可让古心月知道,小女的身份。”说到这,安静王终于将他的意思说了出来。这让游静玉很是为难,日前让郡主遇险,王爷虽无怪罪,但如郡主在去青州的路上,再遇险情,自己定当难辞其咎。
“王爷,这事恐不妥。我等此去是公干,无瑕顾及郡主,恐让郡主受苦受累。”游静玉只能找托词。
“这个你不用理,是小女自愿的,跟古心月去吃些苦,也好让她死了这份心。如果她还要跟古心月在一起,你便帮我将他们撮合一下。谢媒礼少不了你的。”安静王此刻像个老顽童似的,似在看别人家的热闹,而不是他的宝贝女儿的事。既然王爷决意如此,游静玉也不便再推,只得应允。
游静玉回家向父亲说起此事,老太傅听了,叹了口气道:“人老心不老,生儿千万莫要生在帝王家。”
游静玉听不懂父亲的意思,只能不说话。然而不见父亲有什么指示,便退了出去。今天见古心月也接受了他的安排,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