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他娘的邪性,我看啊,这些灵镜司的人也是一帮蠢驴,让咱们弄死多少批了,还一个劲儿地往里面闯。”
“自从有了这铭文法阵,我看别说灵镜司,御灵卫估计也进不来了。”
“还是天尊厉害,你也不见上一批灵镜司的灵徒来了,那叫一个耀武扬威,杀了我们好多人,可还不是被天尊收拾了?”
“天尊这次闭关,我看是要冲击镇灵中期,一旦成功,整个晋州都是我们的了。”
几人聊着,一人直接扛起了许兰薇,另外的人则是架着虚弱到几乎快死的陈彦州。
他们一路走出院落,进入了另外的一个庭院之中。
庭院里摆着一个花轿和两口棺材。
棺材摆满了黄纸,而花轿则是通体漆黑,不难看到上面还沾着血迹。
许兰薇的口被束着,眼里却已经满是泪花。
瑟瑟发抖的陈彦州满身鲜血,嘴已被打得肿了起来。
二人同一时间,都看到了靠在不远处棺材旁,无比虚弱的陈放。
陈放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脸上的胡渣都显现了出来,散乱的头发下,是一张像是丧失了一切的脸庞。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老人。
老人白须长冉,手里拄着一把银色的虎头蛇神拐杖,眼里的神情,仿若深潭。
“人带来了,陈使。”
老人微微颔首,“一会儿,我的二儿子便会将最后那个剩余的灵徒抓回来。”
他缓缓回身,打量了一下二人,摆了摆手:“松了吧。”
二人的束缚被解下,统统丢到了陈放的身侧。
“陈大哥!”
许兰薇眼里都是惊恐,少女自然没有想到会沦落至此,更没有想到,这帮邪祟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丝毫不惧怕灵境司。
陈放苦笑了一声,“害了你们,对不起。”
他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的准备竟如此充分。
许兰薇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旁的陈彦州却咬紧了满嘴的碎牙,“陈大哥,我们和他们拼了!他们都是邪祟!他们都是邪魔!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杀了他们!”
陈放低着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伸出手,在陈放面前展示出了那块灵镜司的问镜。
【陈大哥,你们在哪儿啊?我到了县城,这里……县令被杀了,他被挂在城门上了,我好害怕,你们快来,我就在门后藏着,我等你们!】
“游戏开始了,陈使。”
老人笑着拿起了胸前挂着的天下太平牌,一边写一边念着:“最后一个,在县城门后,记得,要好好带回来,他们的灵气,很有用。”
“还记得曾经南楚的月色么?”
写罢,他深吸了一口气,“陈使,你稍等片刻,祭祀的仪式还需要等一个人。”
他回过身,“你们四个,再去弄一口冥棺来,你们三个,将那个姑娘带到老夫的房里。”
他拄着拐杖,一步步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许兰薇抓着陈放,声嘶力竭道:“陈大哥……他们要做什么?陈大哥!”
陈放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一只大手将她抓了起来,三个人瞬间将被大雾铭文封印了灵气的灵镜司少女,举了起来。
只剩下了两个邪祟还在现场,他们手里拿着长剑,死死地盯着陈放。
这一幕,给新加入灵镜司仅仅一天的陈彦州带来了巨大的创伤,心心念念的小师妹被抬入房间,他几乎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
他猛地站起来,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挥动了毫无气息的拳头。
鲜血洒在迷雾里,扬起了一阵淡红色的粉尘,斜斜的月光在那一瞬穿过雾气。
陈彦州跪在地上,痛苦不堪地嚎叫着。
两把剑,已经悬在了他的脖颈。
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随后一人啐了口痰,怒道:“他妈的,你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灵镜司!你再动一下老子让你见祖宗去!”
“我告诉你!”
邪祟持剑,顶着他的脑门,“神池县里,灵镜司说了不算!”
陈彦州第一次被泪水浸湿了眼眶,他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那个房间。
叫声,已经停了下来。
他不敢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
嘴里,喃喃道:“对不起……薇儿……对不起……”
他的痛苦继深,许兰薇却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被丢在了一张破烂不堪的床上,酸腐的臭味充斥着鼻腔,让她的胃在一阵阵抽搐着。
老人已经脱光了上衣,露出了布满褶皱的身躯,一股灵气从他的手掌飘出,落在了许兰薇的身上。
“这道紧固一下,你便再如何都动不了了。”
他展开双手,吃下了一粒药丸,抖擞精神,大笑着扑向了唾手可得的美人。
“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许兰薇啜泣着,只能任凭对方将手附魔在自己的身躯上。
“小美人,还让谁来救你啊?”
“郑……郑涯……”
“郑涯是谁?”
老人嗅着少女的芬芳。
“我。”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老人猛地站起身,回过头,吃惊地看着那个坐在自己身后椅子上的人。
他狰狞的目光瞬间变得狠辣了起来,伸手去抓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抓了个空……
“你是在找这个么?”
郑涯笑着拿起了一块木牌,“不然,你先忙你的?我帮你和他们聊聊。”
说着,他竟真的用手指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人在县城,必须找到!】
寒光毕现的刹那,刀破风而至,郑涯举起手臂的时候,老人求救的声音还卡在嗓子里。
“你……你……”
他的身体虚弱地跪在地上,至死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些邪祟修为平平,全靠着主场优势玩阴的,把陈放几人坑的毫无反抗之力。
灵镜司这一次没输在实力上,而是输在了脑子上。
郑涯抽出长刀,在死去的尸体肩膀上擦去血迹,一边摸索着老人身上的灵石,一边问道:“还能站起来么?”
许兰薇连连点头,颤抖着挪动身躯,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挪动。
郑涯将老人的拐杖一并收起,心里问道:“她被封了脉?”
穷奇:“不止,还用灵气封了道元。本座可以教你破解之法,只需引灵入体,勾连三个窍穴,便可解开。”
郑涯:“铭文之内,还是没办法用灵气?”
穷奇:“除非你能破开铭文,否则免谈。”
郑涯照猫画虎试了两次,才将许兰薇身上的窍穴解开。
他攥紧了刀,走出房间,从地上的尸体手里拿起了一把剑丢给了许兰薇,“跟在我后面。”
少女的眼里已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靠着远去的高大身影,立刻快步跟上,不住地点着头。
雾。
仍在弥漫。
郑涯的脚步极快无比,并没有去管一路跟在身后的许兰薇,房间外的四个人已经被他摸掉了,现在只剩下看守陈放和陈彦州面前的两人。
迷雾对其他人来说,是有害的。
而对他来说,是极大的优势。
“你……”
“喂!”
两个声音发出的瞬间,两个人几乎同时倒地。
这些炼气期的邪祟,在反应和灵气感知上和郑涯天差地别。
刀尖没入土壤里,郑涯倚着自己的刀,看着跪在地上陈彦州。
“少爷,还能拿得动剑么?”
那一刻,晋州二世祖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而靠在棺材上已经绝望的灵镜司灵徒陈放,猛地站起身,满脸的惊骇。
“郑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