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娘子点点头。
有点无奈。
“妾与阿梅,一直记在心上,可……此二人太过谨慎,一直没什么进展。”
“他们的身份,我已经查出来了。”柳文岳沉吟道:“那两个马夫,他们一个是皇帝的人,另一个也是皇帝的人。”
“哦,原来他们一个人是……嗯?!”
辛娘子CPU有点被烧干的架势。
“后者不仅仅是皇帝的人,属于……代号穿山甲……”柳文岳忽而笑起来。
“嗯?”
辛娘子有点迷茫,虽然get不到他的笑点,却也陪着笑。
“府上身份复杂的人,不在少数。我已经抿出来的,差不多有二十余人,有皇帝的,有百官勋贵的,有世家豪族的,还有草原上不服王化的……有点大杂烩的意思。”柳文岳继续开口。
“府上仆役,拢共二百余人,其中竟然最少一成都心怀鬼胎?”辛娘子表情惊愕。
“这还算好的……实际上一开始有五十余人,只不过,有些人被感化,投诚坦白,剩下的这些人都是死硬分子,无论怎么点,怎么说,对方就装作什么都不明白,不清楚,不知道,这些人真的让我为难啊!”柳文岳唏嘘道。
“原……原来…如此……”辛娘子有点结巴,试探道:“夫君,这些人不如种到花园里吧?”
众所周知。
牡丹是花中之王,后来,更是被皇帝钦定为国花。
倾城倾国、国色天香,反正任何美好的词汇都会冠在它的头上,更是被视为富贵、吉祥、繁荣昌盛的象征。
上到皇宫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折服于其品种多样、颜色繁多,盛开时繁茂华丽,花大、色艳,如锦绣一般迷人,且散发浓郁香气,艳而不妖,甚至有几分端庄华贵。
只是,平民百姓种出来的牡丹,却始终不如皇宫贵族的艳丽……
原因很简单。
牡丹爱吃肉。
富贵人家可不缺脏事儿,把人做肥料,施肥越多,开的越艳丽,越娇艳欲滴……
“我已经让管家疯狂克扣马夫工资,可他们还勤劳的干活……你说……花别人的工资,养我的人,这是多美的一件事啊!”柳文岳幽幽道:“杀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没必要……况且,你说把这些人除掉,背后人会不会反思,是不是暴露了?那为什么别人没暴露?若是对方行事谨慎,一番调查,发现我反向输送的暗子,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原来如此……”辛娘子点点头。
“我始终认为,忠诚就是一句笑话。无非是世道太灰暗,大家被推着前进罢了,而每个人又被利益驱使,朝着觉得自己有利的方向,不停的做出选择,由此不知不觉深陷其中,这其实是人之常情。
所以啊,犯错不可怕,要知错能改!”柳文岳言语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又自嘲一声:“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先下去吧,我这边还要写点东西,还要去看看文学馆建设,还要操心商会的事儿,还有柳家庄也好久没去看看了……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辛娘子收拾一下柳文岳喝完的汤羹的碗匙。
轻手轻脚的关门,离开。
柳文岳微微摇头……
继续奋笔疾书……
他记性还凑合,也还算耳聪目明,可实际上他掌握的百官资料,其实也不算多。
比如说,盘点的时候他惊愕发现,有个叫戴胄的……刚刚被免去吏部尚书没多久、他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做户部尚书了……嗯,之前居然是一肩挑两部!真……这人也不是十八学士,历史甚至没留下多大名声!
于是。
接下来的日子,柳文岳便四处找二代们喝酒。
主要是采风,找素材。
他们吹自家的事儿,柳文岳就信半成,但是聊对手家的,柳文岳信五成,选出大多数的相同意见,之后在辅以历史记载,其实就**不离十了……
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这就相当于百官为其背书。
嗯……必须把感谢名单写上,谁要是不满意就去打对家的孩子,我都是听他说的,我平平无奇柳文岳只是一个忠诚的记录者。
等到第一期报纸弄得七七八八。
文学馆也弄好了。
太子的名头很好用,区区一个分馆几乎占据坊市十分之一的面积,建筑队伍也苦心孤诣,建筑为三层楼,看上去就颇为大气,内部空间一样不小,这么大的地方,空荡荡的点不像样——
出来吧,图书馆!
培养人才嘛,自学成才,立刻给太子做事儿……相当丝滑!
之后,找弘文馆,或者是私人,借阅各种书籍,找人抄写,放置书架之后,供人翻阅……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还真别说。
这事儿一出来,太子的名头瞬间被读书人疯狂传颂……
穷文富武,其实都是相对的!
读书……读书很难的。
首先,你要买的起笔墨纸砚,你要买的起书。
就算是买的起,流传出来的书籍,其实都是‘青春版’,乃至还有‘盗版’,类似子思著著,你以为是‘子思’写的《中庸》?实际上是‘子思著’写的《中庸》……这玩意儿你敢学?
真正想要学点什么,那你的去本地‘诗书传家’的人家里去抄书才行!
抄完,还得有人教你怎么读,怎么理解!
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这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你要说去官学?县学规定,下县收20人,上县收40人……七大姑八大姨的,县里的顶层人物都不够分!
你说读一读私塾书院之类的?
处处都是学阀,处处都在敝帚自珍,你不跪下当狗,人家凭什么给你骨头吃?而且,想当狗的太多了,人家还得挑挑拣拣才行,家里有钱吗?亲族里面有铁饭碗吗?什么都没有?除非你是能举一反三的天才神童。
否则……
人,要认命!
你们祖祖辈辈就该是泥腿子!
所以……
当太子愿意敞开知识的大门,谁要是想要抄书,只要抄写三本书,就能带走一本的时候……
不客气的说,无数的儒生,愿意为其效死!
特别是,李纲坐镇文学馆……他亲切的给学子断句,教学,传授知识。
无数人发自内心的将其奉为大宗师!
柳文岳看到这这一幕,牙疼!
李纲是在做灰度测试,让人先查字典,还不停的修改上面的错漏内容……好吧,论迹不论心,李纲确实越来越像大宗师,乃至,从无数普通学子的问题上,他已经不满足音标,还延伸出‘句读’。
标点符号,早就有了,只是符号很多很杂,也没什么统一标准,都是看各自的喜好。
李纲妄图统一句读标准,对很多人而言是好事儿,可是……他也在砸无数人的饭碗,这可是‘老师’真正的核心竞争力!
得亏是他是太子的老师。
不过。
有人保护,有人爱护,他的名声也逐渐两极分化起来……
“无量天尊,汝便是柳太白?”柳文岳感慨着,看着一群抄书匠辛辛苦苦抄书,满是收获的喜悦,他正要找长孙冲,让对方安排人抄报纸的时候,一个穿戴道袍的年轻人,笑吟吟的作揖行礼,问道。
“没错!你是?”柳文岳有点高兴,道教可算是找上门来了,自己可算是有借口,可以好好的和他们掰头,好好改造他们了!
“贫道司天台李淳风,道友,你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