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炎的动作停在半空,抬起冰冷黑幽的薄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双眼里,全然倒映着沈定珠娇俏急促的小脸。

她微微喘息,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看出他眼中的狐疑,强调了一声:“真的。臣妾梦到的就是皇上,梦里不知怎的,臣妾的绣艺变得极差,可给皇上绣了一只五颜六色的荷包,皇上还戴着它到处招摇,臣妾害怕臣子们非议,才想让皇上脱下来……”

看着沈定珠美眸中闪烁的乌黑盈盈,萧琅炎却低沉问:“那你的绣艺,到底是为谁学的?”

沈定珠语气一顿,暂时回答不上来。

她若说是为了自己,萧琅炎如此聪明,恐怕也不会信。

当初她是养在沈家闺阁中娇滴滴的女儿,别说针了,沈父沈母根本不会让她碰到尖锐的东西,以免伤了女儿娇嫩的肌肤。

见她回答不出来,萧琅炎神情划过一丝了然,薄眸中的漆黑多了一丝自嘲的暗冷。

“罢了,朕不想听了。”他不愿再就这个问题计较下去,她如今有孕在身,他理应更加纵容她。

何况,萧琅炎心底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沈定珠刚刚说了那句话以后,他便肯原谅她了,仿佛只要她肯花点心思来哄他,哪怕是骗他的,萧琅炎也能接受。

沈定珠见他神色收敛的极快,于是睫毛轻颤,询问:“天色已晚,皇上还留下来休息吗?”

萧琅炎放开了她,转过身去,像是要走:“朕还有政务得去处理,你早点就寝,今日原本是打算带你去看澄澄,改日朕再派人接她进宫陪你吧。”

其实,他还安排了上千盏孔明灯,原本想放给沈定珠看,但现下,他只怕自己做的再多,她也不会真的开心。

他迈步离去,身后却忽然传来沈定珠娇软的声音。

“皇上,这个您拿走吧。”

萧琅炎停下脚步,回眸看来,只见沈定珠提来一个盖着布的挎蓝。

“是什么东西?”他说着,揭开上面青蓝的罩布,英俊深邃的面孔,忽然错愕怔住。

篮子里,放着纸钱与白烛。

她舔了舔粉唇,试探着说:“臣妾记得孝穆太后的祭日,约莫就是明天了,马上要过子时,皇上倘若去祭拜,臣妾斗胆,请您将臣妾的这一份也带去,希望太后娘娘在天之灵,保佑皇上身体常康健。”

孝穆太后,便是萧琅炎登基后,给他母亲刘妃追封的谥号。

沈定珠有些忐忑,因为,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尝试主动提起刘妃,前世,萧琅炎祭拜他母亲的时候,从不肯让她跟着,但她知道,每年上元节后的一日,便是萧琅炎最为孤僻伤心的日子,还会在刘妃死去的那座冷宫里,一坐便是一整天。

她伸手,揭开纸钱和白烛,下面还放着一个油纸包。

“皇上若是祭拜,不愿旁人打扰,可别不吃东西,这里面有臣妾给您准备的茯苓糕,皇上记得垫垫肚子。”

沈定珠说着,主动拢紧披风,像是准备送他走到门口。

萧琅炎却始终回不过神来,那深邃至极的薄眸里,翻涌着滔天波浪,情愫风波暗涌。

殿内一片金灿的暖辉中,沈定珠穿着的衣裙,勾勒出她有孕的身形,肤白貌美,更显柔婉,此时她看着萧琅炎愣在原地,不由得伸手轻轻推了推他。

“皇上?”

突然!萧琅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紧紧拥着,还不忘避开她隆起的肚子。

挎篮掉在地上,纸钱倾倒,露出里面的油纸包,以及,沈定珠没有提到的,她亲手为刘妃抄的一卷经文,可刚刚萧琅炎却看得真切。

他笔挺的鼻息,来回在她的脖颈间摩挲:“是朕错了,朕刚刚错了!”

他说的突然,沈定珠感到莫名,声音娇软:“皇上,到底怎么了?”

萧琅炎觉得他蠢,梦里的男人不管是谁,沈定珠现在是他的女人,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骨肉!

她表达的爱,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直白,阖宫都害怕提起他生母刘妃,因为刘妃死前并不光彩,都以为这是萧琅炎的逆鳞。

可是,只有她察觉,生母的祭日,于他来说分外重要。

她甚至为他准备了吃的,怕他饿着。

她为他考虑了方方面面,谁说这不是爱他?

沈定珠心里,一定有他的一席之地,哪怕分量不重,但已足够!

“朕知道你的好,朕现在明白了。”萧琅炎说着,大掌捧起她的红润的娇面,俯唇吻了下来。

他的吻犹如春风化细雨,丝丝缕缕地捕捉着她口中的每一寸兰息,直将沈定珠亲的脸上彤云簇簇。

忽然,她皱眉,唔的嘤咛了一声。

萧琅炎连忙放开她,万分紧张:“怎么了,哪里疼?”

沈定珠摸着肚子,感受片刻,才抿起水光柔嫩的唇,莞尔:“他踢臣妾。”

萧琅炎顿时弯腰,对着沈定珠隆起的腹部,沉沉道:“不能欺负你母妃,不然等你出来了,朕会教训你。”

沈定珠连忙护着腹部,转而背过身去:“皇上不要吓唬他,岑太医都说了,孩子这个时候都能听见我们说话了呢。”

说着,她困的打了个哈欠,美眸泪眼汪汪的,萧琅炎哄着她上榻入睡。

“皇上不是说要处理政务吗?”

“等你睡着了,朕再走。”

萧琅炎守在榻边,沈定珠见他总是满眼情深地看着她,便忍不住在想,她准备的这些东西,竟令他这么高兴?

实则,沈定珠不过觉得,她霸占着萧琅炎的宠爱,也总该还点什么给他。

不一会,沈定珠在他的陪伴下,安心地睡着。

趁着她睡着了,萧琅炎又给她轻轻地捏了一遍腿脚,免得明日她水肿难受。

直到二更天,他才吻了吻沈定珠精致美丽的睡颜,之后才离去。

他离开瑶光宫时,绣翠已经回来了,正在和守夜的沉碧说话,两人看见萧琅炎,连忙行礼。

萧琅炎却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她们不要吵到沈定珠的休息。

英俊的帝王面带淡云般的笑意走下台阶。

等他走远,沉碧才纳闷:“绣翠,你觉不觉得皇上好像很高兴?”

“皇上见到咱们娘娘,哪回不是高高兴兴的?”

“也对,哎呀,你快继续说,你跟陈侍卫有没有定情?”

绣翠脸色一红,急忙甩开沉碧的手:“我进去伺候娘娘了。”

此时,萧琅炎没有乘坐轿子,反而是带着禁军,走在月光铺洒的宫道上,薄唇边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

徐寿也早已陪玩妻儿,赶回宫中,与陈衡一起跟在他的身后。

这两人都是萧琅炎的心腹,于是,萧琅炎便忍不住说:“朕对她的要求太苛刻了。”

徐寿和陈衡都是一愣,对视一眼,当然清楚能让皇上反思的人是谁,整个宫里,乃至整个晋朝,只有沈贵妃有这样的本事。

徐寿恭维:“皇上跟娘娘情深意重,哪有什么要求不要求的,不过是情到浓时,心里生出的几分计较,那也是甜蜜的,至少证明皇上非常在乎贵妃娘娘。”

萧琅炎笑了,从腰间顺手拽下压袍的红玉:“赏了。”

徐寿眉开眼笑:“多谢皇上,多谢贵妃娘娘!”

他沾了沈贵妃的光,可不得好好感谢。

要不怎么说徐寿是人精,谢了沈贵妃,萧琅炎听见了,比谢他自己都高兴。

陈衡皱了皱眉,直白地说:“皇上对贵妃娘娘够好了,前朝的非议都压着不让娘娘知道,后宫专宠,不立后纳妃,卑职觉得,沈贵妃能遇到皇上,才是好命。”

徐寿暗中拍了一下他的手。

陈衡反而纳闷:“徐公公,你打我做什么,皇上,卑职只是为您心里抱不平,您对贵妃娘娘太好了,贵妃娘娘却没为您做什么。”

徐寿一个头两个大,抬眼偷看,眼瞧着萧琅炎的侧颜轮廓越来越冷峻了,陈衡好像还不知道停。

忽然,萧琅炎嗤笑一声,回头看着陈衡:“她为朕做的事,都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沈定珠娇气,能为朕做到那些,朕都知足。”

陈衡好奇:“什么事是卑职们看不到的?”

徐寿粗着嗓子吼道:“陈侍卫,你今夜的话格外多啊,太没规矩了!”

萧琅炎瞥了陈衡一眼:“她怀朕的骨肉,忍受孕中的苦楚,光是这一件,比的过一切。”

这下,陈衡和徐寿都沉默了。

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有多少女人想进宫获得恩宠,朝堂上为了一个皇后的位置,各世家争的头破血流,可反观后宫,皇上将沈贵妃护在毫无风雨的身后,让她不用如履薄冰,甚至皇上现在还觉得,沈贵妃愿意怀他的孩子,都是给他的恩赐。

陈衡深深怀疑,瑶光宫所有女人都被沈贵妃教会了,怎么给男人下**药,否则,为什么他对绣翠也越来越喜欢?即便绣翠拒绝了他两次。

徐寿看着萧琅炎的背影,暗中叹气。

他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看着萧琅炎一路过关斩将,权谋超群,几位出色的皇子,乃至先皇,都在他的计谋之内,也看着他,谈笑间登九重、立云巅!

所以徐寿一直知道,萧琅炎是个绝对冷静自持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纵横睥睨的帝王,竟然开始有软肋了。

沈贵妃倘若做得不够,皇上竟然会自己找补。

稀奇,罕见!

次日,沈定珠睡醒的时候,徐寿已经在殿外等了半个时辰了。

她让绣翠和沉碧梳洗,随后连忙召见徐公公,毕竟徐寿是萧琅炎身边的贴身太监,让他等着,那就是耽误萧琅炎的事,沈定珠也不会如此恃宠而骄。

“徐公公有什么要紧的事,下次不妨吩咐沉碧她们,也好过公公一直等着,只怕皇上那边没人伺候。”沈定珠睡的面容娇红有光,坐在主位上,满身珠翠华耀,实乃当之无愧的宠妃。

徐寿拱手,笑呵呵的,半点等待的怨气也没有:“娘娘言重了,您的事,就是顶顶要紧的事啊,皇上今日不得空,就让奴才将两个人带来,听娘娘的发落。”

说着,他一挥手,禁军押着两个满身是血的人进殿。

沉碧连忙捂住口鼻,和绣翠一起挡在沈定珠面前:“公公,娘娘有孕在身,你将这样的晦气带上来干什么!”

徐寿忙说:“娘娘,这两人冲撞了您,害您等在冷风中,奴才是为了等您发落,您瞧。”

沈定珠仔细看去,黛眉微蹙,跪着的两个血人,竟是一个小太监,和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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