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衡看着她的眼泪,面色复杂至极。

他实在痛恨自己,痛恨为什么到了此时此刻,他还要心疼她的泪水,被她柔弱的外表,和三言两语的敷衍给蒙骗!

难道他得到的惩罚还不够多吗?他痛恨自己为什么还对刘芳诗心软留情!

刘芳诗哽咽瞧着他:“何况,何况不是我让你贪污的,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又不是贪财之人,我只是想体面一些成亲,陈大哥,你说我善解人意,那么你仔细想想,如果我知道你为了我逞强,甚至去受贿满足我的要求,我还会让你买那些吗?我根本不会。”

陈衡神情动摇,已经快被她说服了。

刘芳诗抹着眼泪,瘦弱的身躯犹如无依无靠的蒲柳。

“在你出事以后,我双亲虽不许我再跟你来往,可我将你给的聘礼如数退还,分毫没有占用,如果我真的是落井下石之人,为什么我不趁此机会将聘礼都独吞了呢?”

陈衡闭了闭眼,声音沙哑:“你说得对……”

萧琅炎按住了眉心,沈定珠怕他气的不轻,便呵斥陈衡:“对什么?事到如今,你还分不清轻重!”

刘芳诗瑟缩了一下,像是被沈定珠吓着了一样,她面孔惨白,什么也不看,一双泪眼,只瞧着陈衡。

“陈大哥……”她欲言又止的声音,将陈衡彻底拿捏的死死地。

陈衡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刘芳诗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萧琅炎沉着遍布阴云的薄眸看着,陈衡对刘芳诗说:“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经受住考验,贪污受贿,是我一人所为,跟你没有关系。”

说完,他朝萧琅炎撩袍跪下,重重叩首。

“皇上,错误都是卑职一个人犯的,芳诗她没有从罪之嫌,庄子是卑职收的,所以,恳请您将所有罪责降于卑职一人身上,放过她。”

刘芳诗长睫颤颤,哽咽着喊了一声:“陈大哥……”

萧琅炎已经面色阴沉的彻底了,他将刘芳诗的作为摆在了明面上,陈衡竟还执迷不悟?

旁边那位张生看见陈衡这样,却并不意外,只是用过来人的眼神看着他,摇头叹了口气。

“这位大人,也是被她骗的不轻啊。”

陈衡抬起凌厉的眼神,制止他:“芳诗没有骗我,这一切都是我甘愿的,我知道她从前或许与你们有过一段缘分,但我跟她的感情也并非是假的,所以,我不怪她。”

张生:“曾几何时,我跟大人多么相似,她做了最伤害我的事,我还说不出她半点不好来,这就是她的长处。”

“大人或许不知,当初刘芳诗为了摆脱与我的婚约,让她的哥哥派人来骚扰我的弟弟与妹妹,她一直躲在家人背后不出面,直到我们被打扰的痛苦不堪,我主动去还她的庚帖,答应退婚。”

“她那时才愿意出来见我一面,但就是那一面,她还要抱着我的手,让我不要生她的气,因为她也是逼不得已,其实她心里还爱着我,我被她柔弱的眼泪欺骗了!”

“于是我不仅退了她的嫁妆,就连我给她的聘礼都不要了,她说她还爱我,只是迫于家人要求,不能跟我在一起,还说钱公子势力大,她不愿意看见我跟钱公子争抢后失败。她说的那么真诚,我险些以为是真的。”

“可第二天,我就看见她跟钱公子出双入对,我跟踪到酒楼里,看见雅间中,她坐在他的腿上,亲吻他的嘴,喊他相公,要知道,那时他们尚未成婚呢,她都敢做出这样的事,可想而知,她平时都披着鬼话连篇的皮!”

刘芳诗掩面啜泣:“张生!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就因为我没有嫁给你?”

陈衡也替刘芳诗心疼起来,斥责张生:“你好歹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竟然将一个弱女子说的如此不堪,若那位钱公子势力过大,伤了你,芳诗还白白地心疼一场,幸好她没有嫁给你这种人!”

张生急的百口莫辩,摊开双手拍了拍:“你!这位大人,你被她迷得不轻,怎么还不醒悟啊。”

沈定珠在高堂之上,跟萧琅炎低声交流,她美眸微垂,眼里全是无可奈何的神色。

“看来陈衡不仅没有失望,还越陷越深了,现在刘芳诗要他去死,恐怕他也做得出来。”

萧琅炎剑眉下,一双薄眸黑压压的。

“那就让他知道他有多么蠢,简直无可救药。”他话音一落,吩咐徐寿,将剩下的那些男子都带上来。

从钱公子,到赵公子、秦公子,一个比一个家世高。

三人登殿以后,刘芳诗的哭声变得小了一些,她不断地用余光观察陈衡的表情。

钱公子家中富裕,刘芳诗在搭上他以后,立刻踹了张生,但钱公子也不是她最满意的归宿。

她后来又认识了赵公子,赵公子的父亲为当地的知府,颇有名望,且是家中独子,她为了跟赵公子在一起,甚至把钱公子塑造成了欺男霸女的形象。

赵公子为了她,还跟钱公子打了一架,刘芳诗两头欺骗,让赵、钱二人都认为她是逼不得已。

后来钱家与赵家交恶,赵家势力不小,让钱家在当地的城郡待不下去,钱公子只能带着爹娘家人离开祖籍,才堪堪保住了一半家财。

他走的那日,刘芳诗派丫鬟去送他,给了他一首诀别相思诗,若不是这次皇上派人找到钱公子,他甚至还沉沦在刘芳诗的虚情假意里。

没抵达京城之前,他以为自己是刘芳诗的唯一真爱,他只怪自己没有考官的本领,否则刘芳诗也不会被赵公子那厮抢走了。

可到了京城,他看见同为怨种的张生、赵公子,几人对供,他才知道自己简直是个极致的蠢货!

不仅被刘芳诗耍的团团转,她连给他写的那首诀别诗,都是请赵公子的教书先生代劳的,赵公子询问她,她还说是自己的丫鬟暗中倾慕钱公子,所以全了丫鬟一个心愿。

赵公子还赞叹刘芳诗有情有义,殊不知,那丫鬟送了诀别诗以后,就被刘芳诗的哥哥刘谟找人牙子发卖了,赵公子还以为丫鬟陪着钱公子走了呢!

但是,他们三人还不算最惨的,家中三代为官的秦公子,是刘芳诗最后的目标,秦公子是游学时,来到了刘芳诗所在的城郡。

因着他身份高,父辈都曾在京城做官,所以这次他游学到来,赵知府在家中办宴款待这位大员的儿子,没想到,恰好碰见与赵公子浓情蜜意的刘芳诗。

得知了秦公子的家世,刘芳诗如法炮制,用被迫、落水和柔弱等特点,骗的秦公子直接毁掉了一门极好的亲事,女方都准备将嫁妆礼单送来了,秦公子却忽然说不想娶了,一定要迎刘芳诗过门。

秦母百般阻挠,坚决不让刘芳诗嫁进来。刘芳诗借着这个理由,告诉秦公子,秦母不答应,可能是因为她之前被赵公子霸占,让秦母以为她是个随便的女子。

故而秦公子为了她,借用父亲的势力,与赵公子斗的不可开交,两人见面就像仇人一样,后来被秦母发现端倪,可秦公子已被刘芳诗俘虏真心,他坚决不信母亲所说,于是他决定与家中决裂,秦父恼怒至极,当真与他断绝了关系。

可刘芳诗发现秦公子一无所有以后,便果断地将他踹了。

恰好此时,萧琅炎派去寻找生母刘妃亲戚的官员们,也找到了刘芳诗家,于是刘芳诗走的非常干脆,她知道她即将要去京城享福了,这些人,她都不会再放在眼里。

秦公子是最惨的,没有得到她任何言语安慰,也没有她虚情假意的敷衍,只有她上了马车要与家人前去京城时,她瞥他的眼神,像看着一个垃圾。

那才是真正的刘芳诗,一个利益至上的女人。

沈定珠坐在高堂上瞧着,只觉得下头跪着的四人,再加上陈衡,那都是怨种中的怨种!

刘芳诗是不是会什么**的手段?一个二个,都对她死心塌地,反而那些怀揣真心的姑娘们,不见得能被男子好好爱护。

然而,这四个人当着陈衡的面,将自己遭遇的经历说出来以后,陈衡面色极其难看,却还是转向刘芳诗。

他问:“这些都是真的吗?”

刘芳诗只有一声哽咽:“陈大哥,我跟你认识也有两个月了,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吗?”

问题抛了回来,陈衡当即陷入了沉默。

张生苦劝:“大人,这都是她的伎俩!”

钱公子叹息:“她从不正面回答,这正是因为她心虚。”

赵公子指着刘芳诗:“你骗不了我们!”

而秦公子只有一脸的厌恶。

大家都如此说,萧琅炎压迫的强势目光,犹如刀剑般悬在陈衡头上。

而陈衡沉默良久,再开口,却只说:“我相信她。”

沈定珠连忙去握住了萧琅炎的手,为他轻轻顺着心口,她真怕他气个好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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