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姜荷的手机突兀的震动起来。
她被吓了一个哆嗦,好半天没敢拿,反应了几秒钟才在周霖的注视中解锁。
是个无关痛痒的骚扰电话。
周霖明知故问:“你以为是谁?”
姜荷没回话。
“舅舅是个怕麻烦的人,他能随便的跟你结婚,也能随便的甩了你,我不信你没看出来,他和我爸有过节。”周霖笑了一声,环胸看她。
言下之意就是,她只是他们兄弟争斗牵连的牺牲品。
姜荷不喜欢被动,闻言她抬起头,吸了口气,“他甩不甩我能改变什么,糟心事又不会因为他的态度消失。”
周霖被噎的没话说,沉沉的看了她两眼,“随你的便,反正我多的是时间,欢迎你再反悔后来找我。”
说完他不等姜荷回话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姜荷对他三天两头来刷一下的存在感毫无办法,不过他确实提醒了她,有些毒瘤需要连根拔起,不能由着它野蛮生长。
周霖走后,周承越从里面出来。
姜荷不知道他们的聊天内容,但从周承越不虞的脸色来看,他并没有占上风。
姜荷甩掉脑子里乱晃的想法,收神问:“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周承越说:“回家。”
姜荷看着里里外外进出的人,想不明白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说是见家长,也就草草看了一眼周老太爷,他的家庭组成人员分类她一概不知,和她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姜荷不喜欢人际交往,但也怕出丑,想着总得了解一下他亲近的人,于是她几乎没有犹豫,“怎么不见你妈?”
说完才反应过来周承越是被收养的,亲生父母早就不知所踪了。
周承越倒没太大反应,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死了。
“不好意思。”姜荷为自己的莽撞道歉。
周承越摆手,领着她往外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虽然不办婚礼,但家人要见,明天一起在岸芷汀兰吃个饭,你准备一下。”
姜荷有些茫然:“准备什么?”
“不要露怯,不要失仪,不要说漏嘴。”周承越偏头看她,顿了一下道:“还有把称呼改掉,从现在起,叫我老公。”
可能是自己也不熟悉,姜荷听他说老公两个字时微微绊了下。
姜荷点头,又下意识问道:“可是他们都知道我们的情况啊。”
至少他爸和周霖他爸明白,觉得他意气用事。
周承越看了下时间,随口回答:“爷爷奶奶不知道,明天的重点是他们,别的人不用管。”
姜荷乖巧的应了一声,随后道:“准备到什么程度,我是不是要带点礼物?他们喜欢活泼点的孙媳妇还是内敛点的?我需要打扮成什么样子?”
除去肌肤之亲外,周承越等同于她的甲方,她自然而然的希望事事都能做到最好,因而还有些紧张。
周承越拒绝了司机,自己坐上驾驶位,喝了口水才道:“做自己就好,只要不发疯就行。”
姜荷觉得他在内涵自己,耳根有些发烫。
她解释道:“其实我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只是有些时候迫不得已。”
除了撞上她底线的人以外,她一般很冷静,话都很少说。
可惜跟周承越熟悉的这段时间,出了点意外,她不是在跟前任扯头花就是在破防,不怪他提醒。
周承越其实年纪不大,只不过平常的作风太稳,总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深沉感,这会儿火还未消,带着点负气情绪,反而让他多了几分鲜活。
“嗯,我相信你。”周承越说。
他确实和周建生有旧怨,却没到用婚姻撒气的程度。
除了明面上给姜荷解释的那个理由,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老爷子老太太的两方施压。
一个对他有再造之恩,另一个对他视如己出,他怎么都狠不下心让他们伤心。
他们每回催都是同样的话术,诸如“像你这么大我们都生了三个孩子了”“你看着你兄弟阖家欢乐不羡慕吗”之类。
被屡次回绝后他们也学精了,不再用共情法,转而学会了道德绑架,结果绑着绑着老太太真查出了肺癌。
被认错那天他本来是去赴另一位女士的约,结果姜荷就送上了门。
后来才知道她是自己准侄媳。
这些他不打算给姜荷说,她也没必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