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现在。
那镯子是宋清阮故意给江枕留下的。
今早起,她将两个孩子叫来分房时,江枕那双眼贼溜溜地盯着她腕上的镯子,她便知道,江枕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既是要偷去给他的亲娘献宝,那宋清阮便成全他,给足他“献宝”的时辰。
宋清阮走到匣子前,淡淡扫过那剩下的珠宝:
“收起来吧,我今日乏了,明日再查。”
明日,便是点定嫡长子入族谱的日子,她要当着族中所有人的面,叫他们知道,江枕不配做她的嫡长子。
福寿堂内,江枕乐滋滋地将怀中偷来的珠宝放在榻上,欢天喜地的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明日就是娘亲的生辰,他自是要送娘亲一份贺礼的。
“娘养我这么大,我自是要孝顺娘的!”江枕骄傲的笑笑。
他轻轻拿起那镯子,先是套在自己手腕上试了试,嘿嘿一笑:
“娘说得没错,当真是好东西。”
通身乳白的羊脂玉嫩泽细腻,戴在他手腕上还有些沉重,他觉得没趣,吐了吐舌头将羊脂玉放了回去。
江枕又拿起一个镶满紫钻的小盒子,好奇地打开,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异香瞬间溢了出来。
他说不出这是什么味道,只觉得这香味馥郁淡雅,好闻极了。
娘亲一定会喜欢!
江枕迫不及待地奔去江老夫人那边,临到门前,他停下脚步,嘴角一塌,满是失落地走进去。
“祖母。”江枕有些委屈地加了声。
江老夫人见他如此伤心,连忙张开胳膊将他抱在怀中,满是心疼地问他:
“乖孙呦,这是这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和祖母说,祖母狠狠罚他!”
江枕反手抱住江老夫人的胳膊:
“孙儿不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谁和你说的!”江老夫人一双眼瞬间瞪了起来:“胡说,枕儿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孩子!”
“往年,母亲的生日都是孙儿陪着我娘一起过的,今年母亲过生日,孙儿却不能陪在娘身边,孙儿不孝!”
江枕越说越伤心,江老夫人看得更心疼了,忙不迭地拿帕子给他擦着眼角。
“哎呦乖孙啊!你心中想着你娘,这就够了!”
这孩子果真是个好苗子,进了侯府,见到了侯府的荣华富贵,也不嫌弃他娘!
江老夫人心中很是欣慰。
“孙儿想,明日去看看娘亲。”江枕从江老夫人怀中挣脱开,跪下了去。
江老夫人那叫一个不舍得,忙挥手叫他起来。
江枕却不肯起来。
“我的乖孙,你这是要祖母的命啊!地上多凉啊,快起来先!”
江枕还是不起来。
江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孩子年纪不大,又是一直跟在他娘身边长大的,自是更亲他娘多一点。
如今进了府,他见不着他娘,也是可怜。
“赵妈妈。”江老夫人道:“带着江枕从小门出去,去外面叫上个马车,见一见他娘罢!”
也好让江骁知道,他的儿子是个有孝心的儿子!
江老夫人宠溺地笑着:“今日去见你娘罢!明日是你要入族谱的大日子!”
等过了明日,他就是侯府的嫡长子了!
说什么都不能耽搁了,再说了,今日去见了他娘,明日入族谱的时候也能更开心些!
江枕脸上扬起了笑容,立马跳了起来,扑到江老夫人怀中:
“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啦!”
江老夫人开怀大笑,又叫赵妈妈拿来才得的银子,递给江枕:
“正好,你一并将这东西带过去,给你爹!记住,是给你爹!”
江枕点点头,接过银子,迫不及待地将所有东西装了起来,笑嘻嘻地对赵妈妈说:
“我拿些吃食给我娘送过去,叫她也尝尝!”
赵妈妈欣慰地笑着:“枕哥有心了。”
赵妈妈又皱起眉:“只是大爷身上怎么这么香?”
好似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但她记不起来了。
江枕含糊着:“有吗?我没闻到。”
赵妈妈便不再问了,带着江枕偷摸地从小门出去,又拦了一辆马车,去了怀安路。
马车停在桐花巷前,赵妈妈嘱咐他:
“枕哥,莫要耽搁时辰,快去快回罢!”
江枕哎了声,从马车上跳下来,钻进巷子中,垫着脚将门推开,闪身进了院子中。
江骁不在家中,只留下他的娘亲叶罗懿在院中,悠闲地吃着荔枝,慢悠悠地修剪花草。
听见门前传来声音,叶罗懿朝外看去,看见是江枕,惊喜地迎了上去。
“你怎么回来了?在府中过得不好吗?”
叶罗懿弯腰抱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和娘说说,府中那女人对你怎么样?她有没有为难你?”
叶罗懿咬下唇:“还有,她长得好看吗?”
江枕笑嘻嘻的,脑海中闪过宋清阮的模样,开口道:
“好看。”
他歪着头又想了想,宋清阮总是淡淡的,对他不亲也不冷,对江清宴也是如此。
“没有为难我。”
他将背上的包袱拿下来,放在地上摊开,拿出里面的珠宝首饰:
“娘,儿子给你的贺礼!”
叶罗懿听见儿子说宋清阮长得好看,心中还有些淡淡的不愿,现又看见江骁拿了一堆珠宝首饰给她,她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叶罗懿蹲下来,一眼就看中了羊脂玉的镯子。
她常年养在这里,不愁吃不愁喝,江枕又不让她干活,加上生了江枕,身上有了些肉,手也比宋清阮地胖些,戴上去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戴。
“你等着,我去拿肥皂水来。”叶罗懿起身,去屋里拿出肥皂水,抹在手上,一使劲怼了进去。
“好看吗?”叶罗懿笑眯眯的。抬起手腕给江枕看。
“好看。”江枕也笑嘻嘻的,两人一模一样。
“娘,你闻闻这个!”江枕拿出那盒子香粉来。
叶罗懿闻了闻:“好香啊。”
她连忙挖了一勺,涂在耳后和手腕上,又闻了闻,这才想起来问江枕: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
江枕舔了下嘴唇,倒是没撒谎:
“从母亲那拿的。”
叶罗懿心中有些失落,才过去没几天,江枕叫母亲就叫得这么顺口了。
江枕看出她失落,道:“都是新的,母亲没用过的。”
叶罗懿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