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顾连竹假借风鹤归的名义,用彩灵石提炼方法泄露作为要挟,引诱独孤昭月前去,再利用已经背叛的燕小芊偷袭于她。
本想从独孤昭月口中,逼问出彩灵石真正的提炼方式,却不想风鹤归忽然出现,打乱了顾连竹所有计划。
而风鹤归,又是萧山潼亲生父亲设计引诱前来,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轩朝趁机杀了风鹤归。
风鹤归死了,就能求娶独孤昭月。
落冥渊,轩朝联姻,对今后消除战乱,和平共处,一定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可是萧山潼的亲生父亲,为何也希望轩朝和落冥渊和平共处?
若是单纯的想让萧山潼免于战乱,对风鹤归出手,不也一样是以身犯险,等于对暗笺宣战吗?
更诡异的事,有了东宫血色婚宴的前车之鉴,姜白居然还会同意姜凯云求娶自己的要求。
这场局,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操作,又是冲谁来的?
独孤昭月坐在荷花池旁的凉亭上,望着一池枯荷,愁眉不展,百思不得其解,只感觉脑袋“嗡嗡”直响。
也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还没完全恢复,近日总是昏昏沉沉,心中隐隐有阵十分不详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因为何事。
正胡思乱想着,江寒砚忽然端着茶水过来了。
他端着琉璃壶,里面的茶汤,散发着一股青提果香和茉莉花香混合的香气,清澈偏绿的茶汤,随着江寒砚的走动,缓缓晃动,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
江寒砚恭敬地替她倒了一杯。
独孤昭月随手接过,一饮而尽,唇齿间充斥着茉莉的香气,和青提的清甜。
“又是你做的?”
面对她投来的视线,江寒砚不自觉垂下眼眸,道:“是。”
“你的手艺,真是比老厨娘还好,她们替我准备了几年饭菜,却似乎都还没你了解我的喜好,你平常忙于练功,还难为你记着这些,其实端茶倒水这种小事,你也没必要亲力亲为。”
江寒砚默然不语,双手接过她递来的空杯子,头越来越低。
独孤昭月见他几乎都快跪在地上了,不禁觉得奇怪,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江寒砚沉声道:“回陛下,之前是我居功自傲,太过放肆,完全忘了主仆之间该有的分寸,还望陛下恕罪。”
独孤昭月沉默不语。
江寒砚依旧俯身垂目,不敢去看她。
两人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好在萧山潼的到来,打破了这僵局。
可是,他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萧山潼面色凝重,看着独孤昭月,道:“姜凯云,姜启盛求见。他们.............他们按照约定,带来了风鹤归的人头。”
江寒砚一直低垂的脑袋,一下抬了起来,瞪大双目,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他们真的杀掉了风鹤归?!这不..............”
他比一旁面无表情的独孤昭月更加惊恐,仿佛要嫁给姜凯云的,不是独孤昭月,而是他自己一样。
独孤昭月看了萧山潼一眼,道:“让他们去会客大殿等我吧。”
..............
落冥渊皇城,会客大殿。
独孤昭月刚踏进殿门,就听见姜凯云的喊声传来。
“美人,你没事了吧,我特意带了祛疤的药膏,你..............”
独孤昭月依旧是不拿正眼看他,径直朝轩朝随行侍卫捧着的木盒走去。
姜凯云热脸贴了冷屁股,脸上的笑容却还是藏不住。
独孤昭月打开木盒盖,再三确认了一遍,里面装着的,确实是风鹤归人头。
江寒砚看着风鹤归的人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而神色复杂地看向独孤昭月。
姜凯云喜笑颜开,道:“这是婚书。”
萧山潼看看那鲜红的婚书,又看看独孤昭月,一时不知该不该接下。
独孤昭月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萧山潼接下。
姜凯云笑的嘴角,几乎都快咧到耳后根,他迫不及待朝独孤昭月走去,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王妃了,娘子..............”
江寒砚人影一晃,板着一张臭脸,挡在了姜凯云面前。
“怎么又是你?如今风鹤归的脑袋已送来,婚事已成定局,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闪一边去。”
姜凯云一把推开江寒砚,萧山潼却又挡在了他的面前。
“就算婚事已成定局,但你也不该对女王陛下如此无礼,随随便便..............”
姜凯云一双眼睛,时刻盯着他身后的独孤昭月,他不耐烦地伸出手,准备推开萧山潼。
啪--------
萧山潼一把扣住了姜凯云手腕,怒道:“你好自为之,不然..............”
姜凯云这才把视线放在萧山潼身上,
咚---------
姜凯云猛的抬手,照面打了萧山潼一拳!
萧山潼有些震惊,本能想挥拳还手。
可姜凯云却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道:“你敢打我吗?萧山潼,提醒你一下,我是轩朝六皇子,现在更是落冥渊女王名正言顺的丈夫,而你,出身寒微,又愚不可及,当初若不是我娘子保你,就凭你杀了轩朝细作之事,就能让你死个上千次。”
萧山潼双拳微微颤抖,瞪着他,却也无可奈何。
为何会对他的话如此愤怒?
那是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姜凯云上下打量了萧山潼一番,继续道:“若没有我娘子,你不过是一个养父救命药钱都凑不齐的贱种。”
他看看江寒砚,又看看萧山潼,嘲弄一笑,道:“两条狗而已,披上了女王亲信这层金,真把自己当人看了?真是可笑。”
独孤昭月看着江寒砚铁青的脸,又看看他捏紧的拳头,道:“这就是你方才跟我说那些话的原因?”
江寒砚一看向她,目中的愤怒霎时变成了无措,道:“我..............”
独孤昭月沉默不语,缓步朝姜凯云走去。
姜凯云见她终于拿正眼瞧自己了,喜不胜收,道:“娘子,我..............”
啪---------
独孤昭月抬手,狠狠打了姜凯云一巴掌!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姜凯云从没被别人这样打过巴掌,他瞪大眼睛,站在原地,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我是你丈夫,你居然敢对我动手,简直.............”
啪--------
独孤昭月目光一沉,抬手又是一巴掌。
本就还未痊愈的手掌,伤口又裂开,渗出鲜血,染红了绷带。
“萧山潼和江寒砚是我的人,他们就算有万般不是,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还有,实话告诉你,我是个脾性十分恶劣的女子,就算是对夫君,也是非打即骂,绝做不到贤良顺从!”
从呆愣中回过神的姜凯云气的不行,正要发作,但定睛一看,眼前那美丽又霸道的脸庞,气也消了大半。
他摸了摸自己发胀的脸颊,忽然抓住了独孤昭月的手。
“你做什么!”
“不得无礼!”
萧山潼,江寒砚正欲冲上前,可却被轩朝随行护卫拦住了去路。
姜凯云抓着独孤昭月的手腕,淫笑道:“好,好一个脾性恶劣,希望你在与我洞房之时,还能这样桀骜不驯。”
江寒砚大脑一片空白,在他自己都没发觉之时,抽出了双钩。
萧山潼吃了一惊,连忙拉住了他。
“你冷静一点!”
姜凯云抑制不住,伸手朝独孤昭月脸颊摸去,道:“洞房花烛夜,我定要你哭出来。”
独孤昭月面上没有半分羞色,只抬起一双刀子般的眼睛,狞笑道:“好啊,但愿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姜凯云被她眼中的狠戾吓得一愣,摸向她脸颊的手,僵直地悬在空中。
送婚书之时就闹成这样,真到了成亲之时,还不定会出什么事。
姜启盛心里七上八下,独孤昭月那句“但愿你能活到那个时候”,更是让他不寒而栗。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休战契约,道:“既然轩朝和落冥渊已经喜结连理,你就先在这上面签.............”
独孤昭月仿佛聋了一般,朗声道:“送客。”
江寒砚狠狠收回双钩,粗暴地推开面前的轩朝护卫,瞪着姜凯云,喝道:“请回!”
姜启盛见她不肯签下休战契约,更加惊慌,当下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独孤昭月看了他一眼,道:“待成婚之后,我自会签,送客。”
姜启盛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她态度强硬,也无可奈何。
他们出了落冥渊皇城城门,姜启盛凝重的表情,和喜笑颜开,想入非非的姜凯云,形成鲜明对比。
他看着姜凯云肿胀的脸颊,道:“你说送她回来,联络感情,这就是你联络感情的结果?”
姜凯云一脸痴笑,方才他说的话,更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啊?大哥你说什么?”
姜启盛看着这一脸傻气的六弟,真的害怕独孤昭月在新婚之夜前夕,就派人杀了他。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再疯狂的事情,独孤昭月也做的出来。
“传我命令,从今天开始,派人全天保护六弟,不得有误。”
“是。”
姜凯云一脸不解,道:“大哥,我娘子也就是随口说说,姑娘家总是口是心非的,你也不必当真,她还真能谋害亲夫不成?”
姜启盛也懒得跟他解释别的了,道:“你要真想娶独孤昭月,就乖乖听我的。”
“啊,好吧,我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