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时光荏苒,转眼间一年时间过去。
一名头盔被劈烂的兵卒踉踉跄跄地冲了过来,他满脸血污,喉中难以遏制地发出一阵痛苦的低吼,身后留下一串鲜红的足迹。
“启禀女王,南边地界被东桃岭偷袭------”
那兵卒大喊着,口中喷出一口血。
独孤昭月拿起面前的彩灵剑,道:“来人,将他带下去医治。”
大夫刚急匆匆赶来,先前那兵卒便已经不治身亡,倒地而死。
独孤昭月回头看着那兵卒的尸身,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彩灵剑,喝道:“众将士,随我御敌!”
“我等誓死保卫落冥渊------”
伴随着众将士不惧生死的呐喊声,战场之上一时间血肉横飞。
飞溅的血肉在空中抛洒,东桃岭大军势如破竹,一双双血红的双目,狰狞的面庞在战场上晃动着。
似乎不屈的英魂还不肯离去,停留在正浴血奋战的战友上方,对着敌人愤怒嘶喊着。
“别退缩,守住南边地界!”
“女王带兵来了!”
“我们的支援来了------”
“援兵来了-------”
“冲啊,把这些狗娘养的杂碎赶回去!”
独孤昭月策马冲进战场,掌中长鞭迎风抖得笔直。
啪------
只听一声脆响传来,东桃岭军胯下骏马前蹄顿时血流不止,它失声惨嘶着,将背上将士甩下了马,
落冥渊兵卒看准时机,冲上前一刀割开了那将士的咽喉!
随着独孤昭月的到来,落冥渊大军士气大振,他们血红的双目中,闪动着仇恨的寒光。
“为方才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了这帮畜生!”
“去死,都去死!死啊-------”
“畜牲,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大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顾连竹见状,便决定避开其锋芒,朗声道:“先行后撤!”
咚咚咚-------
战鼓声四起,被击溃的东桃岭大军丢了武器,仓皇逃窜。
面对他们的偷袭,落冥渊大军守住了地界,大获全胜,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女王陛下万岁------”
“赢了,我们赢了-------”
独孤昭月策马上前,瞪着坐在高台之上的顾连竹,冷笑道:“东桃岭岭主,一直以君子自居,如今竟趁着我在城门抗击轩朝大军,做出偷袭这种偷鸡摸狗之事!”
顾连竹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独孤昭月,道:“战场之上,无君子。兵不厌诈的道理,似乎不用我来教你吧?轩朝边界的哨兵据点,王申猴,柳卯兔说看见一个很像萧山潼之人,跟了上去,结果一去不回,那据点官兵也被屠杀殆尽,这难道不是你的手笔?”
独孤昭月冷笑了一声,道:“我若说那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顾连竹也冷笑了一声,道:“有胆子,有实力除掉轩朝两名十二大内高手的,除了你还会有谁?”
独孤昭月见他不信,也懒得解释。
顾连竹就算吃了败仗,嘴角居然还浮现着胸有成竹的笑意。
独孤昭月对他胸有成竹的原因,了然于心,但她并未直接揭穿,而是不急不慢地驾马朝后方走去。
这时,一名兵卒火急火燎地跑上高台,神色惶恐地对顾连竹说了些什么。
顾连竹面上胸有成竹的笑容瞬间僵住,他表情扭曲,像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顾连竹气的七窍生烟,忍不住骂道:“臭丫头,这招声东击西玩的不错!”
独孤昭月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声东击西?轩朝大军攻城门,你们偷袭后方,玩花招的也是你们吧?”
顾连竹愤然指着独孤昭月,喝道:“苗疆增援攻破轩朝哨兵据点,早就抵达落冥渊,此时也投入战场,将轩朝打得节节败退。你明明手握重兵,还在这装作兵力不足的样子,亲自上场御敌,扮猪吃老虎!”
独孤昭月得意一笑,道:“不是你说的吗,兵不厌诈。”
正当独孤昭月回身之时,一名兵卒骑着骏马狂奔而来,隔着老远,就听着他在大喊。
“女王陛下,前线急报,前线急报-------”
那兵卒看见独孤昭月,马匹还没停稳就跳下马背,连滚带爬朝独孤昭月冲去。
“启禀女王,前线急报!”
独孤昭月接过他手中那沾满尘灰和血迹的信笺,展开一看。
她刚看到信笺上的内容,双目便瞪得老大,握着信笺的双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着。
“哈哈哈哈哈哈--------”
独孤昭月得意的大笑声回荡在空荡的战场之上,就像一记重拳,狠狠迎面给了顾连竹一拳。
顾连竹死死地盯着独孤昭月手中的信笺,脖子伸得老长,他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独孤昭月看着望眼欲穿的顾连竹,道:“别急,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顾连竹听着独孤昭月得意的笑声,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身上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
他拉过身旁的兵卒,喝道:“查,去给我查,那女人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她又在耍什么花招!”
一轩朝官兵驾马,狂奔而来。
“吁-------”
他在顾连竹面前停下,抱拳道:“岭主,我们皇上派我前来,通知您尽快从落冥渊后方撤兵,将所有兵力集中在落冥渊城门那边。”
顾连竹皱眉,道:“那不是你们轩朝兵力所集中的地方吗,这么还需要我们东桃岭军力!苗疆到底派出了多少援兵啊?”
那官兵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不止苗疆.............禅堂那边也派来了援军,如今落冥渊,苗疆,禅堂三方联军,轩朝大军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顾连竹闻言,站在原地,完全惊呆了。
回过神来的他,差点晕厥倒地。
与轩朝结盟,攻打落冥渊已有一年时间。
这一年时间,被木锋寒背叛,筹谋多时抓到的萧山潼没了。
与轩朝结盟,攻打落冥渊,手下兵力损失惨重不说,连落冥渊一寸地界都没打下来!
“苗疆作为落冥渊的盟友,会出兵支援再正常不过。但他禅堂来凑什么热闹?!禅堂为了黄金,去年还主动帮我抓捕萧山潼,现在又想拉拢落冥渊了?!混蛋,一群混蛋!”
轩朝官兵见他忽然发疯,连忙退远了一些,生怕他会扑上来咬人。
顾连竹捂着脑袋,全身发抖,疯笑了一阵。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站直,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顷刻间恢复了往日优雅的谦谦君子形象。
只是短短一盏茶时间,他的声音就变得那样嘶哑低沉。
“收兵,一半回东桃岭,一半跟我去支援轩朝。”
................
落冥渊皇城,会客大殿。
李修缘对着独孤昭月抱拳,道:“我俸堂主之命,率领四千大军前来落冥渊助阵。感谢当初与东桃岭买卖萧山潼,您明明知情,却等到东桃岭将黄金给我们,让禅堂解了燃眉之急,再动手将萧山潼夺回。”
李修缘看着独孤昭月,无比感激道:“若当时您直接出手阻止东桃岭,让我们拿不到黄金,也不会有今日的禅堂了。我们明明出卖了萧山潼,您却还是以德报怨,这份恩情,禅堂没齿难忘!”
独孤昭月怎么也没想到,当时同情禅堂无家可归的孩子的一点点善意,如今会得到禅堂的涌泉相报。
听李修缘提到萧山潼,她欣慰之余,也不禁回忆起了昔年,萧山潼还活着的点点滴滴。
天伦山出游,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记忆,但自那之后,灾难便接踵而至。
姜向松自杀,白发仙刺杀,中了冰灵仙之毒,阿尘是木锋寒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抓走萧山潼。
独孤昭月望着窗外的无尽苍穹,想着萧山潼,抑制不住地变得落寞起来。
他最爱闲云野鹤般,自由自在的生活,如今离开了这险恶的乱世,在那个世界,应该已经过上他想要的生活了吧。
李修缘似乎发现了她的异常,当下宽慰道:“萧兄却是个在这乱世难得的好人,或许对他来说,离开这个糟糕的世界,才是最好的归宿。”
江寒砚急匆匆赶了过来,他看看李修缘,又看看独孤昭月,看着他们落寞的表情,也大概猜出他们在说什么了。
他犹豫了一阵,还是开口说道:“女王,暗笺之人求见。”
独孤昭月闻言,吃了一惊,道:“暗笺以暗杀,绑架等一系类地下任务作为建国之本,向来独来独往,除了生意,从不与任何势力有过交集。他们这个时候来落冥渊做什么?”
江寒砚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他只说有要事通知你。”
独孤昭月摆了摆手,道:“罢了,让他进来吧。”
一身着黑衣,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童走了进来。
李修缘和独孤昭月看着他,愣住了。
面对独孤昭月询问的目光,江寒砚点了点头,道:“他就是暗笺派来的人。”
那孩子开口,却是一阵低沉的成年男子声音,跟他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符,若不是他的嘴巴在动,真让人怀疑是别人在替他说话。
“在下奉暗笺笺主之命,前来落冥渊告知女王,萧山潼还活着。”
独孤昭月瞪大眼睛,惊呆了。
李修缘和江寒砚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他还活着?”
那孩子点了点头,道:“没错,萧山潼还活着,如今就被木锋寒关在轩朝聚友村,那最东边的大宅地下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