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搭弓引箭。
嗖----------
嗖嗖-----------
无数道羽箭直冲半空,却在离冥龙三步之远时,软塌塌地垂了下去。
冥龙升空,巨大的身影渐渐成了天边的一个小黑点。
萧山潼看着木锋寒手下的尸身,横七竖八地倒在了血泊之中,不禁皱眉道:“我不是说了,要给木锋寒手下的人留几个活口吗,全杀了怎么问出他背后之人的讯息!?”
“不是我们,冤枉啊!”
“不是我们杀的!”
“是木锋寒自己对其手下痛下杀手,一个都没留。”
萧山潼震惊之余,也不禁感叹木锋寒的心狠手辣。
江寒砚看着面前的一地狼藉,喃喃道:“下手杀死前来营救自己之人,这种事木锋寒也做的出啊!”
“女王陛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寒砚听见这话,立马抛下一切,朝独孤昭月冲了过去。
落冥渊上百大军齐集于此,入侵者却眼睁睁地安然逃脱。
而女王那血肉模糊的双臂,也清清楚楚地印在众将士眼前。
虽然不是伤在自己身上,但女王双臂的伤疤,对于众将士来说,便是挥之不去的耻辱。
阴风呼呼,刮起一阵夹杂着浓烈血腥味的大风。
众将士衣角猎猎作响,漠然不语。
不管看见多少次,江寒砚看着她的双臂,双手都会抑制不住地颤抖。
江寒砚颤声道:“我抱你回去吧。”
独孤昭月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疑问,道:“为何?”
江寒砚有些着急,道:“你被伤成这样,还如何走路!”
独孤昭月愣了一下,道:“可我伤的是手,不是双腿啊。”
江寒砚脸“唰”的一下红了,窘迫又尴尬,一时都不看她。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冥凤盘旋于高空,挥动着翅膀,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独孤昭月。
独孤昭月抬头看着冥凤,虽然她整张脸布满冷汗,苍白的没有一丝血丝。但却展颜一笑,道:“冥凤,你回来了。”
冥凤心头一紧。
禁止干涉天道轮回,禁止对人类产生多余的感情,是它自从诞生一百年开始,就遵守的规则。
可为何对独孤昭月却例外了?
她八岁之时国破家亡,从金枝玉叶沦为难民。哭着向自己许愿,希望父母能逃出轩朝的魔爪,可后来却眼睁睁地看着母亲难产而死,看着父亲因彩灵石下落被流寇拷打致死,独身一人将妹妹养大,提炼彩灵石,招兵买马,复国冥渊。
再到今天,又失去妹妹,自己也被仇人折磨的双臂血肉模糊。
即使这样,她还能展露笑颜。
也许,是她身上那股绝不屈服苦难的倔强,又或是受尽磨难蹂躏,却始终有一颗温柔的心?
.........................
天色渐白,瑰丽的朝阳缓缓从连绵不断的山头露出了头。
城内的尸身也早被清理干净,温暖明媚的阳光洒在皇城的大地之上,似乎昨夜的恶斗从未发生一般。
守夜婢女见独孤昭月醒了,便立马开始准备为她梳妆。
婢女一推开门,就见萧山潼如同一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大门口。
那婢女一推门,冷不丁地看见他,不禁吓得失声惊叫。
婢女那尖叫声刺得人耳朵生疼,萧山潼站起身,捂住了双耳,道:“别喊了,是我。”
江寒砚顶着一张半张脸都是黑眼圈的脸,出现在了大门前。
独孤昭月看着他们,愣了一下,道:“你们不会是在门口守了一晚,没有回去吧?”
萧山潼点了点头,道:“有冥龙的帮助,万一姜启盛那个畜生又回来了怎么办?”
独孤昭月又发了一阵愣,转而道:“虽然行径卑鄙了些,但是姜启盛这步棋,走得确实高明。只是许下冥龙从轩朝飞到冥渊皇城的愿望,根本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却让我一败涂地,不仅如此,木锋寒还被他救走了!”
王将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女王陛下,暗笺的人求见您,说您吩咐的事有头绪了。”
独孤昭月一听这话,面上的表情立马从方才的懊恼变成了兴奋,道:“快,请到议事殿去。”
......................
冥渊,议事殿。
一身着黑衣,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童走了进来。
还是上次那个,带来萧山潼还活着消息的孩子。
他一开口,就是一阵低沉的成年男子声音,跟他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符,若不是他的嘴巴在动,真让人怀疑是别人在替他说话。
“在下俸暗笺笺主之命,前来落冥渊告知女王,关于木锋寒的过往,但线索有限,只查到了一人,一大宅。”
独孤昭月沉吟了一阵,道:“什么人,那大宅在哪?”
那孩子沉声道:“苗疆隆家堡,隆家堡家主----------隆杰书。木锋寒自魔教覆灭,流浪至苗疆,自此一直在隆家堡长大,期间从来都没有出过隆家堡。而这家的奴仆杂役嘴巴太紧,什么也问不出来。”
萧山潼愣了一下,道:“昭月,你..................你在查木锋寒?”
独孤昭月点了点头,道:“拷问木锋寒问不出来什么东西,那便只能想些其他办法,去查他背后之人了。他伪装阿尘,接近落冥渊目的不纯,我怎能放任自流。”
那孩子拿出一张地图,毕恭毕敬交给了独孤昭月,道:“这地图上标注了隆家堡的具体位置。”
独孤昭月听他这样说,便明白后面的线索,暗笺无法提供,只能自己去找了,便不再多说什么。
她接过地图,道:“知道了,多谢你亲自来一趟,王将领,送客。”
那孩子双手抱拳,对独孤昭月行了一礼,道:“女王陛下,在下告辞。”
那孩子退出大殿,最后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山潼和江寒砚一眼。
萧山潼和江寒砚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可也没放在心上。
独孤昭月看了江寒砚一眼,道:寒砚,你跟萧山潼去一趟吧。”
江寒砚吃了一惊,指着自己,道:“我...............我吗?可是...............昨晚才出了那样的事,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独孤昭月轻轻一笑,正欲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可右臂刚一动,就痛得眉头一皱。
江寒砚也皱起眉头,好像是他的手臂在疼一样。
地图从独孤昭月手上掉落在地,萧山潼俯下身,拣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地图,发现这地图后面还写着一行小字。
萧山潼仔细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呆楞在了原地。
独孤昭月见他表情不对,连忙凑上去看了一眼。
“扑哧----------”
独孤昭月看见地图背面的内容,忍不住一下笑了出来。
萧山潼双眼瞪大,错愕又震惊,像吃了苍蝇一样,独孤昭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江寒砚看着他们,忍不住好奇心,凑上去看了一眼。
然而看到地图背后内容的他,也露出了跟萧山潼一样的表情。
地图背后,赫然写着:隆家堡堡主----------隆杰书,苗疆百年难见练蛊奇才,深受苗疆女王重用。
有断袖之癖,曾多次向家中手下,奴仆下手。
萧山潼刚想说些什么,独孤昭月却道:“木锋寒在隆家堡呆了十几年,足不出户,这个隆杰书一定知道些什么,说不准他就是木锋寒背后的人。我会安排你们作为新杂役,混进隆家堡,嗯.....................记住要沉住气,不要暴露身份啊。”
萧山潼和江寒砚相视一眼,一股不详的预感自心头油然而生。
独孤昭月看着他们两,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又重复了一遍,道:“千万要沉住气啊。”
萧山潼苦笑了一声,‘断袖’两字像一群嗡嗡只叫的苍蝇,在面前飞来飞去,令人有些生理不适,又驱之不散。
他沉声道:“若是逼不得已,杀了他也是没办法吧。”
独孤昭月连忙呵斥道:“不行!不行!隆杰书是苗疆百年难见的练蛊奇才,深受施德善重用,你若是暴露身份杀了他,我怎么跟苗疆解释?落冥渊和苗疆的联盟还怎么继续下去!”
江寒砚手搭萧山潼肩上,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也别太担心,隆家堡那么大的府邸,里面那么多人,我们应该不至于走到暴露身份那一步。”
萧山潼长叹了一声,道:“但愿吧。”
“隆家堡是封闭大宅,说是里面的尚在研习的蛊毒会伤到百姓,所以你们一进入隆家堡,便无法自由进出,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说完,一婢女拿着两张人皮面具上前。
独孤昭月看着那两张人皮面具,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一个就叫林平,一个叫林安,是轩朝战乱难民,无家可归,流落苗疆,为了不继续饿着肚子,去隆家堡做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