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久现在是什么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听着马老爷的言语,更是直接下跪。
朝着柳白就是一个叩首。
“多谢公子爷救命!”
柳白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些,“没事,举手之劳。”
对他来说,还真就举手之劳了。
小草则是哼哼唧唧地说道:“也不知道谢谢小草,明明是小草想出来的法子。”
“行了。”
马老爷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仇千海,也是点燃了自己的命火。
他三盏命火一点燃,就不是柳白他们的命火能比的了。
整个房间瞬间跟放了火炉子似得。
他上前把手搭在仇千海身上,在他四肢上边掐了掐,越掐脸色便越难看。
最后他回过头,沉着脸说道:“要不是知道这仇千海是你的种,我都怀疑你是要他的命了,这么多熊胆汁一下淋上去,你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仇久也是跌坐在地,以为仇千海没救了。
可下一瞬,又听着马老爷说:“俩法子,一是保命,我会把他体内的那些火气都通过他肩膀上的命火引出来,这样一来,他一身火气卸个干净,只是以后就再也别想走阴这路子了。”
“二是不把火气引出来,而是把火气引到他手臂上,在那点燃,只是如此以来,那条手臂就废了,但好处是点了火,好歹是个走阴人。”
他话一说完,外边的人群里边就挤进来一个妇女,一进来便是跪在地面,哀嚎道:“第一个,我选第一个,我不要小孩当什么走阴人,我只想他好好的。”
仇久后知后觉,也是连忙点头称是。
“行。”
马老爷转身,可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仇千海却发出了声音,“马……马老爷,烧了我这左手,烧了它,我要……我要走阴!”
“我这辈子,一定要当走阴人!”
背后的仇久夫妇自然又是一番劝阻,马老爷也笑了,“行,你们争去。”
他自个则是点起烟枪来到了柳白身边,抽着烟,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
虽说他总是说着走阴这不好那不好,但事实上,对于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确实再没比走阴更好的路子了。
只要点了火,就算进了城去了那些巷子里边。
那些妇人伺候人的时候,都会卖力一些。
至于柳白,见此情形,也是心中多有感慨。
这世界的穷苦人家,要想往上爬,好像也确实是只有走阴这条路子了。
好一会,仇千海的坚持终于说服了他爹娘。
马老爷也就抽着烟,走上前去,“成,是个有种的,有本事待会就别喊。”
说完,他也不管仇千海答不答应,总之就是直接开始动手。
柳白也站起了身,只见马老爷用点着命火的双手在仇千海身上拍了几下,最后把双手放在他腰间,猛地往上一推。
仇千海的脸立马变得通红。
马老爷手势一转,又推到了他左手上,如此一来,仇千海的左手便是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但是他脸上的通红则是逐渐退却。
“行,忍着点,可能有点痛。”
马老爷说着拿下嘴上的老烟枪,在这仇千海左手上碰了一下。
刹那间,“嘭——”地一声轻响,他的整条左手竟然都亮起了明火!
他也惨叫一声,立马坐了起来,而后大喊大叫,马老爷则是面不改色地将他摁了回去。
“躺好,你要不躺好,你就成不了走阴人了。”
仇千海一听这话,竟然硬生生把嘴巴合了回去,然后往后一仰。
马老爷见状,也算是终于认真地打量了眼仇千海。
这小子……以后怕也有点出息,毕竟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对别人,对邪祟,那还用说?
“行了,等这把火烧完他就好了,记得别给他灭火,要是你们给灭了火,他这苦头就算白吃了。”
马老爷说完就抽着烟枪,出门了。
柳白也懒得久待,就当他快出这房门时,忽然听到背后的仇千海出声。
他竭力颤抖着声音喊道:“柳……柳白,我仇千海,欠……欠你一条命。”
到底是个中二的少年。
柳白脚步稍顿,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回道:“好好活着吧。”
跟着出了门,马老爷便喊着柳白上马车,说要送他回家。
柳白跟后头的刘铁使了个眼色,刘铁却是一脸懵。
柳白无奈,只好说道:“刘铁找你有事说。”
“他?”
马老爷回头看了眼,刘铁这才反应过来,眼神有些激动,双手也不知往哪放。
“成。”
马老爷又领着刘铁走开了些,然后没几句,马老爷就眼一瞪,骂了句“尻”,然后将他掳起,直奔刘铁家中。
这一刻,柳白也算是见识到了马老爷全力狂奔的速度……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猪突豨勇。
马老爷现在就差不多是这样。
背后的那些百姓自然是一头雾水,柳白也懒得废话,直接跳上了马车。
马老爷不在,柳白又想起了这马车的怪异,毕竟不管马老爷将这车放在哪,它都能完好无损,甚至就连邪祟暴动那个晚上都没事。
柳白迟疑了几个呼吸,就开始在这马车上四处打量了起来。
这马车,绝对有古怪!
甚至就连外边的那匹老马,也是有古怪!
许是看出了柳白的好奇,他背后的小草忽然出声道:“公子别找哩,这马车是假的,是纸扎师的本领,你不信可以在这里头点把火试试。”
小草话音刚落,这马车里边就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你这天杀的稻草人,没屁眼的稻草人!”
小草也怒了,向来只有它骂别人的份,可从没别人骂过它。
于是这俩怪异就开始互骂起来,吵人的很,最后还好马老爷回来的快。
他一回来,这马车就闭嘴了。
马老爷心情看着是极好,领着柳白一连出了刘家屯,才探进头来跟柳白说道:“小子,今天可承了你好大一份情嘞。”
柳白还没说话,心情不好的小草就冷哼道:“娘娘都不知道救了你马老三多少次了,你承我们柳家的情还少吗?”
原本满心欢喜的马老爷脸一黑,退了出去,埋怨道:“好端端地你提这做什么。”
柳白咧嘴发笑。
但是没过一会儿,柳白就思量着问道:“马老爷,阴脉那边,后来怎么样了?”
当时柳白跟着柳娘子直接就从地底走了,没见到那传说中的“老祖”,更不知道后边是怎么解决的。
他问出这话后,马老爷明显沉默了好一阵,而后才说道:
“你下了地底后,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那红灯坊和短刀帮的老祖就从地底出来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那短刀帮的老祖留在那阴脉坐镇,然后红灯坊的老祖带着那大小姐回去了。”
“他们一走,我也就回来了,怎么,有什么事吗?”
柳白认真听着,“没,没什么,麻婆婆呢?她也回去了吗?”
“麻婆婆?我还想问你呢,她不是领着你进阴脉了吗?”马老爷声音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