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不革命 第二二七章 兄长们的封地安排

京师顺天府紫禁城，朱简烜把自己大哥前太子梁王朱简灿单独请到了文华殿。

朱简灿进门向朱简烜拱手：

“贤弟唤愚兄前来，有何见教？”

来的人是大哥，朱简烜跟大哥同时拱手行礼：

“皇兄请坐，小弟想与兄长讨论一下大明藩国的事情。”

梁王朱简灿心道：终于来了，嘴上无所谓的说：

“但凭贤弟安排。”

梁王再次拱了拱手，就坐在了会议桌侧面最前排左侧。

朱简烜坐在主位上，非常简单直白的说明自己的设想：

“兄长应该知道，小弟对藩国的态度历来如一。

“历朝历代，在神洲本土核心之地分封藩国，都是取乱之道。

“只有本土之外封藩建国，才是符合周礼的开疆拓土，屏卫宗室的正道。

“封建的本意，是封土建国，是开发和建设之意。

“所封之地有荒土，需要长时间的开垦拓殖，也只需要开垦拓殖，就能增加人口和物产，藩国的力量就能增长。

“这种情况下，藩国之间，藩国与宗室之间，就没有必要争斗，各自开垦拓殖即可。

“西周之时，中原以外大部分地方都是荒地，现在的北直隶大部分都是沼泽，乃是大禹治水后的泄洪之地。

“召公之子跨过沼泽就藩于燕，召公以下九世无名无谥无年份，惠侯以下有谥有年份无名。

“周氏与中原诸侯甚至不知其所在，数百年无通往来，相互之间如何争斗？

“经历西周、春秋、战国八百年的开垦拓殖，中原和周围地区都已经开拓完善，已经没有大面积待开垦拓殖的余地。

“汉、晋之时再次分封，已经在熟地之上分封。

“国君就藩无事可做，藩国之间有余力只能互相争斗，凭空消耗已有的人口和物产，乃至于影响宗室天下之稳定。”

梁王明白了朱简烜说的道理，但是听到燕国的情况就忍不住心中发怵。

自己这位活圣人弟弟，是要把自己或者自己的长子，扔到一个几百年出不来的地方去吗……

比如北美大平原的深处，密西西比河中上游？

但现在技术档次不同了，那种地方不至于几百年出不来，只要有船舶随时能入海。

梁王犹豫了那么一瞬间，还是非常简单的说：

“愚兄明白贤弟的苦心了……”

朱简烜挥手，身后候着的两个侍卫拿出了一张大幅面地图，铺在朱简烜和梁王之间。

梁王赶紧瞥了一眼这幅地图，那是一幅非洲的海岸线轮廓图，海岸线以内的大部分地区比较模糊，但也已经有一些东西了。

非洲，而不是美洲。

梁王心情复杂，非洲比美洲要近得多，但是非洲的野人也更多，而且比北美土著更加的难缠。

朱简烜抬头放在非洲大陆中部偏东的位置：

“三年前，吴国远征军打败了阿曼，占领了非洲东部的海岸线，而后就开始向内陆探索。

“然后在这个地方，发现了一片环境很不错的地方。

“我们知道，气温与地面的高度是有关系的，正常情况下是海拔越高，总体的气温也就越低。

“就好比云南，当地本来靠近热带，不过因为地势较高，所以冬暖夏凉。

“但是，云南地势崎岖，根本没有大片的平地。

“交通不便、开发困难，我大明自洪武开始，持续开发了三百多年，才勉强实现了流官直辖。

“非洲这块地方，正好在赤道的两侧，本来应该和南洋一样全年酷热。

“但是此地的海拔在一千一百米左右，所以一年到头的每一天最高气温都在二十五到二十七度之间。

“既无酷暑，也无寒冬，没有春寒料峭和秋风萧瑟，全年均一如春夏之交。

“关键这里不是山地，而是一大片高原台地。

“面积足有五十到六十万平方公里，与中原大地的全部平原面积相当。

“有一块面积七万平方公里的大湖，是尼罗河的发源地。

“每年都有春秋两个雨季，水热条件充足。

“周围还有规模异常庞大的峡谷，以及峡谷中蓄水而成的大型湖泊环绕。

“我们若能将这里的野人清理干净，开发出来，可以算是一块新的天府之地，也是非洲大陆的天然核心之地。

“唯一的缺点和云南一样，地势高了之后太阳比较晒。

“小弟准备把大明本土藩镇前往非洲大陆，将这里作为大明在非洲的统治中心。

“小弟想请皇兄作为首领，率领大明的宗室亲藩子弟，开拓和镇守这块非洲核心地区，钳制其他外姓藩镇。”

朱简烜说的地方，就是东非大裂谷分支中间的台地，是一块坚硬的独立板块碎片。

中间的大湖就是维多利亚湖，裂谷之中还有多个湖泊。

在大明人看来这是个好地方。

梁王听完之后也是有点懵，本来以为自己这个活圣人弟弟，会把自己扔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没想到却选了一个看上去好像天府一样的地方。

这样一个好地方若是真的能开发出来，是可以作为一个大国立国之基的的。

梁王有点不敢相信：

“这非洲大陆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朱简烜马上说：

“千真万确，小弟可以保证自己所说的句句属实，皇兄可以安排子弟前往当地实际勘察。

“皇兄若是愿意做这个事儿，可以自行前往，也可以安排子嗣前往。

“朝廷将会首先为皇兄组织五个护卫军团。

“以后可以持续从大明本土招募移民，只要移民支援前往就不限制数量。

“同时以河南布政使司应缴到朝廷的税收，作为梁国建国早期开拓的资金支持，用于采购开发所需的物资。

“自梁国都城建城之日起，税收支持每三年降低百分之十，三十年后结束。

“若是皇兄不想去做这个事儿，也可以继续留在京师做无封地的亲王，年俸二十万大明银元。”

梁王基本没有犹豫就直接答应了：

“愚兄愿为贤弟分忧，开拓非洲高原之地。”

梁王当然想去海外，他自己这个前太子的身份太特殊了。

留下来在京师生活，就算是金钱无数，就算是身体上能够非常舒适安逸。

但是心理上永远都不可能放松下来。

去了非洲内陆，虽然开荒期间肯定很辛苦，但是在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自己才能真正的自由和放松。

而且他给的这个条件真的足够好了，比当初老爹让他去澳洲的条件还要好很多。

现在大明有了蒸汽机和蒸汽帆船，海外荒地的开发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十几年就能建设一座足够规模的城市了。

只希望自己这位活圣人弟弟不要安排太多的人去监视自己。

朱简烜非常开心的拱手：

“那非洲东部之事就有劳皇兄了。”

朱简烜跟大哥梁王朱简灿谈妥了之后，又当着他的面把其他的哥哥们全都招来。

在那张不太完善的非洲地图上圈圈点点，分派他们未来的封地。

因为现在当地还都是野人，并没有大明的据点，所以目前只是大致圈个方位。

而且为了鼓励他们的子孙努力开拓，现在都是单纯标一个起始点，而不是直接圈出一片地方。

未来他们的封地能有多大，要看他们实际开拓了多大，而不是现在就定死。

不过相互之间也要留出足够的距离，让他们首先各自开拓据点周围的荒野，而不是挤在一起互相争斗。

以非洲大湖（维多利亚湖）为中心，梁王封地起点在大湖以北。

梁王两个同母弟弟的封地起点，在大湖的西北和东北两个方向，也就是梁王封地的东西两侧。

两人也都封亲王，各组建两个护卫军团，以江淮布政使司税收支持建设。

朱简烜两个同母哥哥的封地起点，放在大湖的东南和西南方向，让他们各自朝着所在的方向开拓。

两人均封亲王，各组建三个护卫军团，以江西布政使司税收支持建设。

这五个哥哥都是朱简烜老爹的嫡子。

其他十个庶兄的封地，选在大湖高原的周围，主要是南北东三个方向，起点之间拉开足够的距离。

大湖高地西边是刚果河流域的热带雨林，暂时不纳入开发范围。

庶兄爵位也都封亲王，但都只有一个护卫军团，以湖南、山东两布政使司税收支持建设。

不过这些所有的亲藩护卫军团，都只能算是朝廷给的初始投资。

他们在当地站稳脚跟之后，朝廷会根据内地的情况，持续向他们的封地输送普通移民。

朱简烜的理想目标，是用大明人完全占据非洲大陆。

与此同时，朱简烜虽然说了，如果不想要去开荒，可以留在京师，领十万银元的年俸。

到了这个时代，绝大部分皇子都不想去海外开荒。

他们要是想去开荒，在朱简烜出生之前就可能已经去海外了。

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让朱简烜这个弟弟来安排。

但是朱简烜这个太子是幼弟。

按照传统宗法制度，继位顺序排在朱简烜前面的五个嫡兄，就算是不想走也不敢留下。

倒是剩下的十个庶兄里面，直接有四个表示不想去开荒，愿意留在京师。

这还是因为朱简烜给他们的安排比以往要好很多的结果。

东非大湖周围的条件，放在海外确实不错。

朱简烜安排好了兄长们的未来，让他们回去等进一步的通知。

朱简烜带着自己的安排结果去西苑跟老皇帝汇报。

老皇帝听完之后还算满意：

“还行，不过你就不担心，那地方百年之后出个霸主，与中央朝廷对抗吗？”

朱简烜颇为感慨的直抒胸臆：

“他们若是在东非发育一两百年的时间，力量就能明显超过大明本土的话，哪也该这些兄长的后裔当天下之主了。

“若是他们能发展的与本土旗鼓相当，也能互相交流和促进技术和思想进一步的发展。

“若是和东周一样，最后形成了诸侯混战的结果，也是时也命也。

“按照历史经验，我们本来不能期待有万世不易之真理，同样也不能期待有万世安稳之江山。

“只要让我们诸夏子民生活和控制的范围足够广大，让未来整个地球世界的大争逐鹿之事，发生在我诸夏子民的内部。

“那我现在的这些努力也就不算是枉费了。”

老皇帝听了直摇头：

“你这孩子真的是个怪胎……”

但是最终老皇帝也没有反对朱简烜的安排，让他自己去处理。

朱简烜回到文华殿，继续处理公务。

时间慢慢来到六月底，闽国公父子在蜀国公出发之前，就直接赶到了顺天府。

两人在鸿胪寺的接待下安顿下来，然后马上进攻拜见朱简烜。

朱简烜在日常办公的文华殿接见了两人。

见面行礼之后，朱简烜让他们两个也坐下，跟他们简单的聊了几句。

主要是询问了济州岛和福建、东番、琉球的情况。

闽国公郑海康父子一一如实回答。

聊到最后，郑瑞安主动说了加利福尼亚的事情：

“启禀殿下，我们这几年都安排了人员，在美洲的西班牙领地西北部探险。

“而且最近……我们在加利福尼亚的山谷里面，发现了疑似有大型金矿。

“西班牙人应该还没有发现，所以臣觉得可以把这块地夺过来或者买过来。”

朱简烜听了明显有些意外：

“加利福尼亚？你们去调查了加利福尼亚？还发现了那里的金矿？”

朱简烜真的没想到郑家竟然去调查加利福尼亚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在情理之中。

郑家的海船本来就多，而且封地琉球紧挨着日本，从日本出发走北太平洋航线，就是风范时代去北美的最佳路线。

不过，朱简烜惊讶的原因，是他们自己去加利福尼亚，是他们发现了金矿。

而不是惊讶于当地有金矿的消息。

但是郑瑞安父子可品味不出来，只是发现朱简烜确实是真的意外。

郑瑞安父子得知，大明朝廷从加利福尼亚运加州杉树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加州的事情藏不住了。

两人讨论和思考了一路，觉得最好的做法还是直接上报。

如果郑家藏着这个消息，自己继续偷偷的开发，几乎不可能完全瞒过朝廷。

朝廷就算是为了加州的杉树，也肯定会勘察记录当地的情况，早晚会发现郑家在那里的活动。

郑家如果这样隐瞒下去，未来就可能变成欺君之罪，成为朝廷强行废藩的借口。

而现在藩国已经不可能与朝廷为敌，就算是在北美也没有机会。

现在就直接上报，还能勉强得到一些好处。

郑海康虽然非常的不情愿，但是现在的局势下只能这么做。

郑海康看着朱简烜的反应，确定朝廷真的不知道金矿的事情，就颇为心痛的说：

“是的，臣在加州的森林里发现了天然的金块，说明当地有金矿。

“臣本来在意的是那片山中谷地，本来想要向朝廷恳请移藩到当地去的。

“现在当地发现了金矿，似乎就不适合作为藩国了……”

朱简烜听完之后沉默了几秒钟：

“因为清国的档案，父皇在当地发现了世界上最高的树木，而且这种大树还非常适合用作建材。

“所以我已经安排人员去跟西班牙谈判，要把整个加利福尼亚和东侧的大盆地买下来。

“计划是将这块地作为皇家林场，专供皇家和朝廷修建宫殿使用。

“所以这块地……确实不能作为藩国封地了。

“而且，这次土地交易完成之后，朝廷肯定要去仔细调查，登记这些树木的情况，早晚也能发现那些金矿。

“不过……你们提前发现了这个金矿，特别是如实上报了发现，确实是有功劳的。

“总体上看，是朝廷出钱出人出地去交易，得到了这块地的完整所有权，闽国公则发现了这个金矿。

“所以朝廷和闽国公府成立一个公司，共同开发这个金矿吧。

“刨除成本和税收之外，所获收益双方五五分成。

“不过闽国公府得到的黄金，不能直接带走去海外使用，要送到京师作为黄金储备，换成同样价值的大明金票。

“金票可以用于交税，可以用于采购王有工厂生产的物资，供应闽国公府的移藩开拓。”

朱简烜知道，加利福尼亚和背后的山谷中，其实有很多个金矿。

郑家发现的这只是其中一个。

所以朱简烜说的都是他们发现的这一个金矿，而不是整个加利福尼亚的金矿。

这也不算是欺瞒，本来这里的土地所有权，就是朝廷用尼加拉瓜交换得到的，郑家也没有发现其他的所有金矿。

朱简烜还能想象的得到，他们多半早就发现了这个金矿。

是郑瑞安看到了北美运回来的木材，意识到朝廷不可能把这块地封给他们之后，才决定上报的金矿的。

但这种细节不能去纠结，他们只要最终决定上报了，就都应该给于基本的鼓励。

如果朝廷直接据为己有，不给他们任何的好处。

那未来再有类似的事情，地方的臣子发现了他们当时开发不了的矿藏，也不会主动上报朝廷了。

公信力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闽国公郑海康父子听完朱简烜的安排，却都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两人本来以为，朝廷会直接收为王有的，毕竟崇祯时期就由规定了，所有地下矿藏所有权属于皇帝。

结果太子愿意跟自己五五分成，与自己本来的心理预期相差不大。

闽国公父子同样知道，想要得到这块土地，本来就需要朝廷出面，朝廷肯定要拿分成。

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太好了。

两人都有些激动的躬身道谢：

“感谢太子殿下恩典……”

朱简烜微笑摆手：

“这件事情就这样吧，我们接下来讨论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关于大明地方藩镇的事情。

“瑞安应该知道我对藩镇的看法，应该也给闽国公介绍过吧？”

郑瑞安父子连忙答应着：

“臣明白。”

朱简烜继续说：

“所以闽国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转为传统的朝廷勋贵，领取俸禄的无地国公，二是移封到海外重建封国。

“如果转为朝廷勋贵，闽国公爵位可以继续传承，瑞安还可以另外得到一个州伯爵位，可以让子弟继承。

“国公年俸一万五千银元，州伯年俸四千银元。

“瑞安可以继续在朝廷海军任职，担任指挥一支舰队的海军师长，再另一份职务俸禄，每个月三百银元。

“如果要去海外重建封国，那就只能从目前没有人圈占的土地中选择，能选的地方也只有非洲了。”

朱简烜说到这里，让侍卫把非洲地图再次拿过来，铺在面前的大桌子上：

“地图上已经圈出来的地方，是属于大明朝廷、皇室亲藩、朝廷未来预定开拓的地方，以及少部分欧洲人的殖民地。

“除此外的其他所有地方，闽国公都可以自己选一块过去开拓。

“如果选择移藩，闽国公现有的封地，将为新封地提供移民和财政上的支持。

“新封地第一个城市建立之前，现有封地应该交给朝廷的税收，全部用于支持新藩国开拓。

“自咸宁四十四年算起，未来每三年降低百分之十，总共支持三十年。

“现有封地的所有百姓，只要他们本人愿意，只要当地有地方可以安置，都可以随闽国公府迁移到新封地，

“朝廷还会为闽国公府提供一个栓动步枪兵师的装备，帮助闽国公组建一个强力的主力师。”

朱简烜将两条路的主要可选项，直接给郑瑞安父子介绍清楚了。

在两人看来，这个条件算是很不错了。

有本土原有封地的税收支持，还有完全不限制的原封地移民，很快就能在海外建立一个新基地。

但是两人仍然有些犹豫。

现场沉默了几秒之后，郑瑞安忍不住问：

“敢问太子殿下，如果我们选择了移藩，瑞安是否还能在朝廷任职？”

朱简烜看了郑瑞安一眼，看到了他那希冀和期待的目光。

这样全都要的想法当然不是很好。

但是郑家可以说是所有藩镇之中最早站队的，需要给一些特殊的鼓励。

郑瑞安本人还属于“进步青年”，在海战上也确实有不错的天赋和基础，是个颇为有潜力的海军将领。

于是朱简烜说：

“按照基本的流官制度，瑞安如果想要在朝廷任职，那未来你直接参与的行动，就需要与新闽国公的封地错开。

“与此同时，你在朝廷任职期间，也不能插手闽国封地的事务，正式决定退役之后才能参与。”

郑海康有点犹豫，但是郑瑞安却非常痛快的拱手：

“谢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