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的眼底神色变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好像承受不住这样的污言秽语似的。
冬歉下巴微扬,有点得意。
果然也就这点道行,别人稍微激一激就不行了。
他姝色眉眼里缓缓浮现一丝讥诮:“不敢做就滚。”
冬歉转身刚要离开,江殊却握住了他冰凉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您喝酒了,我不放心您一个人。”
他眼中的关心不似作假,冬歉愣了愣神。
对于一个被哥哥们放弃,安全感全无的人来说,这种关心往往就会一击致命。
.....
就比如,倘若江殊当时眼里没有那么真诚的话,冬歉恐怕就不会这么稀里糊涂地将他带到一个酒店了。
冬歉看着曾经那个跟人说话就容易害羞的男人现在就连跟他一起住酒店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退意和胆怯时,突然有些好奇,他的忍耐度在哪里。
于是来到前台的时候,他故意对前台小姐姐说:“要一间大床房就好。”
他的余光瞥向江殊,想看看他有没有紧张。
江殊目光平静,对于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必须被迫和冬歉睡一起这种事情似乎无动于衷。
好胆量!
冬歉有些悲哀的对系统道:【也不知道江殊最近是怎么了,逗弄起来都没有意思了。】
以前他可是很容易害羞的。
系统深思道:【可能是跟你混久了,耳濡目染之下,见怪不怪了。】
冬歉深以为然。
其实刚刚他开始做任务的时候,也不太适应小说里原主这么糜烂的生活。
但是时间可以教会人一切,就好比现在这样,他对于包养别人这种事不是已经手到擒来了吗。
冬歉收回目光,专心地看前台进行客房登记的时候,没有察觉到江殊眼底闪过的一道晦暗的,被极力掩饰的**。
...
房卡一刷,房门一关,整个房间只剩下冬歉跟江殊两个人。
这家酒店的隔音不错,而且因为价格昂贵的缘故,很大部分情况下,一整个走廊里可能只有一个房间有客人。
冬歉桃花眼微挑,故意吓他:“听说这家酒店的墙壁很隔音,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无论叫得再大声,都不会有人听见。”
江殊的眼睫颤了一下,缓缓道:“嗯。”
冬歉看着他这么淡定的模样,有些发怔。
这都不带怕的?
他觉得唐家的人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自己,在把他们的继承人还回去之前,自己已经将他调.教的格外成熟了。
想到下一个剧情点,冬歉垂下眼帘,面露思索。
在江殊离开之前,他还得表现的更恶劣一点,让江殊更厌恶自己一点才行。
只有记住在这里受到的屈辱,江殊才会渴望变强,渴望未来有一天能够有实力从自己这里千倍百倍的报复回来。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投映在少年单薄的身形上。
冬歉没有穿鞋,光着脚踩着鹅毛地毯坐在了沙发上,盛气凌人地看着他:“愣着做什么,我要洗澡了,帮我脱衣服。”
江殊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少年坐在酒红色的沙发上看他,像是慵懒的波斯猫,仿佛以逗弄他为趣一般,眼里写满了兴致盎然。
高高在上,艳丽迷人。
这样的人,合该将他按在床上,想逃,就拽着脚踝拖回来,任由他眼尾泛红,颤巍巍地,眼泪将床单濡湿。
他风流薄情,那就将他紧紧锁在自己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少年看不透江殊的心思,自然也不知道,他到底对自己怀揣着怎样危险而又大逆不道的想法。
须臾,江殊嗓音暗哑道:“好。”
他走上来,一颗一颗解开了冬歉上半身衬衫的口子。
冬歉垂下眼眸,注意到江殊的手上还戴着自己送他的银河手表。
表盘清晰,一尘不染。
竟像是爱护有加。
就像自己的手腕上始终戴着哥哥们送他的红豆手绳一样。
冬歉有些意外:【他好听话的,居然真的一直戴着我送他的手表,而且看起来还保护的很好。】
系统无情戳破:【平时不戴,跟你见面的时候才戴,其实也有这种效果。】
冬歉懂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小子还挺聪明。
小说里,其实有江殊因为感到耻辱而不愿意戴冬歉送的礼物的情节。
于是,盛怒之下的原主就对他进行了一些惩罚。
不过现在看来现在这个剧情,貌似用不到了。
毕竟江殊学会了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冬歉起初还能任由江殊帮他解衣服。
但是渐渐地,心里却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江殊的手指莫名发烫,解衣服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虚蹭过冬歉的皮肤,弄得他好不习惯。
他竟有一种自己是被猛兽叼回窝的猎物的错觉。因为还不是很饿,所以凶残的猛兽愿意慢慢舔舐着猎物的身体,温柔地尝试他的味道。
冬歉下意识有些想躲。
他耳根红了一半,承受不住,为了摆脱自己给自己挖的坑,站起身来嘲讽道:“算了,解衣服都这么慢,我自己来。”
冬歉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江殊垂下眼帘,眼底终于浮现出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的**。
....
浴室内,浴缸里温热的水将冬歉的身体包裹着。
冬歉抱着自己,无聊地发呆。
江殊距离他只有一门之隔。
说起来,其实原主包养江殊之后,是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得到他的。
只是为什么原主一次都没有机会真正地碰过天涯呢。
只能说作者对冬歉这个炮灰攻三实在是不偏爱,给他设置了心脏病,让他不能做剧烈运动,包括跟主角受上.床。
如果他真的上位的话,恐怕欲求不满的他只能通过小玩具得到主角受来满足自己了。
难怪他必须被炮灰掉。
冬歉感觉自己发现了盲点。
主角受跟他在一起是得不到幸福的。
因为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冬歉晚上跟江殊只能盖着棉被纯睡觉。
冬歉关灯的时候,江殊问他:“少爷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冬歉略有心虚的为自己的行为找补道:“今天没兴趣。”
之前嘴里骚话满天飞,但是不能实操,不知道会不会被江殊看不起。
睡觉时,冬歉翻了个身,背对着江殊。
他不知道的是,江殊正在看他。
不知为何,他从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矛盾感。
外人对他玩得花玩得疯的评价是真的,处处留情却也薄情的评价也是真的。
但他又从来不会做到最过分的那一步。
江殊眼眸微深。
少年的身上,似乎还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
夜渐渐深了,冬歉不太老实,睡姿换了一个又一个。
到最后,他整个人几乎都埋在江殊的怀里。
窗帘没有拉好,月亮的微光落在了冬歉的脸上,他的脸色被月光映射地苍白,眼睫轻轻发颤,眉头紧蹙,仿佛正做着什么噩梦。
他在梦中痛苦地呢喃着:“哥...不要。”
“冬少爷,你怎么了?”
冬歉的手却紧紧揪住被单,被魇住了:“好黑,不要把我关起来。”
江殊意识到了冬歉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开了床头柜的灯,唤他:“冬歉,醒一醒。”
冬歉从噩梦中挣扎出来,只是情况也并没有好上多少,他揪紧自己胸口上的衣服,好像呼吸不上来一般,气息微弱:“药...”
药?
江殊想到了之前程亦放在冬歉口袋里的东西,快速根据记忆找到药的位置。
他借着灯光看过去,上面赫然写着速效救心丸几个字。
江殊的眸光颤动了一下。
心脏病....
江殊顾不得太多,赶紧扶着冬歉,用水喂他将药吃下去。
抱着少年的身体时,江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发抖。
你千万不能出事。
想到不久之前,少年还坐在车子里,眸光微亮地告诉他,他的身体很好。
他那时候没有想到,少年的身体居然孱弱到这个地步。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让他可以那样轻松地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体状况。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江殊的眼前满是冬歉被医护士用担架带进救护车的样子。
少年的手无力地从担架上垂了下啦,苍白如纸,仿佛随便一阵风吹来,都能将少年弄碎。
心脏病。
梦里要将他关起来的哥哥。
他甚至不敢想象,这些年来,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
冬思危坐在办公室里,蹙着眉翻看着几份资料。
这些资料的左上角贴着江殊的照片,上面详细地记载了江殊的个人履历。
比较可疑的是,医院并没有他的出生登记。
除了这一点之外,不可否认的是,江殊确实算得上是一个相当优秀的人。
冬歉这次居然找了一个靠谱的人。
助理站在一旁看着这些文件。
他跟冬思危相处多年,对于冬歉的事情也了解不少。
助理忍不住道:“也许冬少爷这次是认真想谈个恋爱了呢,有个优秀的人在他身边跟着也好。”
话虽如此,冬思危却依然忍不住地感到烦躁。
认真想谈个恋爱吗?
他有了一种什么事情正在慢慢失控的感觉。
曾经好像不管怎么赶也赶不走的孩子正在慢慢放开他的手。
在冬歉每次就算害怕他生气也要不管不顾地靠近他的时候,冬思危冷硬的心肠其实也在慢慢变软。
他甚至想过,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会敞开心扉,试着接纳这个少年。
他一直这么觉得。
但是当那个一直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少年缓缓放手不再坚持的时候,冬思危的心里却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为什么呢?
冬思危烦躁地闭上了眼睛,按了按眉心,试图让自己不再去想。
就在这时,冬思危看见了江殊的母亲是桐山医院的护工。
他控制不住地想到了那天的事情。
唐家一直是冬家重要的合作伙伴,它的连锁店遍布全国,就算是在全世界也是top级的企业。
此前一直是冬思危的父亲冬蹇跟他接洽,现在冬思危的势力慢慢变强,逐渐取代了一部分他的位置。
毕竟精神出轨的人是他,当年背叛他母亲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冬思危那次跟唐韩见面的时候,一向意气风发的他似乎比往日看起来要衰老许多。
冬思危当时颇为关心地问了一句:“您最近看起来有些疲惫,有什么事情是晚辈能帮得上忙的吗?”
唐韩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面对冬思危,苦涩笑道:“没什么。”
冬思危道:“听说唐家在找一个二十年前丢失的孩子?”
唐韩最近实在是被这件事情烦的不行,碰上一个能说话的人,便也闲聊了几句:“说来也不怕你笑话,二十年前唐家的生意出了点意外,我没有顾上即生育的妻子。孩子出世后不久就不见踪影,那之后我的妻子患上了严重的抑郁,我们为了安抚他,就抱回来一个孩子,骗他说孩子找到了。”
冬思危听了几句,明白了个大概。
看来现在是纸包不住火了。
冬思危顺嘴问了一句:“方便说一下那孩子是在哪里丢失的吗?”
“就在桐山医院。”
唐韩道:“这个孩子的小臂上,有一块像叶子一样的胎记。”
唐韩的孩子在桐山医院丢了,而现在,一个没有出生证明的孩子出现了。
两个人的年龄刚好对的上,这一切难道会是巧合吗?
冬思存的思绪被管家发来的短信打断。
短信上说冬少爷今天晚上没有回家。
冬思危并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他这个弟弟心野的很,肯定又是去什么地方乱玩了。
就在这时,助理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一分钟后,他脸色不太好看地看向冬思危:“老板...”
“冬少爷他在抢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