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狗贾毅!等咱人手齐了,一定把他打成香牌!”

褚小天打探消息回来已经迟了。

他没有看到李长庚吃瘪的一刻,

但从工地上的村民口中了解了个大概。

气得他要去找那王氏麻烦。

还好被李长庚拦了下来。

此事根源不在王氏,而在贾毅。

那家伙极为擅长操控别人,背后又有神意门。

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或者说是个不能用蛮力对付的人。

“就算杀了他,我的名声更坏了,还不是得不偿失?”

“师兄,你就吩咐吧,咱什么都听你的!

实在不行,咱直接回褚家认祖归宗,让咱爷爷去给你讨回颜面!”

他越说越气,俊俏的脸上已露狰狞。

“早知道做善事还这么受气,当初就不该帮那个女人!”

“好了,此事我自有主张,这几天咱俩都少出门,没事就回三清山转转。

尤其是你,不要给我惹事。”

褚小天虽然很不满,但还是忿忿不平地答应下来。

剩下的几天,李长庚一直在家中闷头练拳。

偶尔也会翻翻褚小天拿回来的调查名单仔细研究。

短短两年时间,越州附近竟然有几十个意外死亡的普通人。

而且,从时间是看,每个人的死亡间隔越到后面越短。

如果这些人都是贾毅杀害的,那么他应该是逐渐沉迷于这种杀人游戏。

出手越来越频繁,方式也慢慢公开化。

所以后面的三起才被发现与他有关,只不过受害者大多暗中私了。

加上死的是普通人,更本无人问津。

偏偏王氏一个女人把事情弄得很大,他这才顺水推舟演了一出磕头赔罪的好戏。

李长庚一边琢磨,一边回了趟三清山。

此时通往西南村子的泉水渠已经挖好。

原本的灵泉水也慢慢往山前的人工湖里涌。

工匠们的施工重点也放在重造三清山上面去了。

“师兄!”

褚小天原本就在附近闲逛看到李长庚自然过来打招呼。

“咱真想不明白,他们那样说你,你怎么还要给他们办什么曲水流宴!”

“别废话,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

褚小天抿抿嘴,不再吱声。

虽然事情过去好几天,并且这家伙背着李长庚把那个玄谈馆一把火烧了。

但他还是不解气。

如今又听说要搞什么曲水流宴。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

不过出于对师兄的忠心,他也只能尽心去办。

所谓的曲水流宴是李长庚由上巳节曲水流觞想来的。

他这几天住在仙霞谷的义舍,看到很多鳏寡孤独的村民都来吃一种叫做折箩的剩菜剩饭。

一开始没办法接受,后来渐渐明白过来。

穷人贫苦,有的半个月也见不到什么荤腥。

所以,很多宗门把每天的剩菜剩饭专门收集起来。

或是施舍,或是贱价售卖,受众不少。

甚至有好事者专门以天下宗门的剩菜剩饭品评其宗门德行。

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李长庚受此影响,便想到了曲水流宴这个法子。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这不是很快上巳节了吗。

到时候各宗免不了都要搞一搞曲水流觞。

喝喝小酒,谈谈心性,再不就是吟诗映道一番。

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就顺着这条灵渠,实实在在漂上满满一河大鱼大肉。

而且还要从白天一直续到晚上,搞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流水席。

到时候不用你吟诗作对,也不怨你曾经传过我的谣言,说过我的坏话。

你只要是个人,沿着灵渠坐下,伸手就可以从河水上拿到味道鲜美的吃食。

什么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

我不仅今年搞,我还要年年搞。

我就不信,那些人吃了我的饭菜,还不念我一声好?我逍遥宗的评分还不得9点几?

这事听起来虽然无厘头,但真干成了,却别有一番风景。

这天,春光浓浓。

因为李长庚早就把曲水流宴的消息放出去。

所以一大早,乌泱乌泱的人群成伴来了。

这些人当中,可不止有想来打牙祭的村民。

还有不少附近州郡的修真者,大户人家的姑娘公子。

甚至几个卷曲胡子,包着洋葱头巾的外域商人也来凑热闹。

一句话,三清山逍遥宗火了。

蜿蜒十里的灵泉上,漂浮着满满当当的棕色木托盘。

托盘像小船一样,承着各种珍馐美味。

就为了完成这一盛举,李长庚几乎把越州所有的酒楼都包了。

你开一天挣一百金我给你一百五十金。

让你的厨师伙计来三清山,自己带上家伙事儿。

给我在上游拼命做。

什么好吃做什么,什么贵做什么。

平时那些有钱人家吃什么,你就给大伙做什么。

吃完了饭,还有酒,包括各地的特产水果。

这么一通操作,整个越州都忙活了起来。

卖肉的卖菜的卖豆腐的,家家断货…店店开张。

“啥?你今天还想买点猪肝回去补补气血?我这儿案板差点都给人掀了去。”

“哼…想吃啊?去三清山啊!提我名字吃饭不用给钱!”

经过这一波被动的传播,来的人就更多了。

李长庚望着河边摩肩擦踵的人们心情大好。

他身旁的雷家长老却不停地擦额头上的汗。

“这李家少爷还真是名不虚传的败家啊,这不就是请全越州的人吃饭嘛…”

他这样想,嘴上也就嘟囔出来。

“请全越州人吃饭算什么,等我发达了,还要请全天下人吃饭呢。”

李长庚心情激动,之前做好事被冤枉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特意留心查看了一番,发现来吃宴席的果然有芦村的人。

他们似乎是在和其他村的村民谈论着什么。

“什么狗屁贾道长?”

“神意门以前一直被玄天宗压着,现在玄天宗衰落,他们猴子拉稀窜起来了?”

“是呢!收我们村的灵兽草料也降价了,这要是以前,他们敢嘛?”

“我不管别的,你就说…这个仙子那个道长的,谁给我吃这烤乳猪了?”

那人敞开衣领,又咬了一口猪蹄。

“反正,谁给我烤乳猪,谁就是名门正派。

你们芦村的人要是觉得逍遥宗不好,就别吃这流水宴。”

“嘿嘿嘿,我们也没说什么啊,再说,英雄爱美人不也是人之常情?人家李公子兴许只是天性豁达嘛…”

李长庚听到这儿冷不丁地笑出了声。

正陶醉着,一个孩子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一愣,这不就是那个王氏的孩子吗。

“你就是长庚哥哥,我认识你。”

他把两只油腻腻的小手在粗布短衫上擦了擦。

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

信封上什么都没有。

拆开里面,若大的一张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血字

我诬陷恩公,罪该万死,但愿恩公照顾我儿。

“小天!”

“怎么了师兄?”

“把那孩子交给雷长老照顾,咱俩去趟芦村,我怀疑王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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