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夫人恨死这个女儿了, 被山贼掳走坏了家族名声,让她死也是为了她好, 留着清白名声不行吗?
她不乖乖去死,反而换个身份重新活着,甚至活的还很好,嫁个秀才公,害的她被城里的夫人们耻笑。
好心求她回来,还不领情,让那个姓温的吓唬自己,这女儿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现在终于有机会收拾她,桑夫人兴奋的颤抖,这次你是插翅难飞了。
“你这么说太伤母亲的心了,我生养你一场,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你不信母亲,非要信一些外人,真的是前世欠你的,这一世你故意来扎我的心呢。
只要你跟母亲走,咱们还是一家子人 ,母亲不会害你的。”
温桑桑已经不抱希望了,“你说这个话的时候,先去棺材里躺一夜,我就信你了。
既然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不过我现在也不是软柿子,能由着你捏扁搓圆的。
大家都听着,他们敢动手,直接打死,出了事儿我负责。”
桑夫人大惊失色:“你能负得起吗?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官差,你要造反不成?”
“官差也得讲道理,他们只是披着官服,谁知道是不你找人假扮的?
要说造反也是你才是啊,你都敢冒充官差作乱,你才是胆大妄为。”
村里人眼睛一亮,要是假扮的,他们就不怕了。
官差气笑了:“我们可是有衙门的腰牌,怎么可能是假扮的?你少在这儿蛊惑人心了,赶紧跟我们走,别浪费时间了。”
“腰牌也有可能是假的,我这母亲心肠歹毒吧,倒是不蠢,肯定做戏做全套了。”
温桑桑这么理智,能想出这个招数来,让温竹青挺满意,不愧是她救回来的好妹妹。
官差:“让你们涨涨见识,腰牌不是谁想仿制都能做到的,都有特殊记号,我腰牌呢?”
官差们浑身摸一遍,都没找到腰牌,瞬间冷汗直冒,见鬼了。
温桑桑突然笑了,温姐姐肯定来了,把他们的腰牌给弄没了。
除了温姐姐,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慌乱的心马上安定下来,笑的更从容坚定,“看吧,腰牌都没有,我说是假冒的你们还不承认,现在大家都别怕,打死扔出去。”
“滚出去,否则打死你们。”
村里人打了鸡血一样,挥舞着铁锹就要冲上来。
桑夫人和差役们吓的连连后退,这群泥腿子疯了吗?
“怎么办?”
差役也慌了,“撤吧。”
桑夫人原本也是这么想的,突然呆滞一下,再次站直了身子,眼底闪过一抹血色,“不能退,一群泥腿子,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都给我上,打死一个赏银十两。”
桑家的家丁们一听十两银子, 贪念浮现,跟着眼睛闪过红光,“打死他们。”
就这样,两边人一触即发,像是两股洪流撞击,狠狠的打了起来。
一个个使出浑身的力气,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打的太凶残了。
“不对劲儿。”
温竹青看他们疯魔的样子, 终于察觉不对劲儿了,这个局是要让村里人都死了啊!
温桑桑也觉的不对劲儿,村里人都没有理智一样,简直是下死手了,直接往死里打。
她也是说说打死了活该,可没有想要真的死人啊。
“怎么回事儿?”
就在此时,温竹青出手了,祭出一道天雷符,漂浮在半空, 狠狠激发,一道道惊雷降下来,劈在了众人身上,一个个浑身颤抖,如同跳迪斯科一样,哪儿还顾得上打架?
足足劈了盏茶时间,所有人都晕了过去,留下满地的人,看着怪渗人的。
唯一站着的就是温桑桑了,她有温竹青的护身符,没有被影响,不过也吓得够呛:“姐姐,他们死了吗?”
“晕了而已,我能杀这么多人吗?”
“那就好,只是为何会这样?”
温竹青环顾四周,朗声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你弄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见我的吗?”
温桑桑赶紧挽着她的胳膊,“谁在这儿?”
“别怕,姐姐在,不会有事儿的。”
“哈哈……,温道友好大的自信呢,老夫第一次佩服一个女子,你应该感到荣幸。”
一个黑衣人很突兀的出现在场,脚不沾地,飘飘忽忽的,看着跟鬼一样。
温竹青打量他,“藏头露尾,小人一个,现在这个世道,还真是小人当道呢,你把我逼过来,想要什么?”
黑衣人道:“温道友聪明,我确实想要一样东西, 那个玉石石榴,你还给我。”
“果然是你,我给了你石榴,你就会离开,不再残害无辜?”
“当然,我只要石榴,你给我,我也不会跟这些愚蠢的贱民打交道了。”
“你发誓,用天道发誓,若是敢反悔,天道雷劈,永远堕入畜生道,不得转世为人。”
黑衣人看不到眼睛,温竹青却能感觉到他的杀意:“你不敢,想骗我呢?
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我只是不想麻烦,你发誓,我肯定给你的。”
“好,我发誓,老夫只要玉石石榴,绝不会伤害无辜,否则堕入畜生道,永生不得为人,请天道作证。”
一道无形的枷锁降落,誓言结成了。
温竹青挺满意,“痛快,给你。”
那石榴她留着也就是个漂亮的摆件,他想要,那就给他了。
黑衣人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拿到了,双手接住,有些虔诚,“你小心点儿,摔坏了赔得起吗?”
下意识的注入灵气,却没有被吸收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个东西不是我的那个,不对劲儿,你做了什么?”
温竹青无辜道:“你是说里面住着的那个老魔头啊?他想夺舍,这是有违天道的,我自然是替天行道,消灭了他,那是你爹啊, 你这么紧张?”
“你,姓温的,你得罪我了,我要让你和你的亲人都去死,你们都得死!”
“哎,冷静,别忘了誓言哦,你只说了要石榴,可没有说要石榴里的魔头,你倒是说清楚啊,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
“你闭嘴。”
温竹青的嘴巴一张一合,黑衣人听的脑仁疼,这女的真的是阴险,难怪那么多人都折戟沉沙,无功而回了。
“受死吧, 老夫刚才发誓也没有说名字,这具身体不过是替身而已,誓言无效,废了这个替身,老夫也要先杀了你。”
温竹青耍文字游戏,人家何尝没有留着一手?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没有钻过誓言的空子?
温竹青也料到会是如此,试探他的底线而已,只是黑衣人却没有对温竹青出手,反而击毙了几个差役,对无辜人下手了。
“你不讲武德,你疯了!”
修行中人最忌讳对无辜人下手, 天道约束,一旦沾染了血债,直接降下天罚,灰飞烟灭。
他到底想要什么?
“哈哈……,人是我杀的, 可你见死不救,也沾染因果,这么多人的性命,哪怕沾上一丝,也足够损坏你的道心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已经不是狠人了,是狼灭啊。
温竹青只能出手阻止了他,可是这么多人,救不过来啊。
温桑桑自己躲起来,不让温竹青操心,忍不住担心村民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殒命,毁掉的就是一个家庭了。
温竹青被逼的手忙脚乱,终于忍不住发大招儿,祭出无数道符纸,布置了一个巨大的防御阵法,把所有人都罩在里面了。
黑衣人不断攻击阵法,桀桀桀笑的跟夜猫子一样:“老夫倒是要看看你的阵法能坚持多久?放弃吧,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坏了你多年的修行,值得吗?”
“老夫杀了他们,你会沾染因果,但是也不是太严重,相信你会有办法化解,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温竹青维持这么大的阵法,消耗很大,强撑着问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老夫就是想坏了你的道心,老夫早已调查过你,你看似冷漠无情,其实最重感情了,这些人的死会变成你的心魔,让你知道你只是个废物,你并不强大,拯救不了你想救的人。
毁了你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散修,这种成就感太美妙了,不枉老夫费尽心机布置一番。”
温竹青气的大骂:“神经病啊,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她撑不住,不得不跪下来,到底只是元婴期,没有突破化神期,灵气有限,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黑衣人欣赏她艰难支撑的样子,笑声愉悦:“无冤无仇?温道友啊,你对你自己有多不了解,你得罪多少人自己不清楚的吗?你的仇人比你想的更多。”
“今日我难免一死,你让我死的明白,我都有多少仇人?是宫里的宸贵妃?她一个世俗皇妃,怎么使唤得了你这样的高人?”
黑衣人很受用:“她只是其中一个,确实使唤不来我,不过有人可以,你忘了冥鬼门了吗?”
“你是冥鬼门余孽?”
“也不是,我只是跟他们有些交情,这种邪门歪道的门派,老夫还看不上。”
“还有呢?”
“还有天音派,你害死人家掌门,哪怕她该死,也轮不到你出手,你说人家要不要报仇?”
温竹青觉得冤枉:“又不是我杀的,怎么算在我头上?”
“你的人杀的,找你不是应该的吗?”
温竹青大喘气,像是被法海的金钵罩住的白素贞,额头冒汗,撑的很辛苦,脸色白的跟纸一样,虚弱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断了气。
黑衣人道:“别撑着了,何苦呢?你也不是正派宗门,没有门规约束你,何必遵守那些破规矩?”
“天下兴亡,人人有责,我既然修行,就不能见死不救,让这么多无辜者枉死。
你知道魔修和正道人士的区别吗?”
“当然知道,你想说你多伟大, 可惜你都要死了,再伟大有什么用?”
突然,桑夫人先醒了过来,“我这是怎么了?啊,死人了吗?”
温竹青骂一句:“闭嘴,趴着别动,你太吵了。”
桑夫人却不想听,“你让我趴着我就趴着的吗?我为什么听你的?我偏不!”
桑夫人蹭一下站起来,还挑衅的冲着她笑,结果脑袋冒出了防御符阵的范围,黑衣人飘到了她的脑后,伸手就要拧掉她的脑袋了。
温竹青闭上眼睛,好言难劝该死鬼,她非要找死 ,怪得了谁?
“啊……,救命啊,我的头……”
桑夫人没喊几句,脑袋变成了窟窿头,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肤贴在骨头上,身子完好无损,诡异无比。
温竹青叹息,“怎么有这么蠢的人呢?你们醒来的也不少,现在能听话了吗?”
“我们听话,温大师,求求你救救我们啊,我们不想死的。”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死了,我家里人怎么活?呜呜……”
“我才十五岁,我还娶媳妇儿,小翠儿,你别等我了, 我对不起你……”
温竹青听着他们的遗言忏悔,听的挺乐呵,就连谁偷寡妇,谁惦记别人家的老婆都给说出来了。
果然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都是真心话,大实话。
黑衣人听着不耐烦了,“都闭嘴,谁敢哔哔歪歪,第一个吸了他。”
众人瞬间憋住哭声, 屁都不敢放一个。
黑衣人有些烦躁,已经过去一刻钟了,温竹青看着随时都要不行的样子,可是摇摇欲坠地撑了这么久,不正常!
突然出手攻击防御符阵,噗,温竹青喷出一口血来,整个人差点儿就过去了。
“哼,看你能坚持多久,都去死吧!”
黑衣人要开大招儿了, 温竹青一脸绝望,让黑衣人充满了满足感 ,赫赫威名的温大师就要死在他的手里了。
“住手,阿青,你坚持住,我回来了。”
危急关头,总有来救美人的英雄,萧清延不愧是和自己有着宿命纠缠的夫君,他竟然找到这儿来了。
“不用,萧清延,你别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
萧清延怎么能走?
自从和温竹青相识,他从未见过阿青这么虚弱的样子,满心的杀机化成实质,冲着黑衣人铺天盖地地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