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勾兑米线和香精奶茶的功劳,温玖当晚居然允许君澜回房了。
这让他受宠若惊。
虽然温玖一直缩在大床边边,还背对着他,但君澜已经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了。
他假装自己睡着了,实则等着身边人呼吸渐稳,然后用气音叫了两声她的名字,见没人回应,这才翻身看过去。
灯带的黄光温柔地映在温玖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金色细纱,美得有些不真实,像个幻境。
君澜最近总是做这样的梦。
他一个人睡在客房,却总是梦到这样的温玖。她在梦里很乖巧,也很爱自己,精致小巧的下巴抵在自己胸前,水蒙蒙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然后开口,叫他——君潮。
君澜当时就会醒来,一个人在黑洞洞冷清清的客房里干瞪眼,气到第二天都消不掉。
他皱起眉,身子又往温玖的方向挪了一下。
她睡得好香,半边脸陷入柔软的枕头里,红扑扑的,像一只甜蜜多汁的水蜜桃。
君澜垂头,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
肌肤的接触让他多了些真实感,他支起身子看着温玖,眼里多了些温柔。
被打扰,温玖无意识翻了个身,平躺下来,嘴唇略动了动。
君澜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做的噩梦。
他盯着温玖的嘴唇,生怕她说出点把自己气死的梦话,但还好,温玖这人睡相老实,从来没有怪毛病,她很快又陷入熟睡。
君澜垂眸看了一会,低头,又在那双唇上亲了一下。
温玖睡得毫无知觉,乖乖任他亲来亲去,君澜一个人玩了一会,越来越高兴,最后得意忘形,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的嘴唇。
这下终于把人弄醒了。
温玖迷茫地睁了一会眼睛,但只一瞬间,眼神很快恢复清明,颇为无语地和君澜四目相对。
被抓包,君澜只羞愧了一秒,然后理直气壮回看过去,准备好的台词都挤到嗓子眼了——
然而温玖只是看了他一眼,把被子一卷,又缩回到床边边睡了。
怎么说呢,好像是和他和好了,但是又像是懒得理他。
君澜百思不得其解,他有点摸不着女人的套路,第二天上班站在落地窗前一脸严肃。
徐牧送文件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君盛要倒闭了。
他战战兢兢:“君总,这些大额订单需要您亲签,还有这个合同的第三版,请您过目……”
“放那。”
君澜回身,指了指办公桌,他也不过来工作,而是盯着徐牧,突然开口询问:“温玖的房子——”
徐牧立刻回答:“已经协商好价格了,但是您这周有好几个会议,实在抽不出空,我就把转让登记定在了下周三。”
温玖现在就跟坐牢似的,除了两点一线去医院,但凡其他地方,君澜一定要亲自跟着。
其实徐牧也想说没必要,但他不敢提。
君澜思考了一会儿,不是很能理解:“我哪来这么多会?”
徐牧翻开手里的记事本:“您订婚之后,君盛中标了一个新的政府合作项目,然后还要选择合适的分包商,这一共就有四场线下会议,随时还会切电话会议。明天下午有剪彩仪式,今天和周五晚上各有一场商务饭局,都是和建设局的领导,一个也不能推。”
徐牧推了推眼镜,阻止老板的危险发言,善意提醒:“君总,工作重要。”
怎么这么多事。
君澜早忘了,其实他以前也是这么忙,不过是因为走哪都有温玖跟着,两个人时时刻刻在一起,便显得工作没有这般枯燥了。
而不像现在,只有一个徐牧跟着。
他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助理,而自己的助理也眼巴巴看着他。
“明天下午的剪彩,你代替我去就好。”他想了一圈,取舍掉了一个项目:“把房产转让的资料都给我,我带她去。”
徐牧哑然:“这么急?”
确实很急。
君澜现在搞不清楚温玖的想法,尤其是知道她根本不喜欢自己后,一颗心更是随着她七上八下。
可以把她的人关起来,但她的心思压根就摸不准。
比如昨天,她不想吃饭了,自己就哄着带她出去吃。她吃高兴了,就给自己两个笑脸,还愿意牵手。回家之后,甚至分了他半张床。
也就是君澜自己在心里想,若是他把这些事说出来,徐牧一定会鄙视道:
她玩你怎么跟玩狗似的。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君澜还以为自己占据上风。他想快一点把温玖的资产全部断掉,再加上她的姥姥和妈妈,她没有退路,就只能留在自己身边。
管她喜欢谁,人在自己身边就好。
想通之后,君澜又恢复成以前成竹在胸的状态,从刚才的破产失意小老板回到了杀伐决断企业家气质。
温玖是从医院到家之后,才知道君澜晚上不回来吃饭的。
少爷不在,陈嫂也没了做饭的心情。
她甩上桌一碗白水煮面,里面象征性放了一个荷包蛋,还有两根煮青菜。
“这不吃那不吃,真把自己当个人了。”她把厨房收拾得砰砰响:“不是要吃清淡的吗,够清淡了吧!”
还行。
比起那些所谓的营养餐,温玖现在还真愿意吃这种白水面。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面,时不时还喝一口汤。
无声的挑衅激怒了陈嫂!
“别以为上了少爷的床,就把自己当主人了!真不要脸,不知道少爷有未婚妻了吗,你跟陶小姐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陈嫂挺胸抬头:“你知道陶小姐是谁吗!她是市长的女儿,和我们少爷,绝配!绝配!”
温玖差点把面汤呛出来了。
“一个佣人,你还蛮有集体荣誉感的诶。”她放下碗,感叹道:“君盛的员工要是像你一样努力就好了,不摸鱼、不划水、努力奋斗为集体,说不定早就把公司干成了世界前十,那君澜也不用卖身求荣,跑去和什么市长千金结婚了。”
陈嫂没听懂:“啊?”
温玖指了指天花板角落,好心提醒她:“家里有监控。”
君澜怕她跑了,早就在客厅和餐厅这种公共区域装满了监控,另一头连在他的手机上,随时查看家里的一举一动。
陈嫂吓软了腿。
可能是因为君澜晚上不在,又“欺负”了陈嫂,温玖当天心情极好,等知道第二天可以去签约房产转让时,她心情就更好了。
连闻到君澜身上淡淡的酒味也不想吐了。
也许是这两晚都吃饱了,温玖每天都睡得很好,就算第二天睁眼时莫名其妙躺在了男人怀里,她也没有计较。
感受到旁边有动静,君澜人还没醒,手先伸过去,习惯性想抱抱枕边人,却摸了个空。
“我上午去医院,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温玖对床铺以及床铺上的男人没有丝毫留恋,一秒起立:“还是说我自己过去?”
一大早的这么冷淡。
君澜把那只流落在外的手臂收回来,揉了揉额角:“我去接你。”
放在以前,他睡醒了头疼,温玖都会帮他揉一揉的,而且还会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轻声细语说些情话。
而不像现在——
“好。”
温玖头也不回,她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转身进了洗手间,还把门给锁了。
说不爱就不爱,这女人怎么连装都不会装。
两人上午分头行动,温玖在保镖的“看护”之下到了医院。
去的时候,姥姥正好醒了,护工正坐在一旁给她念新闻。
见有人进来,两人同时望过来,温玖姥姥眼里一片迷糊,回头看向自己的护工:“谁?”
得,一大早就不清醒了。
温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往床边走去:“姥姥,我是——”
自我介绍还没开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亮了亮。
“笑笑。”她指着温玖笑起来:“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