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侯爷好不容易回来,却被云夫人气得半夜怒气匆匆骑马出府。
彻夜未归的事,只一晚上,就传遍整个侯府。
沁芳苑西厢房的小丫鬟清早听了消息,忙跑回来报给若岚:“岚夫人,您知道府中都在传什么吗?”
“传什么?”
若岚刚起床,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梳妆,听了小丫鬟的话,头都没抬,显然没多大兴趣。
小丫鬟一脸喜色,凑近了若岚:“这是岚夫人大好的机会。”
小丫鬟神秘兮兮的,若岚不耐烦,“你倒是说啊。”
“是。”小丫鬟也不恼,小声道:“侯爷好不容易回府一趟,云夫人不知好歹,惹怒了侯爷,侯爷一气之下半夜出府,彻夜未归。今早起来,苍梧院的书房守着一群护卫,听说侯爷将云夫人囚禁了。”
“竟有这事?”若岚停住描眉的动作,喃喃低声。
自从上次的事后,她被崔德音警告,这些日子以来,也安分待在沁芳苑。
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崔德音是侯爷御赐的诰命夫人,可以不用争不用抢,这侯府还是崔德音说了算。
可她不同。
她身后无人,若无一儿半女傍身,日后在这侯府,如何有她的地位?
崔德音不争是她的事,可她不能这样枯坐在沁芳苑,等年华老去,侯爷哪还会记得她?
若岚放下眉笔,眼眸中闪过思量。
小丫鬟见她也不是全无谋划,心中高兴。
要知道念云筑那位受宠以后,府中谁见了喜鹊,都是笑脸相迎。
而她,嘴馋去灶房要个剩菜还要看那些婆子的脸色。
她自是希望自己的主子在侯爷面前能得几分脸面,这样一来,日后在侯府,她也能扬眉吐气。
小丫鬟这么想,越发添油加醋劝若岚:“千真万确,奴婢一早问过苍梧院洒扫的婆子,都说从昨夜起,门外就守着一群带剑的护卫,不让云夫人离开半步呢。”
“想来侯爷是腻了她,这也正是岚夫人的好机会,只要您重得侯爷宠爱,日后在侯府,谁还敢轻视您?”
是啊,若岚握了握放在腿上的拳头。
都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那寄云便是如何手段了得,还不是被侯爷厌弃?
“你来。”
若岚招手叫小丫鬟过来,吩咐道:“你打开匣子拿些碎银子,买些下酒菜,私下里请侯爷院里那几个小厮吃些,多买些,若他们喜欢,就说日后还有。”
没有几个男人不喜欢喝酒,只要用对方法,等到一来二去熟了,自然就有人为她办事。
小丫鬟咧开嘴一脸高兴:“嗳,奴婢晓得了。”
“去吧。”
若岚收拾好,交代小丫鬟去忙,她则转身去漪霞院。
她听了崔德音的话,安心在西厢房过了两个月,如今也该去给她请安了。
到了漪霞院,晚晴见到是若岚,有些意外,“岚夫人怎么来了?”
若岚笑了笑,笑容没瞧出几分真心,倒是多了分咄咄逼人,“虽说咱们都是夫人的丫鬟出身,但如今你我身份不同,见到我,你是不是该行礼?”
晚晴愣了下,心知她说的没错。
若岚如今是侯爷的侍妾,算府中半个主子,若是日后生下侯爷子嗣,身份会更不同。
只是,不知她有没有这个机会?
上次的事,夫人受她胁迫,替她善后,已经惹怒侯爷。
侯爷原先对夫人多有敬重,便是再忙,也会来漪霞院坐坐。
然而自从上次的事过后,侯爷越发连漪霞院的门都不进了。
算起来,是她连累的夫人。
晚晴原先念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曾在夫人面前替她求情,谁想到,她转身就要端着主子的架子在她面前耍威风。
晚晴心中失望,却没表现出来,也没有反驳,微曲膝见礼:“见过兰夫人。”
若岚仰着下巴,使唤晚晴,丝毫未顾念旧情,“我来给夫人请安,去通报一声。”
“岚夫人稍等。”
晚晴冷笑,却没和她争辩,转身进去禀报给崔德音。
“她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崔德音听了,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作为侯府主母,府中发生的事瞒不过她。
也不知寄云做了什么,竟让高继行这么生气,还派出护卫囚禁她。
府中从未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怪大家私下里猜测。
苍梧院的事,她懒得管。
那两人闹成什么样,她也不想插手。
但久未出现的若岚,一听到消息就巴巴来给她请安,这般急不可耐,还真以为高继行和寄云闹不和,她就有机会吗?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要不要请她进来?”晚晴问。
崔德音道:“来都来了,就听她想说做什么吧。”
晚晴应了一声是,转身出去请若岚。
“给夫人请安。”
若岚今日精心打扮,越发显得容光焕发,一进来就垂首给崔德音请安,态度恭敬。
“坐吧。”
崔德音躺在贵妃榻上,连眼神都懒得给她,吩咐小丫鬟给她捧茶。
“是,谢夫人。”
若岚毕恭毕敬行礼,对比方才对晚晴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你今日来,有什么事?”
崔德音懒得跟她客套,没等她坐下,就开口问。
若岚垂着头道:“妾多日未在夫人跟前侍奉,心中不安,听闻夫人近日偶感风寒,妾不放心。”
若岚是什么样的人,崔德音清楚。
敢拿她的秘密来威胁,若岚还是第一人,本就不是个安分的。
今日来,也不会只是请安侍奉这么简单。
崔德音抬起眼,看一眼对面低眉顺耳的女子,冷嗤:“这么说来,我还要谢你的关心?”
若岚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掩去眼中的冷色,越发恭敬:“侍奉侯爷和夫人,是妾分内之事。”
看吧,如此**裸的目的。
崔德音看不上,懒得和她绕弯子,“你既想侍奉侯爷,那就凭自己的本事。不过我要提醒你,这次若是闹出什么幺蛾子,别想着我会给你收拾烂摊子。”
心思被崔德音点破,若岚也不装了。
她既想要抓住侯爷的心,就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要崔德音不插手,她便可以放心大胆去做。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岚了解崔德音的脾气,知道自己若再坐下去,只怕要惹人嫌,起身行礼:“谢夫人成全。”
崔德音摆手,“退下吧。”
若岚行礼退出去,和小丫鬟脚步冲冲往苍梧院去。
才到苍梧院门口,就见喜鹊向护卫求情:“护卫大哥,就让我进去吧,云夫人如今还在喝药调养身子呢,昨夜和今早的药都还没喝,您就通融通融吧。”
护卫不让,好生劝她:“侯爷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见云夫人,你就回去吧,何必为难我们。”
喜鹊不依,她是云夫人的丫鬟,不管里头什么情况,她进去陪着主子,这个要求哪里过分?
何况如今手中还有云夫人调养身子的汤药,见好说歹说都不管用,她也有些着急。
“云夫人好不容易调养了几天,若是现在就断了汤药,岂不是之前的都白费?若是日后身子不好,侯爷怪罪起来,我就说是你们今日拦着我,不让给云夫人送汤药。”
护卫见她不依不饶,也有些无奈,挠着头道:“这是侯爷的吩咐,我们岂敢违背?你若不信,等侯爷回来,再去侯爷跟前求情便是。”
喜鹊方才还高涨的气焰顿时灭得只剩一星半点。
她怕侯爷。
不过为了云夫人,她也可以豁出去求侯爷。
但眼下最令她担忧的是侯爷把云夫人囚禁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近。
如今还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云夫人如何了。
她焦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连两天过去,寄云被困在书房,门外除了护卫和苍梧院的小厮,再没人来过。
高继行就好像突然消失一般,一点消息也没有。
门外护卫和小厮口风也很紧,半点打听不出来。
她心中不安,不知道高继行要如何处置自己。
这天送饭的是陈贵,寄云便打算赌一把,隔着门小声问他:“陈贵小哥,可否问你个事?”
眼下护卫在离书房十丈远开外,陈贵想起今早喜鹊拜托他的事,壮着胆回道:“云夫人请说。”
太好了,两天来终于有人肯听她说话。
寄云担心一会儿护卫会来,忙问:“侯爷....这两天可有回府?”
陈贵道:“侯爷昨晚半夜才回来,今早天还没亮就走了。”
寄云心一沉,越发坐立不安。
他回府,却没说要如何处置她,也没撤去护卫。
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