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一看慕然的哥哥来了,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暗自赞叹,这小伙长得还挺精神的。
走近仔细瞧,感觉这个小伙子越看越有一种“恰似故人来”的熟悉感。
这脸,像个男明星,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呢?
云知眠也在打量这位班主任。
女性,年龄四十岁上下,戴着一个黑色细框眼镜,头发盘起来,穿着比较随意。
也许是常年当班主任的缘故,她就算站着不说话,也不怒自威。
云知眠连忙上前打招呼:“你好,我是慕然的哥哥慕湛,老师你怎么称呼?”
“我姓陈。”女老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慕然的哥哥看起来不像什么坏人,妹妹怎么能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呢?
看到哥哥和陈老师走到一起,慕然忍不住颤抖起来,打心底里胆寒。
华国学生对老师的敬畏是与生俱来的,而她对这位哥哥,慕氏集团的掌门人,更是没什么好印象。
“陈老师好。”云知眠十分乖巧地打了个招呼,“我妹妹她是怎么了?”
一中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
她初中的时候在国外,高中回国在一中的高中部读书。
她是那种典型的“上课认真听讲,喝后认真完成作业,课余时间积极和老师交流”的学生。
那种书卷气从由内而外的从云知眠的周身散发出来,陈老师忍不住对她产生亲近感和好感。
人的气场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正如慕湛长时间孤僻,满脑子只有工作,周身就会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哪怕他有一张俊美的脸,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搭讪。
“这几个都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是社会上的人,没读书的小混混,我联系不上她们的家长。可慕然是我的学生,做出这种不恰当的行为,我是一定要管束的。”
说到这里,陈老师话锋一转:“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你们家长的意思。”
云知眠心里明白,现在的老师不敢随随便便处理学生。
每个孩子都是家长的掌中宝,如果不通知家长擅自处理,要是碰上了什么疯批家长,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说来说去这还是慕然的问题,陈老师本来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她把这些人都叫到了办公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云知眠先是安抚了对面那个孤零零的女孩。
她和整个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不同。
现在是夏天,她却穿着脏兮兮的棉袄。
棉袄里面的棉花从里面钻出来,线头都是乱糟糟的。
小女孩脸色不太健康,皮肤偏黑,身材也瘦瘦小小,营养不良。
云知眠蹲下来安慰道:“你今年多少岁了,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怯生生地回应道:“我叫李招娣,16岁。我,我一个人来城里卖菜,然后……然后……”
李招娣说到这里,仿佛看到了什么魔物,被噎得不敢说话。
云知眠一转身,对面那几个女生为首的一个小太妹,对着李招娣挥舞拳头,一脸凶相。
脸上涂的粉,因为她面部表情的变化,像老墙皮一样簌簌掉渣。
她立马起身,对着那个小太妹很严肃地说道:“你干什么?”
法制社会,她不能动手,只能吓唬。
“我没干嘛啊?”小太妹一脸无辜,“我就这么站在后面,碍着你什么事了?”
“欺负弱小,仗势欺人?”云知眠冷冰冰地问道。
“诶,关你什么事啊,我们找李招娣玩一玩,她自己玩不起,怪我吗?”另外一个女人理所当然地说道,“慕然是你妹妹对不对?还是一中的好学生呢,厉害得不得了。你能不能跟旁边那个男人婆说说,赶紧放我们走。至于你妹妹呢,我们以后也不会找她。这种软蛋,没意思的!”
这女人的话里讽刺性十足。
云知眠注意到,在她说不带慕然玩的时候,慕然的身体忍不住地向前倾,很想反驳她的这个决定。
“慕然。”云知眠很沉静地问她,“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被哥哥q到的慕然,脸色煞白,被吓得不轻。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位哥哥,只在亲朋好友和闺蜜的讨论中,听说过他的存在。
不论什么时候,大家谈论一起慕湛,都是一副花痴得不得了的样子,说他年少有为,多么多么厉害,手段凌厉又心狠,简直是所有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
爷爷奶奶告诉他,哥哥在国外读书,毕业后回国。
她刚出生,爸爸妈妈就遇难,是管家爷爷把她救出来,带给爷爷奶奶抚养。
慕氏子侄众多,爷爷奶奶的爱分成了好几份。
慕然知道,爷爷奶奶对她的照顾,只是她从小失去父母所施舍的可怜。
她没有被真正的关爱过。
她也知道小说电视剧里,哥哥对妹妹的宠爱都是假的。在亲戚朋友里,兄弟姐妹都是相爱相杀。
可是,她连这份有人吵嘴,有人打架,有人针对,有人记恨的惦念都没有,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她就像一个没人要的小垃圾一样。
在得知哥哥要回国的消息之后,慕然也曾偷偷期待过。
这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直系血亲,他会和自己长得很像吗?他会不会给自己带礼物呢?他见面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
最终,她在爷爷为慕湛办的接风宴上看到了他。
可是,哥哥没有跟自己说一句话。
他冷冰冰地坐在那里,接受着各界大佬的敬酒和请求,却很少说话和回应,冷冰冰地像是一座雕塑。
没过多久,他就接手了整个慕氏,成为了华国权利和财富的至尊,成为了新闻头版里的最有含金量的富家公子,成为了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却好像,始终没有成为她的哥哥。
但他就是她的哥哥啊。
再后来,堂姨说他冷血无情六亲不认,什么亲人朋友,在他眼里,连只蚂蚁都比不上。
慕然看着自己在微信里给哥哥发的“哈喽”。
已经过去两年了,他还是没有丝毫回应。
她认为堂姨说得对。
今天哥哥来干什么呢?是她的行为激怒他,到了一种不可忍受的地步吗?
哥哥也会像整顿公司员工一样,把她送进监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