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材和程望远性子不一样。
一个欢脱,一个闷油瓶似的。
不过,打从程望材去了清凌学府回来之后,他便发觉自己和村里那些小伙儿们之间拉开了差异。
他觉得那些人说话都粗鄙不堪,且,每日吊儿郎当毫无半分抱负。
慢慢的他就和那帮人渐行渐远。
现下他有些懊悔。
更多的是觉得丢脸。
就这么从清凌学府离开回了村,想找个熟悉的人打听打听最近家中变故都找不到。
旁人他嫌丢脸。
前方一抹熟悉的倩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赵欢欢!
“欢欢姐!”
程望材一脸欣喜的快步追了过去。
哪曾想,赵欢欢如今看着他,眼神就像是活见鬼似的,她轻嗤一声,又带有些许阴阳怪气的开了口,“哟,这不是我们村的状元郎么,怎么有空回村了呢?”
“欢欢姐,你这是干啥去呢?这么重的活,赵叔咋能让你做呢?”
随着程望材这一句话落下,赵欢欢便心知,他一定是刚从外头回村,还不晓得如今村里发生的状况。
否则,程望材断不会和她搭话,更不能问出这么无脑的话。
“我……唉,别提了!”
赵欢欢用手帕遮掩在眼角前,她抽抽涕涕又添油加醋的将最近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扭曲了一番,陈述给了程望材。
“这件事你知道就好,我也是害怕你不了解村里近况,万一再上当受骗,你也不要回去同家中质问,只能说天意弄人吧。”
“可是,欢欢姐,林氏都已经把你害成这样,你真的打算咽下这口气,就这么着了?一百多亩地呢,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干的完那么多活儿?”
“谁让我命苦呢……”
赵欢欢在他的面前哭的梨花带雨般,楚楚可人的垂下了长睫,一阵哽咽。
程望材长吁一口气,又甩了甩衣袖,“没想到最近这些天我不在家,竟发生这么多,林氏还真是可恶!欢欢姐,你放心,我一定调查出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别了,望材,就这么着吧,人各有命,我认了。”
赵欢欢拎着手里的锄头犹豫半晌都没抽身离去。
程望材只顾着在那沉思着林氏的作为,他满心满眼都扑在自己的家事上,哪有心思‘怜香惜玉’呢!
见他不解风情,赵欢欢又道,“反正今日我和你说的这些话,你谁也不要讲,更不要同大家说你和我见过面就行了!我下地干活去了!还有——我可听人说了,这邪祟进门大祸临门,你们全家都自求多福吧!”
“邪祟……”
程望材嘴里喃喃着。
他昨儿晚上也有听大哥说起过林氏落水,再加上赵欢欢的这一番话。
可林氏真要是什么邪祟的话,那还能青天白日的出门?
昨日他还在城里尾随大哥和林氏一起,见着林氏还当街帮助那个女子。
种种疑点浮现在他的眼帘,像是一团迷雾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程望材不解。
他在外面没有过多滞留,卡着饭点就回了家。
刚进门便瞧见了几张陌生面孔从自己家中小院儿出来。
尾随其后出门来的女人正是林氏!
林今夏要送走的这户人家,来想让她帮忙找儿子的。
但这人有旦夕祸福,有好厄运交替,并非是每个找上她的都能有好事发生。
她紧蹙着柳眉,尽量发挥着自己说话的艺术,“这种事急不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还是先管好您眼下那些事,那才是重中之重!”
林今夏瞅着眼前这两口子直犯难。
这男人眉宇间透着一股红气,说话时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明显是红鸾星动的表现!
倘若未曾婚配,那自然是一桩上等姻缘。
可这男人都五六十岁了,孙子都有了,这还能算是啥好事!
一旁的妇人心思全都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毕竟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啊,丢了十五年,迄今为止生死不知……
“笑口常开,福气自然来,您想想隔了十几年没见着您家公子,也不想被他瞧见您这一副憔悴的样子吧?您先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多注意着眼下的事。”
她说着,顺势又递了个眼色给妇人。
妇人看出了她眼中深意,对她家男人说道,“我还有点事想问问林仙姑,你先去前面等着我。”
“仙姑,有啥事,你就直说了吧!”
“近期多多提防身边女子,越是亲近之人,越是不可轻信。”
林今夏的话,点到为止。
妇人听后一脸虔诚的点点头,随即便快步追随男人而去。
“装神弄鬼,一派胡言乱语!这钱你赚的也不嫌丧良心!”
妇人前脚刚走,程望材便忍不住对林今夏开口怼道。
林今夏白了他一眼,紧蹙着柳眉,冷冷问道,“最近在学府惹事了吧?你心情不好,说话难听,我也能理解,不过你都这么大人了,说话办事能不能过过脑子?我要坑蒙拐骗,为啥到现在为止没人报官抓我?”
“那是因为……因为他们蠢!”程望材嗤之以鼻般的冷哼一声。
“是,就你最聪明了,天下第一大聪明。”林今夏倍感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连连摇头。
程望材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被她抢先一步开了口,“我劝你好自为之,在外面捅了篓子不打紧,男子汉大丈夫,就连直面问题的勇气都没有,就你这样的,不念书也是对的,治好了也得流口水!”
“你说啥!林氏,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程望材带有几分心虚的左右环视一眼,他心头暗暗合计着,这事儿绝不可能有旁人知晓。
林氏又是咋知道的?
绝无可能!
一定是她信口胡诌忽悠人的!
他这般小动作全都被林今夏尽收眼底。
“行,我还懒得管你的闲事呢,不过我可警告你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你是想等着回头爹娘从旁人嘴里听说你干的好事呢,还是你自己承认?后果你可得考虑清楚啊,大聪明。”
她故意在最后仨字上加重了语气,随即又朝着程望材递去了一记白眼转身进了屋。
林今夏笑吟吟的将自己今天收到的红包塞给了莫桂荣,“娘,今天这一两银子都给你,你还帮我攒着。”
“娘,不可!这笔钱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