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风脸上虽有一丝惊惧,可她自修行七情心法以来,原本就倔强无比的内心也变得更为强大,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怎容有丝毫更改,她知道她如此强项,必会惹得原承天不快,但她对原承天的忠诚,可昭日月,而这一点,原承天绝不该有任何怀疑。
而原承天的动容,与其说是不满猎风的倔强,倒不如说他是在虚张声势,以逼使猎风收回心意。
是以猎风在惊惧之余,嘴角偏偏还泛起一丝笑意来,以示以洞窥了原承天的真正心思。
对猎风的这种态度,原承天又气又急,他与猎风之间自三界湖一役,已远非主侍之情那么简单,而猎风对自己之情也远非“忠诚”二字可以概括,其中的微妙之意,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猎风此次主动提出欲与翠羽灵雀行合魂之术,若是一旦成功,那么就等于是从根本上解决了翠羽灵雀****不灵的症结,若是其他的灵兽灵雀也就罢了,翠羽灵雀对原承天的冥界之行至关重要,若不能将其御使自如,实蕴藏着极大的风险。
翠羽灵雀之所以难以****,甚至就算与其订立了侍雀之约也难以将其完全驯服,其原因就在于此雀等级颇高,远非一名初级真修所能掌控,原承天固然玄承无双,但双方等级相差过大却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合魂之术或许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这一点原承天自是深知,但问题在于,他早将不将猎风视为侍将,又怎肯让她冒此风险。
凝目向猎风瞧去,只见她嘴角笑意更浓,目光也更为坚定,依稀间有三分素茂贞的神态举止。看来猎风修行七情心法果有大成,日后这世间恐怕又要多一个素茂贞了。
想起素茂贞的胖气禀性,原承天不由头痛万分,好在这七情心法依人而变,修行人原来的脾气固然是增强不少,可原本没有的禀性也不会增加,这就是说,日后猎风的倔强之性怕是难以抑制了,但其对原承天忠心关切之情也会倍增。
想到这里,原承天只在长叹一口气,猎风既然心意已决,再想以强势压她回头势必绝无可能,而若不依了她,只怕他自散阴魂之辞也非虚言恫吓。
“罢了,我现如今也管不了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只是这种事情下不为例,否则的话,说不得我便下了狠心,将你真正散了阴魂。”
见原承天已是应承服软,猎风哪还再敢惹原承天不快,忙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此时山上的青衣修士与马道成犹自在与三岳抗衡,只是二人真玄消耗甚剧,眼见得就要支撑不住了,而原承天的灵偶也早将骨虎擒下。
原承天对这种骨兽并无多大兴趣,此种骨兽是用秘法将灵兽的骨架加以培魂炼制,炼成之后威能不俗,但除了鬼修之外,无人能御控得了这种骨兽,是以原承天便以一张玄焰符将其烧化了事,以免其落入鬼修之手。
猎风既迫使原承天答应其要求,心满意足的回到金塔之中,以免泄了行迹,原承天则收了灵偶,骑着白斗缓缓降到山坡上。
青衣鬼修虽不知白衣鬼修已被原承天的灵雀所杀,但白衣修士迟迟不露面,多半结果不妙,心知今日绝无幸理,他身为鬼修,知道原承天绝不会饶了他,是以见原承天回来,也不肯开口说话。
马道成则忙叫道:“道友神情广大,马某人心服口服,道友但有驱使,马某无有不从,就请收了这法术了吧。”
原承天笑道:“此时你倒来讨巧,你身为仙修之士,却与鬼修厮混,我就算灭了你,也没人说我的不是,可若让我饶了你,我却找不出理由来。”
马道成听原承天话中并无杀意,心中放心大半,道:“道友,非是马某人存心与鬼修勾结,实在是因马某人走投无路,才被鬼修所惑,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来。”
原承天道:“你倒说说看,你所为之事如何下作,若你所说的是实情,在下倒并非不可以饶了你。”
马道成道:“其实这件事不过是鬼修宗的痴心妄想罢了,有道友这样的大修,鬼修宗想夺取灵泉,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马道成此言,倒也不出原承天所料,紫日大陆最要紧之物,不过就是三大宗所护卫的灵泉而已,鬼修之道,亦需要灵气方可修行,这灵泉对鬼修宗自然也同样重要。
而鬼修宗的手段,其实原承天也猜了个**不离十,而马道成细细说来,果然不出原承天的意料,原来鬼修的阴谋,便是在这次较艺大会之上,派出人手来争夺修行之地,鬼修自不敢亲自出手,只因鬼修虽擅长隐蔽,却怕骗不过会场上的高明之士,是以鬼修这次派出的人手皆是不得意的散修之士。
这些散修飘泊无依,缺丹少器,自是极易收买拉拢,只需鬼修给他们一点甜头,所谓仙鬼不两立之说又怎在他们心上。
按照鬼修宗的计划,这些仙修之士只需能胜得上场两场,占了一两处靠近灵泉的修行之地,就可从容施为,从长计议,日后便可寻找机会谋夺灵泉。
这计策谋算深长,若是让鬼修宗的计划得成,对紫日大陆的仙修界来说,自然是极大的隐患。只可惜被原承天无意撞破,也算是鬼修宗的劫数。
也亏得原承天这次采用雷霆手段,将两位鬼修一网成擒,才不致于使消息外泄,只是两名鬼修失踪,鬼修宗不日就可觉察,看来铲除鬼修宗一事,须得加快步骤才行。
原承天拍出一道灵符,印在马道成后背,心中默念法诀,灵符化成两道青烟,就此隐入马道成的背脊之中。
马道成只觉得后背微微一热,不免心中一惊,幸喜并无其他异状,但他深知有这两道灵符,便不能对原承天的命会有任何违抗,否则这潜藏的灵符法力催动,他必死无疑。
原承天道:“这道灵符名叫散玄符,此符一旦引发,道友体内真玄如沸,就此化为乌有,多年修行毁于一旦。两位若是不信,不妨容我一试。”
马道成在灵符入体之时,就动用内视之内体察弛符,此符藏于丹田之上,必与真玄相关,是以一听原承天此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道:“大修饶命,在下绝不敢违抗大修法旨。”
原承天道:“这便罢了,你若是好好表现,自然有你的好处。”
青衣修士见原承天只对马道成用符,自知无幸,而仙鬼本不两立,他纵是说破口舌,想来也无济无事,只是默默无言。
原承天也不与他废话,先将马道成移出三峰之底,再将先前未曾祭出的两岳法诀向上一掷,两道山峰祭起,重重压上青衣修士,青衣修士虽有两只异鬼相助,撑住三峰已属勉强,如今又有两峰压将下来,哪里还能承受得住。
只听得喀嚓嚓声传来,一人两鬼已被压得粉碎,一道阴魂就此遁出,却被早有准备的白斗一口吸进肚里。
白斗对这阴魂的滋味不甚习惯,阴魂入腹之后,身体轻轻抖动,已示不耐,但鬼修的阴魂对灵兽来说同样是大补之物,此阴魂虽不可口,却可增进些微修为,纵是滋味不佳,也只好忍受一二。
见此间事情已了,原承天亦让白斗回归金塔,自己驾起遁术,与马道成一前一后,缓缓向百仙镇而去。
行了不足百里,两名修士御着法器急急遁来,双方隔着数里,就有一名修士道:“来者可是原道友吗?“
原承天不知二人来意,停下身形道:“在下正是原承天,不知两位道友有何事指教。“
一名长脸修士长吁一口气道:“在上奉丁护法之令,特来接应原道友,道友既然无恙,想来倒霉的就是鬼修宗了。“
此次原承天追踪马道成而去,还是仰仗任老鬼之助,才瞧破马道成与鬼修宗有勾结之可能,若是无任老鬼之助,原承天自己也不敢肯定,而丁一符又何以能洞悉此事有鬼修宗在暗中行事?
以丁一符之能,想来亦不能看破此事与鬼修宗有牵连,这说明此事另有高手在侧,想到这里,便笑道:“听说贵宗主秦百符云游天下,莫非此刻已经回到此处?“
这名长脸修士动容道:“道友果然高深莫测,何以得知敝宗主已回宗?其实不光是敝宗主,万灵宗宗主柯万灵与今灵宗宗主刘冲霄亦已回宗。“
原承天点头道:“这也就罢了,三大宗主既已回宗,鬼修宗已不足道矣。我这就与你回去。“
长脸道士抬头瞧见了马道成,问道:“却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原承天道:“此人不足道,我此次劫杀两名鬼修宗的修士,不久后必为鬼修宗所知,若是鬼修宗风流云散,日后再想寻找机会将其铲除,恐怕困难多多,事不宜迟,我需尽快见到三位宗主不可。”
长脸修士口中应着,却与同伴相视一眼,意存不信,二人心里暗道:“鬼修宗的修士难缠的很,这人必定是胡吹大气,说什么劫杀了两名鬼修。”
四人全速而行,很快就来到百仙镇上,此时天色已暮,镇上静悄悄的无一丝声息,见此情景,众人不由满腹狐疑,百仙镇此刻群修毕至,又怎会如此安静,莫非镇中出了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