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韵既曾向他人提过荆道冲等人之名,那自是九珑无疑了,要知道寂灭大陆与天一大陆相隔极远,宛若隔世,便是像荆道冲这样的知名修士,也未必能为天一大陆的修士所闻。
妙韵年龄尚幼,纵是曾游历天下,短短数年之内,也不可能遍历天一大陆,更何况是远在天边的寂灭大陆了。
是以除非妙韵便是九珑转世,方能对荆道冲等人之名耳熟能详,
而修士转世原就不足为奇,向他人提及自己的父母家人,亦属人之常情,至于自己的名字未曾被妙韵念及,虽令原承天心中怅然,可能确定妙韵的来历已是大喜,其余则不足虑了。
原承天心中暗道:“天可怜见,总算让我寻到了九珑,又知她此世安好,我的心愿也,也算是了结了,就算从此远遁他处,想来亦不枉了。”
只是真的能下定决心,就此远遁他处,从此与九珑再无牵绊吗?原承天扪心自问,却难以得出答案来,而内心纠结之意,却也难以向人诉说,正可谓进退两难了。
便在这时,从远处遁来数人,来的近了,可瞧出其中一人正是林黑虎,林黑虎的神情凝重之极,而他身边的修士,亦是神‘色’紧张,虽身处旷野,亦如临大敌。
原承天从金塔中瞧见林黑虎,心道:“既是黑虎兄来了,不得不现身一见。”
便对猎风与玄焰道:“清执道友若有所问所疑,你等只管照实回答了便是,清执既是妙韵之友,就如同妙韵一般,切不可有所隐瞒,那分明是见外了。”
玄焰与猎风齐声道:“这是当然。”
原承天对方清执道:“少陪了。”
他出了金塔,朗声道:“黑虎兄,缘何在此?”
林黑虎等人见身边忽的多出一个人来,皆是大惊,纷纷取出法器来准备应战,及林黑虎瞧出是原承天,不由哈哈大笑道:“林某出城时就听闻城外一场大‘乱’,竟‘逼’得承仙会祭出聚仙符来,林某正思是何人如此厉害,原来竟是原道友。”
原承天道:“惭愧。”
林黑虎道:“林某在此是为迎接敝盟的几名大修,此事干系重大,来不得半点闪失,如今既有道友在此,想来不会大差了。”
原承天疑道:“贵盟数位大修来此?那伽兰城如今正是风雨飘摇,其禁制更是频频出现动摇之兆,如今这伽兰城中,恐怕已非善地了。”
林黑虎苦笑道:“若是在伽兰城外,任他有如何大敌,林某自也不惧,可偏偏敝盟这几位大修,却是要入城去的,是以林某才为此烦恼,若是此事泄‘露’出去,委实干系不小。”
原承天默默点头,要知道无论怎样大修,一入伽兰城中,便会沦为凡躯,伽兰城中任一人都可能对他们的‘性’命造成威胁,是以这几名大修的行踪,就成为百宗盟的无上机密,这也难怪林黑虎等人会如此紧张了。
于是便道:“贵盟机密大事,在下原不敢问,只是此刻入城,绝非适宜之机,在下想来,伽兰城中屡次出现禁制被毁之事,无疑是有人在试验破坏禁制之术,其目的何在,尚未可知,但若有人得知贵盟大修所在,然而再以异术动摇禁制,只怕那几名大修的安全,就难以保证了。”
林黑虎道:“道友所虑,亦是林某所苦,城中自有那居心叵测之人窥视在侧,一旦禁制失效,敝盟大修措手不及,实是极其危险,而这几名大修,皆是敝宗举足轻重的人物,便是有一二损伤,也是……”
他实是不敢去想百宗盟这几位大人物万一受袭的后果,是以只有苦苦摇头。
顿了一顿,林黑虎又道:“只是林某职位低微,虽是百般劝说,可又怎能劝得,也只好打点‘精’神,小心应付罢了。”
原承天道:“莫非是伽兰大会之中,将出现天材地宝,才引得贵盟诸位大修前来吗?”
林黑虎道:“道友所料不差,传言四月五日的季会之中,将会有真龙之血现身,是以敝盟大修虽知伽兰已非善地,却还是踊跃前来,实是因这真龙之血,对敝盟那几位大修而言,实是势在必得之物。”
原承天耸然动容道:“真龙之血?如此逆天之物,竟会在伽兰城中出现?”
林黑虎道:“这传言已流传了不少时日,更林某也打听确切,本次主办季会的九云堂执事龙九云,已见过此物真容,此次仙集的珍品薄上,亦标明了真龙之血的名字,想来此事已是无疑,否则敝盟大修,也断然不会冒险来此了。”
原承天道:“若是为了真龙之血,便是再冒十倍的风险,倒也是值得的。”
林黑虎苦笑道:“可不是吗?”他有心想请原承天助一臂之力,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心中踌蹰不已。
要知道飞升昊天,实是天下最凶险之事,昊天界与凡界的天罗界力极其强大,便是仙修之士,面对这天下最强界力,亦如莹莹之火,沧海一粟罢了。
而若有了真龙之血,便可令‘肉’身强横无匹,使得仙修之士在通过天罗界力之时,多出几成把握来。
仙修数百年苦修,也不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飞升昊天,从而可续修仙道,终达长生之境。要知道修士境界越高,修为进益就越是困难,到了仙修之境,这凡世的环境,已难以满足修士对灵气的要求了,虽然天一幻域之中,有些所在灵气极其充沛,但也只是能维持仙修之士修为不失罢了,若想再提升境界,就非得进入昊天不可。
是以所有能够对修士飞升时有所助益之物,皆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便是为此甘冒任何风险,也是值得的。
是以听到真龙之血的名字,就是原承天这位离飞升昊天遥遥无期的真修之士,也是怦然心动,更遑论百宗盟那些大修了。
这些大修无疑已将至仙修之境,离飞升之期已是越来越近,此刻听到有真龙之血这样的宝物现世,又怎够不动于心?
但是若将这伽兰禁制动摇的消息与真龙之血现身之事放在一处端详,就不难瞧出两件事之间的联系来,会不会有人便是以真龙之血为饵,引来百宗盟大修前来,再趁机动摇禁制,以图对百宗盟诸位大修发动袭击?
想来这种简单的推算,百宗盟诸位大修怎能不知,然而真龙之血的****实是太大,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希望,百宗盟诸位大修也必要来此,以图火中取粟,这种心情,也唯有原承天这位曾有些飞升经历的修士方可体会。
当年他为图飞升多出一分把握来,足足‘花’费百年光‘阴’游历天下,遍集世间奇珍,与此相比,入伽兰城冒险取真龙之血,实是小事一桩了。
原承天知道林黑虎盟前肩上担子的重量,可谓沉重如山,自己既与林黑虎相‘交’莫逆,自无袖手之理,更何况维持伽兰秩序,亦属承仙会之责,便是为了九珑,此事也要管上一管。
于是向林黑虎一抱拳道:“此事的确干系重大,林兄若是不弃,在下亦愿助略尽微劳。”
林黑虎正担心原承天这位闲云野鹤不肯管这‘门’宗之事,正不知如何说服他才是,如今见原承天主动开口,自是喜出望外,大笑道:“此事若‘蒙’道友相助,自是该稳如泰山了。”
众人稍等了片刻,忽见极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一点光华来,其‘色’分为七彩,虽不算如何耀目,可其中灵息之强,亦是难得一见。而众人虽隔得极远,仍能感受到天地为之一窒,顿感其身之微未实不足道了。
林黑虎动容道:”莫非已是来了?“
那光华中若无羽修之士,自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灵压?
原承天摇了摇头,道:”观此光华之中的灵压,虽有羽修之士,最多也只有一名罢了,贵盟既是几位大修同来,其灵压之强,应该远盛于此才对。“
林黑虎道:”这么说来,是有别的羽修之士来了。此事不可节外生枝,我等不如暂避。“
原承天道:”既是我等已瞧见此人,此人既为羽修之士,又怎瞧不见我们,纵是回避,亦是迟了,不如静以待变,且看是哪位大修来此。“话虽如此,可声音已有些变了。
林黑虎也知道来的既是羽修之士,此事已是非同小可,自己与原承天皆是真修,离羽修之士的境界差得太远,稍有差池,就会轻易将‘性’命断送了。
而世间的羽修之士,又有几个是好相与的。如今避也避不得,逃也逃不得,就此静候那羽修前来,实是对众人极大的煎熬了。
那极远处的光华来的极快,也不过数息之间,离众人就近了数百里了,再过片刻,离众人已不足百里。
却见天地间忽的吹起一股狂风,将众人的衣襟吹得直直的向后飘去,一股无形灵压,更是周天遍地而来,将众人死死的压住,林黑虎带来的几名修士中,已有二名修为稍弱的呼吸不畅,面带死灰之‘色’。
忽听其中一人”呀“的叫了一声,直直的向地面坠去,此人竟是被这羽修的灵压‘逼’得驾不住遁风,就此跌落尘埃。
原承天忙将此人拉住了,刚刚在空中站稳身形,光华中已传来一声沉沉的声音:”你等何人,在此作甚?“
此人开声之际,那灵压更是强了,便是原承天也感到其身摇摇‘欲’坠,大有御控不得遁风之兆。原承天深吸了一口气,暗道:”此番应对,绝不能有半点错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