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我看看！什么改开先锋啊？”
听到自己男人的惊呼，程文秀赶紧上前两步，将她男人手中的报纸给拿了过去。
“改开先锋啊！”
“还是人民日报的头版头条啊！”
他姐夫王全文极尽骇然咂舌的惊呼着，跟着也是赶紧凑过来，跟他婆姨一起继续看后面的内容。
“改开先锋？！”程文秀抢过报纸，当即也是被头版头条最为醒目的标题，给吸引住了，连忙扫了一下两眼，眼眸子瞬间就是暴突骇然，颤声的问道，“学民，这改开先锋说的是你？”
“乔厂长上任记？学民，这个文章真是你写的？！”
报纸上，报道的改开先锋是《乔厂长上任记》的作者老乔，可现在都没搞清楚，这篇文章到底是她弟弟程学民写的，还是他爱人冯家幼写的，或者就是别人写的。
这上面也同样没有她弟程学民的名字，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姐，直接看文章最后面，看最后面！”
“上面有我的作者信息！”
还在质疑！
程学民干脆让她姐直接翻到文章最后，白纸黑字写着的，而且还是人民日报发表报道的，这总没有错不会再持续质疑吧？
“最后面！？”
程文秀听了她老弟的话，也干脆先不看内容，直接把报纸倒着翻，看看最后面都写了什么！
“是这个文章的最后面，不是报纸的最后面！”
倒翻过来，发现也并没有，急得她男人连连指证，说她翻错啦！
“我知道！”
程文秀直接不耐烦的怼了她男人一句，再度翻了过去，又找到了这篇稿子的最后面。
【乔厂长作者老乔，本名程学民，先后在《人民日报》《收获》《十月》……】
“学民，这这这……这真是你啊？！乔厂长上任记真是伱写的啊？”
这一下真相大白了！
人民日报这个头版头条报道的改开先锋，就是她的臭弟弟程学民，惊得程文秀激动得语无伦次，当真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人家这是人民日报啊，这还能有假的！
“学民，你这也……太牛气了吧？”
姐夫王全文也是当场直傻眼，他之前跟他这口子反复琢磨着，一直觉得那几篇稿子，肯定是自己这小舅子他爱人写的！
毕竟他小舅子什么情况？
他那爱人又是什么情况？燕大高材生啊，听说还是燕大中文系，就是专门培养大作家大文豪，写文章的！
可哪知道！
竟然还真都是他这个小舅子写的，人民日报的报道肯定错不了。
可这也未免……太牛气犀利了吧？
“姐，姐夫，现在总相信了吧！？”
程学民早该把报纸祭出来，直接打消老姐她们的疑虑，还琢磨怀疑到他老程家这么一根独苗苗，给冯家幼她家当上门女婿去啦！
可人家家里又不是没男丁，冯家幼上头还有两个亲哥哥呢！
虽然大舅哥不太给力，但二舅哥那边还是可以的！
不过话说回来！
她们老冯家也确实人丁不太旺，二代还能有两个舅哥，可到了三代又只有冯立文一根独苗苗了！
得赶紧造啊！
否则过两年开始计划政策，可就是想造都不让造，除非罚钱。
“学民，这这这……这你刚才酒桌上，为什么不拿出来给你老舅他们看啊？”
程文秀激动得语无伦次，又开始怪她这个弟弟，刚才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不拿出来？
而且下午刚到家门口，趁着全村的人都在的时候，就该拿出来的！
也要让他们看看，这是她弟弟写的！
那些杂志里的文章，真的都是她弟弟写的，现在人民日报都给她弟弟证明啦。
“是啊学民，刚才怎么不拿出来啊？”
姐夫王全文也是直接傻眼，同样也疑惑自己这个小舅子，刚才在饭桌上为什么不拿出来？
当时家里所有的亲戚都基本都在，拿出来肯定能显大脸不可。
“我……我这不是刚到家，高兴的一时忘了吗！”
“忘了忘了！”
程学民真没想到，他姐跟他姐夫比他还要能装，刚才饭桌上拿出来，确实能一鸣惊人。
可咱们得适可而止啊！
一下子吹的太高太高，也不一定是好事，虽然饭桌上都是亲戚亲族。
所以，咱们还是低调一点。
可惜他姐就是质疑，让想低调的程学民，也低调不起来。
“忘了！？这是特意带回来的报纸吧？这都能忘了？”
姐夫王全文直接一个大白眼送给小舅子，看了一下报纸发表日期，大年初二的，那就怪不得了！
人民日报一般得晚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到他们公社。
所以自己这小舅子肯定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特意从燕京带回来一张，先给他们这些亲戚看。
可为什么刚才饭桌上那么多的亲戚在场，小舅子他竟然给忘了拿出来？
“姐夫，确实是忘了忘了！”程学民悻悻的笑了笑！
“学民，你牛气，沉得住气！厉害！”姐夫王全文又是夸了自己这小舅子一句，又跟着自嘲说道，“这要是我，早在没进村门口的时候，就拿出来了！”
“不，就是刚到公社的时候，我就可能拿出来开始大肆宣扬啦！”
“切，就你肚子里那点墨水，能跟我学民比？！”旁边的女人程文秀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兜。
“呃……”
王全文当场直接傻眼，这就是女人，这就是家庭地位啊！
要知道！
没小舅子这么一回事，他王全文在她们家，可是唯一的知识分子。
逢年过节过来，老丈人都会跟自己喝两杯来着。
可现在倒好！
小舅子直接杀出来了，反倒他肚子里也就那么点墨水啦？
这鄙视得也实在太快了吧？女人之前可一直不是这样的好吧！
“我还没看完呢！”
见女人又直接把手中报纸抢走，姐夫王全文又是悻悻的说道。
“看什么看！回头再看，我先给我妈看看！”
程文秀又没好气的瞪了她男人一眼，手里拿着报纸小跑进了屋子。
“学民，你这跟突然开窍了似得！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着写乔厂长上任记的？”
“而且我看报纸上报道的那几篇稿子，你都没有跟家里说啊！”
“那这么说，老乔是你写的，老许也是你，学民你这到底有多少笔名啊？”
“还有女大学生宿舍，写的都是人家女生宿舍，也是你写的？！我跟你姐都猜是家幼写的来着！”
报纸被拿走后，姐夫王全文便拉着程学民这个小舅子，十分好奇宝宝的问个没完。
旁边的外公听了也得劲，喜欢听，在一旁也时不时的插个话。
等被告知他这个外孙，上了人民日报的头版头条，还是改开先锋，后知后觉的外公当真是不要太傻眼震惊。
老农民思想，都快直接朝北跪拜，谢主隆恩啦！
程学民也陪着姐夫跟外公，瞎几把乱扯聊了一回儿，后来就被他妈出来，催促着早点去睡。
本来她好大儿从燕京回来，坐了四十多小时的火车，肯定都累坏了。
当妈的心疼啊！
程学民也就没在跟姐夫他们多聊，洗洗就回了他自己屋里睡觉，确实累坏了，哪怕来时坐的是卧铺。
没多久就睡死过去了！
可隔壁屋里的程母，那是一个晚上都没怎么敢睡，枕着整整一沓一千块的现金，怎么睡得着啊！
再隔壁的姐姐跟姐夫也同样，姐夫拿着那份报纸还在继续看！
他姐程文秀，则是在她这口子身边，叨叨的说着她老弟怎么怎么牛气。
“甚？学民都在燕京买了一套大院子，前后两个院子十几间屋子的那种四合院？”
姐王全文听到自己这女人竟然说，他那个小舅子还在燕京买了房，而且还是一套四合院！
前后两个院子十几间屋子，那不得是两进式的四合院！？
我滴个天啊！
小舅子他也就去燕京三个来月，怎么就突然这么牛气啦？
……
“死婆娘，你看看这是个甚？额没有眼花吧？”
一清早，总算从醉醒过来的程父，一不小心摸到了枕头底下的东西，迷迷糊糊的顺了过来看了一眼，下意识的要往旁边一扔，又准备翻身继续睡。
可猛的一下突然翻身过来，看着手里一沓大团结现金，豁然坐了起来，眼珠子极尽骇然的将他旁边的程母给推醒，咋呼喊道。
“老汉你大清早的推个甚啊？额……额的钱，老汉你拿额钱干甚？”
程母本来紧张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好不容易这么眯了一会儿，又被她老汉给推醒了，不耐烦的抱怨一句。
同样迷迷糊糊睁了一下眼，可这一眼一下子又直接把程母给惊醒了！
上手就要去抢程父手里的钱。
“额问你，这钱是哪里来的？！额们家甚时有这么多钱啊？”
程父看着这厚厚一沓崭新的大团结，真的很懵神。一大清早给他看这个，换谁都得懵。
“还能哪来的！家幼让学民给家里带回来的呗！”
程母看着这手中的一沓钱，本就沉重的身体又原地满血，来精神啦。
“甚？学民又给家里拿钱了？！”
“这么多？”
程父眼珠子都被惊掉了，语气都极尽哆嗦还得压着声音，生怕被外人听去。
“一千块！”
“多少？一千块？学民家幼她们两口子，哪来这么多的钱？”
程父再度撕牙咂舌，一千块啊！
这是一千块啊！
而不是十块，一百块啊！
“你儿子写稿子赚稿费，赚的呗！还能去抢去偷啊？”
程母又是给她老汉一记大白眼，也开始穿衣服收拾一下，起来。
“甚？！他写稿子能赚这么多钱？”
程父依旧持续懵逼，这可是一千块，不是十块八块的，写稿子能这么赚钱？
“你就知道喝喝喝！哪天不直接喝死你才怪！”
“昨天学民都说了，除了这一千块钱，他跟家幼还在燕京买了一套房！那种前后都带院子的大房子，光屋子就有十几间！”
程母起床后，再度语不惊人的说道。
昨晚她老汉跟她哥拼酒喝得烂醉如泥，后来好大儿说的话，他是一点都不知情。
“你又说个甚？学民在燕京买房了？前后带院子的那种？”
“可昨天从县里一路回来，他也没跟额说个甚啊！？”
凌乱了，彻彻底底的凌乱了！
他家好大儿在燕京买了房，而且还是大院子的那种，这真的假的？
啪！
程父直接冷不丁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该不会是醉得还没醒，都在跟他扯梦话吧？
“看把你给傻的……”
程母也是被她家老汉这一巴掌，给打笑了！
“赶紧起来赶紧起来，等会儿送我们去公社，帮学民把这钱存起来！”
“我昨晚枕着这些钱，可是一晚上都没敢睡！”
程母又是催促着她家老汉赶紧起来，去公社把钱赶紧存起来。
本来程母昨晚说，是今天要给儿媳妇冯家幼再汇回去的，不过被她好大儿给言辞拒绝，就是不让汇。
不让汇也行，那就先帮她们存起来，等他们两口子回来结婚办酒席的时候，再一并都还给她们。
“是得赶紧去存起来，回头再给他们两个汇回去！”
“不是，学民他真在燕京买房了？！他昨晚饭桌上怎么没跟他老舅提啊？！”
程父也瞬间没了睡意，掀开被子开始麻利的穿衣起来，还不忘确认问道。
在燕京都买房了，这么给他们老程家长脸的事情，他们那好大儿昨晚在饭桌上怎么不说啊！
“老汉你也没问啊！”
程母坐在梳张台前，简单的梳理了一下头发，头也没回的怼了她老汉一句，说道：“而且学民他饭桌上没说的事，多着呢！”
“甚？除了买房的事没说，还有甚事没说？”
程父觉得昨晚确实喝多了，确实不该喝那么多，搞得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
“学民还带回来了一张报纸，上面全是有关他的报道，连最上面的都给学民题词了，说额学民是那什么先锋来着！”
“反正我也说不清楚，报纸在全文手里看着！”
“甚，先锋？”
这一下程父直接不淡定了，火急火燎的出了屋门，先是敲了女儿女婿的屋里，让赶紧起来把报纸给他送出来！
又是直接杀进了他好大儿的屋里！
“爸！这天还没亮呢？”
程学民被他老子给‘残忍’的从被窝里拉出来，迷迷糊糊的往了一眼外面天色，苦逼的说道。
“呃！那你先躺着！你跟额说说，那个房子那个钱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妈说的甚先锋来着，你给额好好说说！”
少不得程学民又得费一番口舌，这才把他爸说明白了，出去溜达的脚步都是飘得没边。
所以在程学民起来的时候，几乎整个大队都知道，他在燕京买了大房子，前后带两个院子的那种，光屋子就有十几间。
听得大队村上的队员村民们，一个个极尽傻眼咋舌，怎么都不相信。
少不得一早上，再度全部围到了他们家，开始对程学民发起又一轮的询问膜拜好夸。
那份人民日报，更是被大队书记程运金，也就是程学民他亲大爷拿走，赶紧冲进了大队，第一时间打开喇叭。
随即便是在喇叭里，向着全大队的队员村民们，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报纸上的内容。
这一下，全大队的人总算都相信，程学民他妈之前满大队满公社宣扬显耀的书，竟然真是她家学民写的。
当场，整个大队所有村民们，全都哗然啦。
搞得程学民这边，可谓是人满为患好不热闹，他妈跟她姐还有姐夫则是去了公社，显然是存钱去了。
以此同时！
昨天也同样烂醉如泥的老舅，醒酒后便来了公社，今天轮到老舅他值班。
公社这边正式上班，还得等十五元宵节之后。所以过年期间，也就安排个把个干部在公社里值班。
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也就是泡碗茶，在这边坐坐，中午就可以直接回家吃饭。
所以老舅还想着，等会儿再去外甥那边一趟，昨晚还没有聊尽兴。
“呀！老秦，你这抽上了带把的香烟，哪搞来的啊？”
正好碰到个熟人进来，猫到老舅边喝着老茶，还在抽着烟。
最过分的抽的那烟，竟然是带把的香烟，这特么可是个稀罕玩意，一年到头都没怎么能看到过。
可这老秦高架着双腿，在吸着带把的香烟，疯了吧！
“吓，老李啊！”
老舅见来人是公社下面供销社的一个老社员，便也赶紧打招呼说道：“这是我那外甥从燕京带回来的，马马虎虎吧！”
嘴上说着马马虎虎，手上确实紧紧的按住了他的裤兜口袋，死死的护住兜里的那包香烟！
是真的一根都舍不得发，他自己都不太怎么舍得吸！
烟带在身上是想着以防万一，万一在公社碰到书记了，怎么都得拿出来显摆显摆，孝敬孝敬一下。
可烟瘾上来，就是没忍住拿出来吸了一根，没把老舅心疼的要命。
所以给眼前的老李来一根？
舍不得舍不得，半根都舍不得！
“甚！你那去燕京的外甥回来了？一回来就孝敬你这么好的烟？”
供销社老李直接凑了上来，又是一番犀利的恭维，最后搞得老舅还是极其心疼的散了一根。
谁叫老李恭维的话太好听了，老舅他就是爱听呢！
“老秦，说到你那个外甥！真有那么厉害，写了那么多的稿子发表了那么多的文章？”
“乔厂长上任记都是他写的？”
老秦他外甥的事，现在可谓是全公社都传开了，没一个信的。
就是他这亲老舅，都不太敢相信的，更何况别的人。
“不能呢！？肯定是我外甥学民写的啊！这还能有假！”
老舅自己心里虽然存疑，但是外人质疑，肯定得向着自己外甥，强撑着。
叮铃铃！
也就是这个时候，公社里唯一的一部电话座机响起，惊得老舅一跳。
他们安排值班，值得就是这部电话，随时遵候电话铃声的响起。
当即，老舅便是赶紧开锁进了房门，提起电话说道：“你好，额里是关庄公社，腻是哪里？”
“甚？今天县里书记会陪同市里领导，来额公社拜访改开先锋乔厂长？”
“甚的乔厂长？”
“程学民同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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