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学民笑着跟刘欣武点了点头，在他的位置旁边坐了下来！
“学民你好啊！”
这才刚坐下，坐在刘欣武旁边的另一位中年男同志，跟他点点头打招呼说道。
“是燕京文学的老王，老李的副手副主编王濛，去年七月份粤省《作品》上发表的《最宝贵的》，就是老王写的！”
刘欣武跟着和程学民介绍了一下！
“王老师，你好你好，久仰伱的大名！听说你去了燕京文学，有好几次都和你擦肩而过，没有碰上！”
这位就是燕京文学的副主编王濛啊！
当场程学民就肃然起敬，更多的是有些心虚，因为他这次获奖中的那篇《悠悠寸草心》，原作者就是眼前这位老王。
好在让程学民放心的是，只要被他致敬的稿子，基本都不会被撞车，发生人家原作者已经在写，或者已经写完了，只是没有发表的情况。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程学民也算是有点琢磨透了他脑子里的东西，但凡可以致敬的东西，脑子里显现的就会十分的清晰，相当于就是直接照着抄誊下来。
不过人家已经发表过的，或者已经在写，马上要发表的稿子，即便程学民知道这篇稿子写出来，会爆火。
但他脑子里就根本记不太清楚，相关记忆都是模糊的！
比如！
王濛的青春万岁牛逼吧？
程学民当年在中学，就拜读过，按道理他看过的东西，应该会十分的清晰。
可事实上，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
又比如，今年上半年那些发表的稿子，明年这个时候都会入选获奖的稿子，有些程学民是有记得文章题目名字的！
可事实上，也对其中的内容，完全没有一点记忆，就更别说照抄致敬了。
所以！
脑子是个好东西，知道什么稿子能抄能致敬，什么稿子不能照抄不能致敬，否则非得直接跟人家原作者撞车不可。
“晓得的晓得的！年初的时候，我刚返城有点忙，并没有去单位报道！”
“等年后去报道的时候，发现学民你就不怎么去我们燕京文学坐坐了，后来又听说你南下慰问了，不简单啊不简单啊！”
王濛见程学民都站了起来，不由得也赶紧起身，招呼了一下示意坐下聊。
“不敢不敢，王老师你客气了！”
程学民跟着客气了一下，也知道王濛到燕京文学，仅仅是挂职，他的实编单位其实是在作协那边。
所以要不了多久，王濛就会直接被调回去，开始主持作协那边的文讲所的开所讲学跟学生的录取工作。
而且，程学民还知道，将来部里吴老的班，是王濛给接的！所以，这位才是真的大佬，往后少不得要多走动走动。
“学民，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似乎感觉重新坐回去不妥，王濛又点点头，便开始把身边围过来的一众获奖作家，给程学民介绍了一下。
因为中间C位王濛刘欣武这边的动静，就是靠边的贾凹平莫申他们，都向中间围了过来。
在王濛跟刘欣武的介绍下，大家这才知道跟王濛和刘欣武坐在一起的年轻人，竟然就是那位改开先锋乔厂长，牧马人作者老许，原名叫程学民。
大家都没想到，这个程学民竟然年轻得这么不像话！
即便是在场另外一个大学生，获奖作家路新华，站在程学民身边也显得不要太老气。
路新华虽然是去年七月份考上的沪上复旦，但今年时年也二十六七岁啦！
在程学民这个二十一岁的面前，确实显得不要太老成。
可就这么一个年轻得不像话的作家，却是接连写出了《牧马人》，《乔厂长上任记》《悠悠寸草心》三篇获奖。
相比而言，他们在场的全部，也就只有一篇稿子入选获奖了。
还有！
除了去年获奖的，程学民还发表了《父母爱情》《陈焕生进城记》《拜年》《我的兵团岁月》等影响力都非常大的中短篇。
这可是路新华他们完全羡慕不来的，即便是像王濛刘欣武他们这些老牌知名作家，也是同样自叹不如程学民的高产又优质。
被众星捧月吹捧聊了不少，很快又被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大家这才发现评委会主席台上，吴老茅老巴老他们都已经进场就坐。
程学民这边便赶紧跟着鼓掌的同时，也是快速的各回各坐。
时间差不多九点整，颁奖大会正式开始！
先是作为这次评委会实际负责人，这次大会的主持者，人文社主编李叔光做了开场白。
接着就是评委会主任吴老，给大家发表致辞，对在座的三十二位获奖作家表示祝贺，以及勉励！
吴老的话不多，言简意赅的表示祝贺后，接着就是三位副主任茅老，巴老跟丁泠，先后发表了讲话。
“接下来，我开始宣布获奖名单，请念到名字的同志上台来，领奖！”
评委会几位主任跟主要成员都发表讲话后，便有李叔光主持开始唱名，开始宣布获奖名单。
其实各自谁有没有获奖，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发函到地方各自单位，邀请他们进京领奖。
所以大家都知道自己获奖了，但不太清楚还有其他什么人获奖了！
所以颁奖大会的唱名，就将大会推向了**，主席台下的可不就是等着这一刻吗？
因为刚才吴老茅老他们都有提，这次评选并没有分一二三等奖，所以这次的唱名是集体的，并没有分开颁奖。
“第一位获奖作品，是去年一月份发表在人民文学的《班主任》，作者刘欣武！”
“请刘欣武同志上台来领奖！”
排在第一个的，竟然是刘欣武的《班主任》，而不是呼声最高的改开先锋？
不过很快大家也释然，毕竟这可是开创了伤痕文学的第一人。
接着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刘欣武也笑着起身，朝周围躬了躬身，便向台上走去。
《班主任》刘欣武被第一个叫上去后，接下来第二个不是《乔厂长上任记》的程学民，应该就是《伤痕》的路新华！
大家都在猜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乔厂长上任记》的影响力太大了，不仅跟刘欣武的班主任一样，开创了改开文学，而且还是上头钦定题词的改开先锋。
本来按道理，第一个被叫上台领奖的，就该是这位改开先锋。
不过我们素来有尊老爱幼，传承有序的传统，优先让刘欣武上台领奖，其实无可厚非。
那第二位肯定是改开先锋程学民，《伤痕》的路新华还得靠后一点，毕竟他仅仅是伤痕文学的承继发轫之作，跟开山老祖肯定是要差一点的！
“第二位获奖作品是，去年一月份发表在人民文学第一期的《窗口》，作者莫申！”
“现在有请莫申同志上台来领奖！”
伴随着台上主持人李叔光的第二次唱名，瞬间惊得台下一片议论纷纷。
竟然是莫申，而不是呼声最响最高的改开先锋程学民？
《伤痕》的路新华也就更不可能了！
台下靠右边坐着的莫申，也同样惊疑万分，他自己都觉得这第二个被叫到名字的，肯定是程学民！
可哪知道，竟然会是他自己？
当即，也是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之下，莫申稀里糊涂的起身，跟大家躬身敬礼后，上了台上站在了刘欣武的旁边。
前两位都不是，那接下来第三位，怎么都该是改开先锋程学民吧？
就在大家都要急着帮台上李叔光唱名的时候，李叔光也总算开始再次唱名，宣布说道：
“我们第三位获奖作品是，去年一月份发表在《汾水》上的《顶凌下种》，作者成一！”
“现在请成一同志，上台来领奖！”
又不是改开先锋程学民？
不过这次台下的众人也算是听出个道道了，这次评选大奖既没有分一二三等奖，而且颁奖唱名的时候，也同样没有分先后顺序！
也不是没分先后顺序，只是这个顺序不是按作品影响力来排的，而是按发表的先后时间，唱名的！
如果还不太确定的话，等台上的李叔光念到第四位获奖作家时，就能一清二楚了！
果然！
等台上的李叔光第四次唱名时，是去年一月份发表在《粤省文学》的《芙瑞达》，作者是作家于土，台下的众人算是确定了，是按发表的时间先后，唱名的！
那这么一来的话，改开先锋程学民的名字，就会被直接放在最后，成压轴了！
毕竟程学民发表在《人民文学》的《乔厂长上任记》，就是去年十二月份人民文学最后一期，算是堪堪赶上了这次评选的末班车，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压轴！
到时即便人民文学那最后一期，还有其他作家获奖，也只会被安排在程学民的前面唱名，最后的压轴肯定是改开先锋程学民。
果不其然！
随着台上主持人李叔光的不断唱名，台下候着的王濛，贾凹平，路新华，邓有梅等获奖作家，也先后被唱名上了前台。
很快！
获奖作家这一排也是渐渐的人空，先后全部上了前台。
直至最后，发表在《人民文学》去年年底最后一期的两位作家，也被唱名喊上了台上，台下获奖区也就只剩下程学民一个人，光溜溜的坐在了那里！
瞬息之间！
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所有的眼光都聚焦在台下程学民的身上。
都知道，这肯定是评委会故意这么安排，特意把改开先锋程学民，安排在这次唱名的最后压轴。
因为，刚才唱名到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程学民就该被唱名到，上台去领奖。
他的获奖作品《牧马人》，就是发表在去年燕京文学的第11期，《悠悠寸草心》才是发表在最后一期。
可事实上，这两篇获奖稿子，都没有唱到程学民的名字。
那就不用说，肯定是放在了最后的压轴。
《牧马人》《悠悠寸草心》还有《乔厂长上任记》，这一下程学民可不得被唱到三次名字？
所以，根本不用台上的李叔光唱名，台下的各界作者，编辑，编剧，记者等文学工作者，全部都站了起来，开始热烈的鼓掌着！
仅仅是三篇，唱名三次吗？
台上知情的刘欣武，贾凹平，莫申，以及台下的冯父冯母，还有燕京文学的李青泉他们，都是在等着！
他们也没想到，评委会竟然会这么安排唱名。
就是台下的程学民，也都是苦笑连连，他真的不需要出这个风头，可怎奈李叔光的评委会，太他娘的会玩了！
这么一下，直接把程学民给捧出天际了！
“我们第二十七位获奖作品，是去年十一月份，发表在《燕京文学》的《牧马人》，作者是老许！”
“现在请老许同志上台来领奖！”
好吧，台上的李叔光总算是在千呼万唤之中，唱名唱出了程学民的作品《牧马人》。
程学民也是在热烈的掌声中起身，先是跟台下的众人鞠躬示意，再缓步的向台上走去。
这次不等程学民走上台上，李叔光也不再墨迹，开始接下来的唱名！
“我们第二十八位获奖作品，是去年十二月份发表在《燕京文学》的《悠悠寸草心》，作者依旧是老许！”
“现在请老许同志……老许同志他已经上台来了哈！”
这一次，李叔光没有一板一眼的唱名，插科打诨了一句，更是激起了台下的掌声一片。
燕京文学！
燕京文学接连被唱名了两次，台下的李青泉真的不要倍儿激动，鼓掌的双手都红透了。
接下来，应该是最后一位压轴的了，发表在人民文学的《乔厂长上任记》，钦定题词的改开先锋！
所以都起身鼓掌的台下众人，并没有重新坐下去，而是热烈的持续鼓掌中。
台上李叔光也不负众望，开始继续唱名，对着话筒继续喊道：
“我们第二十九位获奖作品，是去年十二月份发表在《延河文学》的《黄土高坡》，作者黄土高坡！”
“现在请黄土高坡同志，上台来领奖！”
呃！？
竟然不是乔厂长上任记，竟然是延河文学的黄土高坡？
李叔光的唱名刚说完，就惊起了台下众人的一片热议窃窃私语，也都是反应过来，是啊！
延河文学的黄土高坡都没有被唱名，这可是传闻一等奖的有力角逐者，虽然后面直接没有评一二三等奖了。
可这一篇稿子，那肯定是获奖作品啊！
黄土高坡呢？！
延河文学的这篇获奖作品的作者，黄土高坡呢？
这个黄土高坡还真是厉害，竟然打断了改开先锋三篇获奖作品的连续唱名！
就在台下众人纷纷雀雀私语，没见黄土高坡本人，是不是没来成缺席了？
台上的李叔光接着继续唱名中！
“我们第三十位获奖作品，是去年十二月份发表在《沪上文艺》的《女大学生宿舍》，作者匡亚兰！”
“现在请匡亚兰同志，上台来领奖！”
呃！？
伴随着李叔光的再次唱名，台下众人也又纷纷持续错愕中。
都是点头直呼，是啊！还有沪上文艺的女大学生宿舍啊！这篇稿子当时一经发表，可是在全国各大高校传疯了！
这篇稿子不获奖，也肯定说不过去了！
所以，误会了误会了，他们都猜错了，都以为给改开先锋程学民连续唱名三次，是评委会特意安排的！
可现在看来，还真不是这么一回事！
后面还有两篇获奖作品，直接打断了他的连续三次唱名。
只不过！
匡亚兰呢？
女大学生宿舍的获奖作者匡亚兰，竟然也没有上领奖台领奖，显然也是缺席了。
“我们第三十一位获奖作品，是去年十二月份发表在《收获》的《内奸》，作者老田！”
“现在有请老田同志，上台来领奖！”
紧跟着，台上的李叔光又唱了一个作品名单，又是让台下的众人错愕纷纷，也都点头认同，《收获》的这篇《内奸》确实能获奖，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作者老田呢？
《内奸》的作者老田，竟然跟前面的黄土高坡和匡亚兰一样，缺席了这次的颁奖大会！
不过也正常，有些获奖作家实在抽不开身，进京领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接下来！
李叔光总算是唱名，唱出了最后的压轴作品，去年十二月份发表在《人民文学》的《乔厂长上任记》，作者老乔，也是上面钦定题词的改开先锋，程学民！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程学民，早就在台上站着，还在不停的给大家躬着身。
有心人好像发现，自从程学民上台去之后，好像一直在躬身示意吧？
即便唱名到人家黄土高坡，匡亚兰，老田的时候，他好像没停吧？
可能是年轻人获奖太激动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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