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学民，你等等，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看看！”
程学民刚从华侨商店买到四包姨妈巾，准备带回去给媳妇儿冯家幼用用，正出门时！
被这边的商店主任老杨，给喊住了！
“老杨，啥事呀？”
程学民将姨妈巾给塞进买菜的布袋里，没好让老杨看到，回头招呼了一句。
“学民，是这样的！”
“我们华侨商店这一次，不是又新补充了一批进口货吗！”
“除了你上次一口气想要的电风扇之外，我们还受委托搞来了一台什么空气压缩调节器……”
老杨跟程学民点点头，习惯性的给他递了一支烟，不过见程学民没接，这才反应过来人家就不吸烟。
跟着便是自顾自的点了一根，开始跟程学民提起这么一个事。
“什么？老杨，你们把那个空调弄进来了？”
程学民这边华侨公寓的房子已经买到手，正想着让老杨帮忙往上面申请申请，从外面搞台空调进来呢！
本来还觉得，搞空调进来可能有点不太可能。
毕竟现在欧米等国家，对技术封锁十分的森严，目前这个冷战期间，别说技术不对外售卖，就是产品都不对我们售卖。
特别是像空调这种涉及高端技术含量的产品，是绝对禁止对我们出口售卖的。
所以，程学民想着让老杨去试试。
毕竟刚刚上面访美回来，可谓是两国之间的破冰之行，带回来的成果也相当的不错。
比如回来之后，已经开始在选拔高校优秀学子，出国前往老米留学，进行高校间的学术交流。
程学民之前那个卖家，也就是华侨公寓那套房的原主人，那个中西合璧的何女士，为什么急着要用外汇劵？
就是拿到获批了，成为改开之后，第一批出国交流的名额。
当然！
她都把房产都卖了，显然是趁着这次机会出去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最起码十几年内，肯定不会再回来。
像何女士这种情况，其实在第一批放开出国的人员当中，不要太普遍了。
绝大多数，就没有再回来过。
都是想着，好不容易出去了，谁还会再一头扎回来呀？
跟某些说的一样！
人家老米的空气，都是香的。
可能这也是这个年代，民众普遍的认知现象。
而且这种认知现象，会伴随着跟老米交流持续加深，出国风更是蔚然成风。
卖房卖产都想着挤破脑袋出去，赚老米的钱赚米金。
可等他们十几年后荣归故里，带着上百万甚至上千万存款回来，想要落叶归根买房置产时，骇然发现！
他们在外面累死累活，赚了大半辈子的外汇米金，到头来回来发现，根本不够买回当年，他们为了出国出去，急需外汇劵时卖出去的那套房。
试问可悲不可悲！？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让程学民没想到的是，这才刚刚有破冰之行，怎么老杨这边的华侨商店，竟然连空调这种涉及高端技术的产品，给弄进来了？
“空调？”倒是老杨，听程学民口里蹦出一个陌生字眼，让他不由得一愣。
“就是老杨你说的那个空气压缩调节器，从外面翻译过来，简称空调！”
东西都被老杨你弄进来了，竟然不知道它的学名叫什么？
“哦哦！原来这个空气压缩调节器，就是学民你上次跟我提过的空调呀！”
老杨这才恍然大悟，那他今天算是真的找对人了，便赶紧问道，“学民既然你知道这个空气……空调，那你会安装吗？”
老杨带着满满的期待，盯着眼前的程学民。
“安装？！”
程学民被老杨这神回转给惊懵圈了，老杨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合着你们帮老外搞进来了一台空调，却是不会安装？
是这个情况吗？
“是啊！”
“我们受一位外宾的委托，进来了一台空调，本来他们的安装师傅会一起进来的！”
“可因为突发状况，他们的安装师傅一时半会儿，进不了！”
老杨跟着和程学民说明着前因后果，继续苦逼的说道，“外宾见空调进来放家里，却没人安装，不行！”
“非要我们商店赶紧派人过去，帮他们把那个空调安装起来！”
“可那玩意，我们的人这辈子见都没见过，怎么会装啊！”
老杨苦逼的说着，那玩意他们见都没见过，就更别说怎么安装了。
一番交流下来！
一方面是要老杨这边，赶紧去找会装的人，一方面要么给他外面的安装师傅开绿灯，让安装师傅赶紧过来。
可偏偏这两个方面，老杨这边一时半会儿，都没法给对方交待。
最要命的这里面涉及到外宾，闹不好就是国际纠纷，老杨这边顶着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这不，刚好今天碰到程学民，心急如焚的老杨也就这么信口一问，纯当活马医啦。
“那老杨，你这也是要去华侨公寓那边？”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程学民心里有数，安装空调吗？
上辈子程学民倒是安装过一次，不过那是几十年后，好几代以后的现代式挂失空调。
却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年代，老杨搞进来的空调长什么样子？
所以也没有强出头，保证会装。
而是见老杨急着要出去，便顺口问了一句，是不是又要去跟那位外宾，交流一下。
如果是，程学民也正好过去看看。
“啊！是啊！”老杨跟着点头，着急的说道，“这不又在催吗，我得过去跟人家一个交待，好稳住对方！”
“怎样？学民，你读的外文知识多，肯定也懂的多，也知道那玩意叫空调，那你知道怎么安装吗？”
“先过去看看吧！应该有说明书的吧？”程学民依旧不可置否的点头说道。
“有有有，说明书肯定有！可我们都完全看不懂！”
“学民你要过去看看呀？那行那行，我就知道学民你肯定行，我早该想到去请你出马来着！”
老杨听程学民要过去看看，想必是有几分把握，当场就是大喜连连，赶紧推出了一辆自行车，招呼着程学民赶紧跟他过去。
“老杨，这台空调是外面委托进来的？”
“那我们有没有办法，从外面进一两台空调进来？”
知道老杨这边这台空调，仅仅是外面委托带进来的，不算事我们自己华侨商店进的货，这不免让程学民有点小失望。
又试探的询问老杨，他们华侨商店自己能不能进一两台进来？
到时程学民也好买上一台，安装在华侨公寓那套房的主卧里面。
夏天，还是要有台空调就好喽。
“可能不太行！”
老杨却是直摇头，跟着说道：“学民，这次事件也提醒了我们，那玩意即便我们进来了，也没人懂安装，这是多的！”
“人家厂家又不会有安装技术进来，还要我们派出专业的人出去学安装技术，而且人家还不一定教！”
“所以学民，有些东西不打比日用品，进来了也就进来了！”
东西进口买进来，可没有安装技术，没人懂那玩意！
那进口买进来，还不得囤在角落吃灰呀？
所以，这也是他们华侨商店几次打报告上去，都没有批进空调进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那我们要是有安装技术呢？”
程学民依旧不死心的问道。
“有安装技术呀……学民你真会安装那玩意？”
老杨本来还想说即便有安装技术，可能还不行，可很快又反应过来，疾声问道。
“老杨，先过去看看吧！”
“要是能安装的话，可能得麻烦你帮忙，给我也委托一台空调进来！”
程学民依旧是不打包票的说道。
“那行，学民你真要是懂安装那玩意，帮我们把这次国际矛盾给解决了，你可算是我们涨大脸了！”
“到时，我肯定帮你向上面请功，给你安排进一台空调进来！”
老杨闻言大喜，当即就连连表态说道。
“我也不一定，先试试看吧！”
程学民再度不保证的提了一句，一行两人很快到了华侨公寓这边。
“呃？！都不需要签到预约吗？”
“前两次，这门卫都不让我一个人进去来着！”
到了华侨公寓大门口这边，老杨刚想上前去门卫处打招呼预约，可程学民仅仅向门卫那边喊了一句，帮忙开下门！
门卫竟然非常听话的开门，跟老杨他前两次过来，进去的手续完全不一样呀！
当时这里的门卫，可是问东问西防备的很，还要里面的什么业主通过了，才能放行来着。
“老杨，实不相瞒！我前几天在里面买了一套公寓，现在是这里面的业主了！”程学民悻悻的笑了笑。
之前他也是老杨这一个待遇，没有预约不让进。却是让门卫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程学民他转身，就成了他们小区的新业主了！
所以，程学民招呼一下手，肯定得为他这个新业主，开门放行啦。
“什么？学民你在这里买了一套公寓？”
“可这里面的公寓，不都是对那些华侨跟老外售卖的吗？”
“而且，那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啦？”
老杨可是华侨商店的主任，平日里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眼前这华侨公寓小区里面的华侨跟老外。
所以肯定知道，这边的房子只卖给华侨或者老外。
怎么眼前这个燕大的新教授，转身就买了这里的一套公寓呢？
“老杨，你也说了那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这里面已经没那个要求，只要人家想卖你想买，谁都可以买！”
程学民依旧是笑着说道，只卖给华侨跟老外，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啦？
“那学民你花了不是钱吧？”
“当初这里面房子建起来的时候，听说是三四万米金一套来着！”
老杨听着直咂舌，这可是华侨公寓，全燕京城最好的最现代化的私人住宅，一切都是向齐了西方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装修风格。
当时建成卖的时候，高达三四万米金，让多说人听之咂舌骇然。
现在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二十年，但房子依旧还是最现代最小资的，售卖的价格肯定也不会低！
三四万米金啊！
现在即便折算成我们的人民币，得十来万吧？
眼前这个燕大的新教授，这么有钱，竟然买了这里面的房子？
“没那么夸张，都是套听途说，听我那个卖家说，当年她父母是花了一万米金来着！”
“现在……她急着出国，贱卖了，我算是捡了个漏！”
程学民摇了摇头，倒没有在这房价上面，过多的解释。
“那也不会便宜！”
“果然不愧是握笔杆子的，赚的稿费就是来钱快！”
老杨也识趣，没有再这个敏感的问题上，过多的追根问到底，跟着又指了指左边，说道：“那家在那边的六栋！学民你那是几栋？回头有时间可得上你家，温个锅来着！”
“好的好的好的，老杨，我在二栋那边，到时搬房子的话，肯定请你过来温温锅！”
程学民跟着连连点头，老杨嘴里的温个锅是鲁东话，就跟暖个屋，开火饭差不多一个意思。
等被老杨领进去，发现这个外宾应该是约翰牛，讲的是他们的母语英语，那程学民也就不用在老杨面前装了！
因为他对老杨表露的，就是精通英语。
一番招呼之后，程学民也看到了放在大厅的空调，竟然是分离挂壁式的！
这个老外有点能量呀，竟然弄来了目前国外最先进的分离挂壁式空调，虽然是初代，但对程学民来说，看着还是蛮亲切的。
“日语？鬼子制造？”
等程学民拿到说明书后，发现上面全是清一色鬼子语，瞬间又让他吃惊不已。
“学民，你也懂日语？这是鬼子制造的？”
反正旁边虎视眈眈的老外，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老杨不要太惊呼的看着程雪，问道。
他竟然还懂鬼子语？
“略懂略懂，看这个说明书应该没问题！”
程学民跟老杨谦虚的提了一句，不过这对精通数国语言的程学民来说，看这一份鬼子制造的空调安装说明书，真的不要太容易。
“漩涡式压缩机？”
等程学民看明白这一台空调的说明书后，后知后觉有点反应过来，为什么随同的安装师傅，没有跟着进来了！
“学民，什么漩涡式压缩机？”老杨持续懵圈，根本听不懂程学民到底再说什么。
“老杨，你实话跟我说，你们是怎么弄进来这台空调的？安装师傅又为什么没有跟着进来？”
“对方是不是在交涉，要我们务必尽快把这台空调退回去？”
程学民脸色十分凝重的问道。
“呃？学民你怎么知道？我听这个老外买家说，我们要是再找不到安装师傅，就要求我们吧这台空调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怎么了？学民你看出了这里的蹊跷？”
老杨也听出了程学民话中有话，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蹊跷，小声的嘀咕问道。
“老杨，我们应该是捡到宝了！鬼子厂家应该是发错货了，把他们研发的最新一代空调给发过来了！”
“要知道，这一款空调，鬼子可是扬言三十年内，不对我们出口，为的就是对我们的技术封锁！”
程学民没有睁眼说瞎话，这一款分离挂式漩涡压缩机型空调，确实是鬼子最新研发生产的新一代跨世纪先进空调。
也真的有过扬言，未来三十年内不对我们出口，为的就是严防技术封锁。
可是让程学民没想到的是！
这么一款目前最先进的漩涡分离挂式空调，怎么就突然的进来了？
这不是捡到宝了，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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