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咖啡馆总是很热闹的。
刚刚吃过午饭,忍着困顿坚持了一会又一会的职场人,总想喝上一杯咖啡续命。
所以,阿不思·不可思议里坐满了人。当然除了周围三三两两的职场人,有两个人就显得很突兀了。
易凡的屁股刚刚沾上座椅,就直接开口:“林警官,为什么没点我的咖啡?”
林韵一手端着咖啡杯,回答道:“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我也没给你做主。”
“什么喜不喜欢的,其实我更喜欢红茶。”
林韵优雅地抬了一下手,她甚至还打了个响指,“一杯红茶拿铁。”
“大杯加冰谢谢。”易凡随后跟了一句。他的眼角留意着吧台的反应,看着老板娘熟稔地应答。易凡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看似随意地问道,“看样子林警官也是这里常客了。”
林韵微微一滞,随后不动声色地说道:“还是得感谢易总,当初易总带我来这里之后,我就被安利了。”
易凡微笑着没有说话,他转头看着窗外。窗外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丽人集团所租住的坚瑞大厦。
此时恰巧老板娘端来了咖啡,她对着易凡盈盈一笑,满是风情。“客人,您的咖啡。”
“谢谢。”易凡也不客气,他端起来喝了两三口,然后看着林韵。
林韵今天不是公差,所以穿了自己的衣服。一条长裙外加一件外搭,看上去简单又清爽。
林韵低着头,咖啡喝到一半,看着易凡一动不动的样子,不免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易凡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说的是,虽然霍董对我非常关照,但我自知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员工。你其实会发现,我并不经常出入这里。”
林韵故作惊讶,“易总,你未免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我来这里只是喝一杯咖啡,享受一下片刻的宁静。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若是真如此而已,你又为何急匆匆约我来此?”
林韵放下了咖啡杯,她很认真地说道:“因为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想拯救你。”
“什么好人?”易凡无奈地说道,“林警官,对着一个男人说他是好人,听着可不像是在夸他。特别是当说话的人还是个大美女的时候。”
林韵浅浅一笑,“那你这话我可以认为是在夸我么?”
“你也可以理解成一种拒绝。”易凡也严肃了下来。
“我不明白,你似乎没有什么背景,为什么一定要走上歧路?”
“世间大路,何为歧路,何为正路?”
“正义、法律、公平、公正。这些便是正道。”林韵一字一句说着,易凡却听着有些发笑,“真的是正道么?这些东西,就和规则一样。”
易凡看着林韵闪亮亮的眼睛,强调道:“只是为被管束的人定制的规则罢了。那些东西,就像太监的某些部位,外表看上去有,实际上你并没有。”
林韵脸上微微一红,“易总这话,说得多少有些低俗了。”
“被判定成低俗,也是规则的一种。”易凡笑道,“就像我习惯了低俗,也习惯了不受规则管束的自由。”
“没有人可以脱离规则,哪怕是你,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再厉害的人,也要遵纪守法。”林韵像是赌气一般,提高了音量。
易凡看着她,最终闭上了嘴。因为林韵是体制内的人,所以她的角度就是体制内的角度。而易凡从来不被所谓的体制约束,所以,他也不会被体制化。
二人之间的分歧就仿佛是佛道两家的分歧一般,谁也无法说服谁。
林韵知道易凡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这一个电话,一场交谈,足以让他意识到许多东西。但是她不惜暴露自己在跟踪易凡,甚至不惜暴露市局在罗济源手下安排的卧底。
目的只有一个——挽救易凡。
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易凡似乎就是罗济源背后的那个男人,这并不是林韵所想的。
易凡的想法就要简单多了。毕竟色总这个人,关系到霍家爷孙来到临海时遇上的那一场机场袭击案。在姜家听到姜愆说起的纠葛之后,他意识到这件事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李允是不是插手其中,还是捕风捉影。但是色总经手武器这件事是实打实的。
易凡自认霍家对他照顾颇多,所以还是想把这件事搞搞清楚。
当然,从另外一方面来说。罗济源是易凡重要的棋子,他已经占领了东南省北部,继而将势力辐射到了全省,然而海上的走私生意还是色总这个人在操盘。
这个色总既然敢和罗济源叫嚣,那么他背后肯定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背景。为了以后的发展与安定,易凡总要去试试他的成色。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今晚你哪里都不许去。”林韵深吸了一口气,言语有些沉重。
易凡摇摇头,“正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我明白你。当然,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我。”
林韵嘲弄道:“这话多少有些暧昧了。”
易凡摸着嘴唇,邪笑道:“难道我们不暧昧么?”
林韵顿时回想起了水下窒息前的被迫之吻与分别前自己献上的主动之吻,“腾”地一下,她的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她张了张红唇,想要呵斥一句,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易凡并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他坐直了身体,往前探了探,“林韵,我感谢你对我的劝解,但是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有头有尾。所以,你也不用来劝我了。”
林韵听易凡岔开话题,接口道:“我这也不过是先礼后兵。”
“还有兵?”
“今晚,我们安排了行动。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么下场并不比张萧好多少。”
“不,张萧只是因为动了不该动的人!”易凡强调着。
林韵瞪大了眼,威胁道:“你也动了不该动的人!”
易凡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别样的意思,他有些难以置信,忽然结巴了一下,“呃,林韵,你说这话好像有点歧义。”
林韵扭头看着窗外,语气柔和了下来,“罢了,既然你不听我劝告,那么届时不要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易凡也看向了窗外的人流,想着晚上出海的事宜,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事实上,我晚上要去办的事情,可能对你还是一件好事。”
“嗯?”林韵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