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话刚打过来的时候,唐棠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给挂断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敢给自己打过来电话。
可她刚挂了,对面就发过来一个问号。
平复了一下心绪,唐棠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
紧接着,K先生的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过来,唐棠按下接通键之后,对面是一片寂静。
她想要从中捕捉到蛛丝马迹,但估计对方应该是关闭了话筒,她什么都听不到。
显然,和那种蛇一样的男人相比,自己还是太单纯了。
唐棠能够感受到,自己和他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很快,周云宴就回来了,唐棠一看到他,额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
“怎么了,唐记者?”
唐棠耸耸肩,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摇了摇头,肉眼可见的紧张。
“唐记者如果还是感觉不舒服,就在我办公室里休息一会儿吧。”
周云宴也明白循循善诱的道理,他并没有将唐棠逼迫得很紧,正相反,给了女人一定的缓冲空间。
毕竟在K先生的相比之下,他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白衣天使。
周云宴坐在椅子上也没有再和唐棠说话,而是看着什么资料。
唐棠就这样一个人在椅子上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等她的血压数据出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心脏跳动得太厉害了。
“心脏跳这么快?”
周云宴抬眸,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担心。
但唐棠知道,此时此刻不是心脏的问题。
说话的时候有些颤颤巍巍,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脚踝:
“周……周主任,我的脚踝好像受伤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好啊,没问题。”
说完,唐棠犹犹豫豫地将丝袜脱了下来,而后她把脚踩在自己的鞋子上,露出了带着一条勒痕的脚踝。
而周云宴看到之后,一把将她的脚踝从地上捞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唐棠吓得想要抽回来,但周云宴的手劲儿大得可怕。
“怎么弄的?”
“就是……”
唐棠不知道该编一个什么理由才合适:
“之前戴了一条脚链,可能太紧了。”
“别动,我给你消一下毒。”
周云宴从抽屉里拿出消毒液和棉签,专心致志地给唐棠处理着伤口。
他自认为用了一条毛绒手铐就不会让唐棠受伤,但还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的皮肤太柔嫩了,只不过是刚刚绑了那么一小会儿,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
棉签擦过伤口的时候甚至还有一些血痂被带了下来,周云宴擦拭完给唐棠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后重新给女人穿上袜子。
“我自己来吧,谢谢周主任。”
可唐棠此时已经是面红耳赤,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给自己穿袜子,耳根子能滴出血。
“小瑾的情况很好,你不用担心,你太累了,需要休息,这几天就让你先生陪着吧。”
“没事的,我还是放心不下小瑾。”
匆忙将鞋子穿好,唐棠起身离开:
“谢谢周主任,我先回病房了。”
唐棠到底是有些心慌,出门之后立刻将微信语音给挂断了。
在病房门口徘徊了好久,唐棠不知道K先生还会不会发来消息,没有敢第一时间进去,确定男人没有要联系自己的意思之后,才推门而入。
但此时,汪洋已经不在了。
他的神出鬼没让唐棠有些生气,毕竟在病床上躺着的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而现在,结合上K先生的话,虽然她并不是很相信,但心中的疑虑还是有的。
晚上的时候小瑾醒来了一阵子,唐棠给他喂了两口饭,小孩子就又睡了过去。
手术到底还是很伤身体的,小瑾睡得很沉。
可唐棠辗转反侧,一想到随时有人能够毁了自己的生活,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拿出手机,重新打开K先生发过来的那条语音,白天听的时候感觉有些嘈杂,而现在重新打开,听了好几遍之后,她好像从中真的听到了什么——
“五万!”
“幺鸡!”
“自摸!胡了,清一色!来来来,一人给我五千!”
“妈的,今晚你的手气怎么那么好!”
“……”
在麻将牌碰撞、众人喧闹的背景音中,唐棠似乎听出最后那一句“妈的,今晚你的手气怎么那么好”是汪洋的声音。
“这是在……”
赌博。
唐棠现在才意识到,K先生是将汪洋赌博的证据发给了自己。
老实说,如果不是这段音频,她甚至都不知道原来汪洋还会打麻将?
毕竟之前每次过春节回老家的时候,汪洋从来不和家里人打麻将。
他的这些所作所为,都是在隐藏?
太多的疑问涌了上来将唐棠团团围住,沉了口气,她刚要打开再听,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的时候,K先生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在哪?”
唐棠没有理会,她想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毕竟这个男人发消息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而唐棠已读未回两三分钟之后,周云宴就来了。
敲了敲病房门,唐棠穿好衣服过来开门:
“怎么了,周主任?”
周云宴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刚才有朋友叫我出去玩儿,我才想起来上次我将安谧会所的卡交给了卫小姐,如果唐记者方便的话,下次来找我的时候请把那张卡带上。”
“好的,没问题。”
“那我先走了,晚安。”
“晚安。”
周云宴是过来确认唐棠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他明白这种事情对于唐棠来说或许是这辈子第一次,很容易像是鸵鸟一样采取回避的态度。
当看到唐棠不过是单纯地不回自己的消息之后,等周云宴坐上关海开着的车,一通电话就打了过去。
意料之中,没有被接起来。
而后,男人顺手又发了一段小视频过去。
为了这个计划,周云宴买了一张二手的电话卡,还提前准备了新的手机,手机里全部都是汪洋出卖的唐棠的私人视频,里面有一些会暴露汪洋的身份,毕竟拍摄地点是家里,但有一些不会,是在酒店,只会让人怀疑是酒店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周云宴挑了一段在A国的录像,给唐棠发了过去。
这一招果然有效,不一会儿唐棠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刚才睡着了,怎么了?”
现在,至少言语上,唐棠看起来没有一开始那么抗拒。
周云宴唇角勾着笑:
“大晚上,不应该聊一点儿成年人的话题吗?”
对面沉默了很久,回了一句:
“什么话题?秃头,失业,还是学区房?”
忍俊不禁,周云宴都能想象到此时唐棠是有多跳脚生气才能说出这番话。
他倒是不生气,甚至觉得颇有意思:
“拍着照片,我想看看你。”
夜色缱绻,他的这句话倒是不假。
因为回到家,他就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他总是习惯性失眠。
唐棠不知道对面是在抽什么疯,但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人,拒绝了:
“你有那么多视频,何必惺惺作态?”
等发过去,唐棠又感觉自己好像语气有些凶,想要撤回的时候已经超过了时间。
心顿时慌了,她着急辩解: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刚发出去,病房的门又被敲响了。
本来就心虚,唐棠穿好拖鞋批了个外套就去开门,但刚推开,门外站着的却不是周云宴,而是两个西装革履的壮汉:
“唐小姐,我家先生有请。”
她不愿意给他拍照片,那他就只有把她带到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