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文帝在上早朝的时候,已经用尽了今日量的微笑。
四年了,这些大臣,都是报喜不报忧,一个个巧言令色,只把他当成傻子一样耍。
在他这儿,期望上行下效,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他想做个好皇帝,想要勤政亲贤,更是痴心妄想。
靖文帝眼皮子底下的这些人,恨不得他日日酒池肉林,天天不问政事,好让他们放开手,自在地官官相护,肆意地剥削民脂民膏,鱼肉乡里。
靖文帝面色阴沉地回到勤政殿,待只剩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将桌上的东西砸了粉碎。
黄安公公知道靖文帝不想让人看见他这一面,他将内侍和宫女带去茶水室,询问今日宫里的情况,得知了连苕华的事。
等他进入勤政殿的时候,靖文帝已经神色如初了,那一地碎瓷片仿佛是茶杯自己从桌子上跳下来自寻死路的。
“我一刻也不想等了。”靖文帝语气有些失落,“这些人冥顽不灵,简直是自掘坟墓。”
黄安拉起衣摆,将地上的瓷片兜住,他低着头,掩住自己的表情。
“皇上隐忍已久,眼下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靖文帝听得出黄安是咬着牙根说的这句话,他比自己更恨那些人。
靖文帝缓和了下来,递给黄安一个信封:
“这一路给尧王军队遮掩行踪的人,都在这上面了。就从他们开始吧!”
黄安接过信封,塞进怀里,问:
“皇上今日不去陪皇后用早膳了吗?”
靖文帝向后一靠,摇摇头,道:
“昨日朕又没有找人侍寝,今日不必去安抚。”
靖文帝见黄安张了张嘴,又合上,皱着眉问:
“又怎么了?”黄安简明扼要地说完,靖文帝叹了一口气:
“一日也不得消停,摆驾吧!”
靖文帝一迈进长生殿就瞧见连苕华跪在那儿的背影,穿堂风吹过,撩起她鬓间的发丝,让人心生怜惜。
靖文帝收回目光,握住前来迎他的皇后的手,温和地问道:
“怎么了?这么大阵仗!”
皇后看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慕容德妃,说道:
“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个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跑来污蔑主子。”
靖文帝听后,嘴角微微一翘,看向连苕华。
她背脊挺直,面容清冷,和私下相处时那个胆小又有些娇俏的连苕华,好似判若两人。
靖文帝敛起笑容,微微皱眉,问:
“连常在是受害者,你说该如何处置?”
连苕华闻言惊讶抬头,燕美人不高兴了,也不顾分寸,跑到皇上身边道:
“皇上,嫔妾亲眼看见这连苕华伤人的?您怎么能说她是受害者呢?”
靖文帝冷冷一笑:
“你的意思是说,朕昏庸无能,不辩是非?”
燕美人闻言,心头一颤,忙跪在地上。
她以为,她在皇上心中是特别的。
那日侍寝她不小心喝醉,第二日皇上安慰她说不会告诉别人,还帮她记了档,全了她的面子。
燕美人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冷面帝王真的那日将披风罩在她身上的温柔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