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袍在这呢!”忽然有人跑进屋子里。

胡绵绵回头看去,见是梁若笙,手里还抱着一件衣裳。

小家伙皱起眉头,看来刚刚是让她摔的不够惨,还有力气回来搅和。

梁若笙跟梁云燕对视了一眼,她抱着外袍跑到窗子边。

仰头,故意用小孩子天真的目光看着陈清音。

“大夫人,我们的窗子坏了,我便请将军替我和我娘修一修,否则到了夜里冻得很。”

“对,对!我在修窗子。”胡允深急忙顺着她的话说。

陈清音幽幽看着她怀抱里的衣裳:“可这衣袍,好像也不是夫君今日所穿。”

胡允深喉头一紧,解释道:“这是因为,因为我刚刚修窗子,弄脏了外袍,就脱了,请小厮重新拿了一件过来。”

梁若笙拼命点头:“刚刚看到将军的贴身小厮,他转交给我的。”

陈清音沉默了。

胡允深觉得自己跟梁若笙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他从窗子里主动爬了进来,不由得说:“清音,我们回宴席上吧,别让宾客们等久了。”

陈清音看着他,缓缓抬起手。

胡允深顿时紧张。

莫非陈清音不相信,要打他么?

下一秒,陈清音却是给他理了理衣领。

从中揪出一根不起眼的长发,这发丝细软,发尾发黄,一看就不是她的。

胡允深看见头发,他的心都要停跳了!

宾客们更是露出狐疑的目光。

陈清音却知道,抓奸要抓现成的,胡允深若是强行狡辩,她也没有证据。

于是,她手掌一翻,头发丝轻飘飘地落地。

“夫君,这种修窗户的事,下次交给仆人们去做就好了。”

说完,陈清音侧眸看向琳琅:“你去跟管家交代一下,梁夫人这边窗户坏了,到时候请他派人来修缮。”

“是。”

梁云燕根本不敢开口,因为她总觉得陈清音态度怪怪的。

胡老夫人急忙招呼着大家离开。

陈清音牵着胡绵绵,转身就走。

晋阳侯夫人跟在她身后,忽然停下脚步。

“咦?这些摆设如此名贵,都好眼熟。”她说着,拿起一支调金紫香细长瓶观察,惊讶道,“好像是丞相府的东西?”

陈清音淡淡含笑:“这里的摆设,都是我的陪嫁。”

众人皆惊。

晋阳侯夫人皱眉:“你的陪嫁怎么会在这?”

陈清音语气故作轻松,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深思。

“是婆母要求的呀,梁夫人又是我夫君的,”她故意停顿,才又说,“恩人的遗孀,怎能不好好照顾?”

众人听后,更拿异样的眼光看着胡允深和胡老夫人。

没听说过这么荒唐的事,将遗孀接到自己家里照顾就罢了,还拿妻子的陪嫁来添置摆设。

这胡家是活不起了吗?

晋阳侯夫人直接看向梁云燕。

她犀利的目光,让梁云燕不敢对视。

“梁夫人,看看我们清音和她丈夫对你多好,清音拿自己的东西贴补,胡将军更是亲自给你修窗户,你可千万要知道感恩啊,下次修窗户这种事别麻烦将军了,毕竟男女有别,你说是吗?”

这话,再傻的人也听出来几分警告的意思。

晋阳侯夫人出身将门,那可是不会跟她客气的!

梁云燕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也不敢还嘴,只能忍下来,轻轻点头。

“侯夫人说的是。”

进行到这一步,生辰宴不欢而散。

陈清音亲自将晋阳侯夫人送到门口。

“清音,你要是过的不好,就给我来信,丞相府不管你,但别忘了你还有我们这几个姐妹。”晋阳侯夫人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当初她们都是待字闺中的好姐妹,包括淑妃在内。

还有一位已经远嫁他国的至交好友。

她们四人,可是在女娲庙里发誓,谁的婚姻若是不好,其余三人都要给她出气!

是毫无血缘的至亲。

陈清音垂着眼眸,想着今时今日,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打起精神:“你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和绵绵的。”

送走晋阳侯夫人,陈清音带着胡绵绵转身,看见胡允深站在不远处。

陈清音面色冷漠,直接从他身边过去。

胡允深急忙追了上来:“清音,今日之事,我想向你解释一二,免得你误会。”

“不必了,”陈清音语气疏远冷淡,“我累了,想休息会,夫君自便吧。”

她带着女儿走远,甚至头也不回。

胡允深皱眉,更加心慌于她的态度。

回去以后,陈清音怕胡绵绵没吃饱,就让小厨房上了卤鸡腿。

小家伙眼睛都亮了。

放下自己正在玩的布老虎,哒哒哒的手脚并用,留着口水爬向桌子。

“小腿腿,你要进我的嘴巴嘛?”胡绵绵眨着大眼睛,认真地跟鸡腿说话。

陈清音眉宇疲倦,却还是被女儿逗笑。

“绵绵为何每次都要跟它们说话呢?”

“这是对它们的尊重吖,万一它们不想给我吃呢?”

童言童语,逗的陈清音轻笑不断。

琳琅这时抱着“共白头”古筝进来:“夫人,奴婢已经擦拭干净了,收起来吗?”

陈清音美眸扫过去,眼中神色冰冷。

“你放下,把剪刀拿来。”

琳琅连忙照做,将剪刀递过去,却有些担心:“夫人小心,别伤着自个儿。”

胡绵绵也不吃鸡腿了,眨着大眼睛,看自己娘亲握着剪刀,走向那把古筝。

忽然,陈清音抬手,将古筝的弦,挨个剪断。

琳琅心疼不已:“夫人!将军辜负了您,可这把琴却很名贵,毁了可惜啊!”

陈清音不回答,剪刀尖朝下,狠狠地扎进琴身里。

她的怨恨,她的后悔,全都迸发出来。

“名贵,是因为它代表忠贞不渝的感情,可现在它已经被胡允深给过梁云燕,那么它在我这里,就不再有价值,毁了就毁了。”

说罢,她转过身,坐在椅子上淡淡吩咐:“拿去让厨房劈成木头吧,到了冬天烧火用,给绵绵烤芋头吃。”

琳琅只能照做。

胡绵绵看着陈清音的脸色,见她面孔分外冰冷。

小家伙走过去,趴在娘亲的腿上,抬起一双大眼睛瞧着她:“娘亲,不气,给你摸两下。”

以前她在青丘的时候,狐族长老们最喜欢挨个抱她,说她的毛是最软最好rua的!

陈清音轻笑,摸着女儿的小脸。

“绵绵,你愿意一直跟着娘亲吗?”

胡绵绵连连点头:“我只要娘亲。”

陈清音将女儿抱起来,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

这场充满欺骗的婚姻里,她什么都没得到,只有女儿,是她唯一要从胡家带走的至宝。

想到胡允深和梁云燕,陈清音眼眸充满狠厉的绝色。

这对奸夫淫妇,给她等着,她怎么把胡府抬起来的,就能怎么把它毁了!

吃了她的吐出来,拿了她的双倍偿还!

当天夜里。

淑妃的宫女登门拜访,原来是淑妃要传陈清音进宫。

一进门,那宫女却跪在地上,哭着说:“胡夫人,我们娘娘要不行了,临终前想见您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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