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司墨裴终于下了车。

玄鹰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牛仔衣里头是防弹背心,他手中勾着两把枪,腰间别着不同种类的武器。

听见脚步声,他抬眼盯向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

司墨裴面戴金边面具,简单地握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裴爷果然还是重情重义。”

玄鹰拍了两下手,手下立刻将逍遥基地的人质拖到了他身边。

逍遥基地的人神出鬼没,好不容易才抓到这几个,要是能因此把裴爷给抓了,就是大功一件!

“老大!别管我们!货被玄鹰藏在流金大厦的地下仓库里!”

“找死!”

玄鹰眼一沉,直接对那出声人质的开了一枪。

瞬息之间,空气中响起了“砰砰砰”三声枪响。

一枪,打向人质。

一枪,击中玄鹰发出去的子弹。

最后一枪,直接射穿了玄鹰的膝盖骨。

玄鹰跪倒在地,膝盖上的鲜血汩汩流出。

司墨裴手中枪口还在冒烟,他朝前走着,边走边慢条斯理地卷着衣袖,仿佛只做了件寻常的小事。

男人从容不迫地踏上了甲板,他蹲下身,伸手掐住对方的脖子。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把枪对着我的人?”

玄鹰的手下纷纷举起枪。

可他们的枪口并未对准司墨裴,反而指着玄鹰。

那几个早已失去反抗能力的人质也都站了起来,仅仅落了点皮外伤。

被一枪击中膝盖的玄鹰反而成了现场唯一伤势重的人。

司墨裴手指慢慢收紧。

玄鹰干呕不得,翻起了白眼。

就在玄鹰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却松开了他。

“说说,谁给你的胆子。”

玄鹰扫了眼倒戈的手下,闭上眼,不肯说话。

但膝盖上钻心的痛立马袭来,他惨叫着,全身被冷汗浸湿。

他腰间别着的瑞士军刀正没入自己的膝盖,不断旋转绞弄。

“问你话。”司墨裴失了耐心,一个用力,将玄鹰的膝盖定在了甲板上。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

男人说着,拍落了玄鹰的帽子。

帽子内部果然印着一个大写的q。

“裴爷,裴爷您听我说……”

玄鹰在发现裴爷对那抹标志毫不意外时,再没有一丝侥幸,“放过我,我把货翻倍还您!”

“哈哈哈哈,你确定货还在紫金大厦?”方才开口让老大别管自己的成员笑道,“道上的人都不敢抢逍遥基地的东西,你凭什么以为你能成功?”

玄鹰瞪大眼,他忍痛大喊:“那裴爷为什么要过来?”

“还有你们,”他又对自己的手下吼,“什么时候背叛的老子!”

“吵。”司墨裴直接将枪口塞到了玄鹰嘴里。

男人一手抵着枪,一手从玄鹰膝上拔出军刀,用玄鹰的脸慢慢擦刀上的血。

“q组织用你的命作为邀请函,我不收白不收。”

“至于为什么,你猜——当年被你卖进牛郎店的人是谁?”

玄鹰下意识看向男人冷漠的双眼,通体发凉,汗毛直立。

这双眼睛和记忆中的那双重合在了一起。

玄鹰想到了那个皮相最好,性格也最倔的少年。

少年不从,他就逼他看视频,看现场。

最后不是给他一把火烧了鸭店逃了?

就为这个,专程在混乱的y国设下逍遥基地逮他,逼得他躲躲藏藏?

“真聪明。”

玄鹰被一刀封喉。

被封喉的那一瞬间,玄鹰眼前走马观花般闪过很多画面。

【小子,原来你不肯伺候女人是因为有心上人啊?】

【这简单,我们别的不在行,就是抓人在行。】

【把她抓来和你一起干怎么样?】

【大声点,嘴里念什么呢!】

那些他不曾注意到的细节被放大了无数倍。少年低着头的唇语赫然是:你、死、定、了。

后来他在本国的势力渐渐落败,每一次大出血,好像都有那个清瘦的身影……

画面归于黑暗,玄鹰还有很多疑问,但已经问不到了。

“老大,这次怎么不一枪崩了玄鹰?”步灼心有疑惑,老大回国待了一段时间,居然变温和了这么多。

“别那么暴力。”

司墨裴用湿巾擦着每一根手指,一枪崩了玄鹰,血难免溅到脸上,会吓到她。

思及此,他动作骤停,眼前浮现出那张明媚小脸。

良久,男人一笑。

怎么可能呢……那确确实实是颜料的颜色。

——

晚风吹着洛南一的发丝,有些凉。

她攥着画,路灯映照中象征地狱的那一面暗红得可怕。

逍遥基地……

少女默念这四个字。

她上辈子明明对司墨裴的事极其抗拒,可今天他离开之时自己心底莫名浮现出了逍遥基地的信息。

储君查到的情况和她脑海中的竟然毫无差别。

她的记忆可能存在了一点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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