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这段时间非常动荡,汴京朝堂上也是如此。

以韩章为首的韩系官员竭力上谏,镇压平叛。

杭州一下子死了三个高官,韩系一方的官员都相当的慌。

韩章也是如此,他辛辛苦苦选的学生正在那里当官,亲自见证了前任宰辅大相公富弼致仕时人走茶凉状况的他,可不想落入那般窘迫状况。

官员遭刺杀,宰辅大相公又不断上奏施加压力,没有任何意外,天子震怒,派遣周遭军队镇杀!

冒用天子威名,这杭州众人是不是打算谋反?

宗室子弟、地方大族、假借天子威严。

这几个条件一起,又有那么大的动荡,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往其他方面想了。

一场血腥的镇压就此展开。

说是鸡蛋黄摇散,蚯蚓砍两半也不为过。

魏然以谋反欺君的罪名,当街斩首。

凡是族谱上的男丁,要么入狱要么充入边军。

汴京宫里的那位徐大伴也没有安稳落地。

地方大族以大太监的笔迹假借天子威严,这事情看似和大太监关系没那么大,甚至大太监也可以算是受害者。

但,要是把这事放到朝堂上,那就是一等一的大事。

文官集团相当的敏感,虽然都说那徐大伴的笔迹是假的,可鬼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就算真的是假的,鬼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徐大伴的授意?

要是有,那这是不是宦官阉人插手治政的迹象?

一个阉人,也敢侈谈为国?

也因此,文官集团罕见的集体弹劾宦官。

官家体恤徐大伴的多年陪伴,临走时给了这位一个相对体面的死法,赐酒宴饮。

银青光禄大夫李铭也遭受了灾。

总体看这件事,李进主动将魏然的假信偷走,又主动弃暗投明,看上去也是白白净净的。

但,这就像被扔进了哥布林巢穴的肤白貌美的圣女,虽然她被救回来的时候衣衫也是那样的白洁,美好如初的容颜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圣洁。

但.......当你看到她脖子上有那么一点点红的时候,至少你不会觉得什么也没发生!

李氏一族明面上并没有参与假借天子威严的事情。

但,皇帝不这么认为。

赵顺写了封信,明确说了魏然那封信的存在,可他是怎么能知道魏然那封信的存在的呢?

李进更是有机会得到魏然的信。

这种东西,怎么着也得深度参与,魏然才会将信示于李进和赵顺吧?

这一来,有些事情就说得通了。

李进和赵顺总不能无缘无故的被魏然派人刺杀吧?

这是不是三人谋划,结果赵顺和李进反悔,魏然杀人灭口?

假借天子威严,这里面李家和赵家有没有参与的可能?

皇帝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些事,但他心里自有答案。

也因此,李铭自愿致仕辞官,教书育人。

如此一来,杭州四大家族灭的灭,遭受重创的遭受重创。

为了避免这事是杭州大小官吏的谋划,韩章更是让楚鸿放心干,该贬的贬,该换的换。

一番镇压浩浩荡荡,楚鸿趁着机会将杭州上下一干人等贬换了个遍。

杭州一如既往,只是换了个姓!

........

府衙

楚鸿认真的处理着政务,不时签署一些东西。

如今杭州毫无疑问是楚鸿的一言堂,同知和通判都没有定,一切都由楚鸿掌控。

楚鸿也不是那守身如玉的人,不停的在各个部门安插自家的人,官位稍微有点高的,自己族人够不上的,要么破格提拔,要么选取一些贫寒人家的子弟提拔上去。

这天底下人实在太多了,也从来不缺当官的人,几大家族本就对杭州掌控不深,腾出来的职位基本上都被补上。

“大人,郑斌求见。”

陈奇轻步上前,这短短几天,他已经由正七品推官升任从六品的州判,飞升速度极快。

不过,他对自己的定位很准,大人需要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

州判这个职位重要吗?重要!

但,没有在大人身边重要,这才是真正的起家核心业务。

“郑斌?让他进来吧!”

楚鸿头也不抬,静静翻看资料。

在陈奇的示意下,郑斌神色紧张的走进堂内,脸色红润至极,呼吸也很是沉重。

“下.......下官.......郑斌,见过大人!”

郑斌进去后果断行礼,说话间紧张得有些吞吞吐吐。

“坐!”

楚鸿的声音很是温和,但在郑斌耳朵里却满是威严,如天雷轰降,震耳欲聋。

郑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坐。

他实在太渴望一个表现的机会了,他遭受了无数官场权威的毒打,早就心死如灰,平日里也表现得很是娴雅洒脱,似乎是要效仿古时陶渊明的高风亮节。

可是,郑斌自己清楚,那只是无奈的不甘之举,他的内心日日煎熬,无不希冀仕途通达。

但,郑斌也清楚,他得罪了天底下权势最盛的人之一,莫说仕途通达,他甚至连仕途的路都没法走,怎能通达?

也不知那位是不是特意折磨他,要说没有记仇吧,以他在两浙一地是顶尖的业务能力,偏偏十余年不让升迁。

要说记仇吧,那位偏偏把他安排在通判这个实权相当足的位置,同级那么多虚职,愣是不调整他去。

在其位而谋其政,郑斌也只能做好一个通判应该做的事情。

偏偏,越做越绝望,那种不甘的心痒痒的感觉实在是一种折磨.......

然而,峰回路转,如今似乎有了一个机会。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郑斌甚至激动得不能言语,立即登车赶路,一刻也不能等。

如今,虽然他在路途上心情缓和了好几天,不至于不能言语,却也手足无措,心慌至极。

“坐吧!”

楚鸿微微抬头,望着有些激动渴求,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希冀的样子,很是满意,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这种状态,哪怕是朝堂里演技最顶的那几位也演不出来,不是演状态,是演感觉。

那种无比奢求感觉,无法演出来。

郑斌连忙老老实实的坐下,手脚也不知如何安放,希冀的眸光也不敢看向楚鸿,生怕触怒到一些禁忌。

“可否说一说通判为官之职,你这些年又是如何施行职责的。”

“通判,为官要任.......”

郑斌吞吞吐吐的回答起来,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干了近二十年的通判,履及杭州半数州郡,一切早已融入生活。

相反,他太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只是他等这个机会、等这个伯乐等了十几年,心里的预期更是一辈子都等不到,如今突然等来,自然是急于表达。

也因此,他有时候一个字说成两个字,连字跳字,又害怕说的不好跳回来再说一遍,也就显得吞吞吐吐。

楚鸿也不再看文和批示,静静的充当一个聆听者,不时予以鼓励和赞同,亦或是点头表达赞许。

慢慢的,郑斌那颗尘封已久的内心微微触动,又迅速融化温暖,说话也不再那么紧张,唯留希冀永久.......

“有道理.......”

“见解很是不错........”

“我所知汴京官员不少,一些当过通判的高官也都有类似的说法........”

“话说当年是怎么回事,你这样的官员应当不至于是职责问题啊?”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也当真是冤枉.......”

这一天,郑斌说了一生最多的话,也最是渴求表达,更是诉说了积蓄二十余年的压抑孤苦,诉说了心中的不解和冤屈......

终于........

“杭州通判尚且空缺,你可愿来帮我做事?”

“杭州......杭州通判?大人,这可是跨越了两级啊!”

郑斌一时间有些呆滞,常州通判是正六品,杭州通判正五品,两者可是有两级的跨越。

“不拘一格降人才,要是布政使不同意,我就去找宰辅大相公,要是宰辅大相公不同意,我就去找陛下!你这样的官员.......值得!”

楚鸿拉着郑斌的手轻轻拍了拍,看向郑斌的眸光里满是赞赏和真诚。

郑斌哭了,哭着跪下了。

他内心的预期也就是在楚鸿这里留个印象挂个名,有那么一点重新走上仕途的希望。

结果,一下直升两级.......

“大人,以后郑斌这条贱命就是您的,就算是让郑斌被凌迟斩首,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郑斌脸色通红,如同吃了大补之物。

“你这样的官员得不到重用简直就是富大相公的污点。你从今往后,不忘初心,好生为官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说着,楚鸿温和的将郑斌扶起来。

郑斌以泪洗面,望向楚鸿的目光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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