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毕恭毕敬颔首:“这个我家主子倒是没交代,但是我家主子说,若是王爷来了,还请王妃派人去给她传个话,她好预备着将新菜式做给王爷吃。”

说完,小荷行礼便要走。

姜止尽管再寡淡,也不愿让母家知道自己被妾室压着。

她声音又冷了几分:“来历不明的物件也敢让王爷下肚,来人,将晚姨娘送来的吃食都拿去喂狗,小灵,你亲自去一趟安晚阁,就说,本王妃今日身子不爽利,瞧她不顺眼,让她在安晚阁外跪上一个时辰,记着,带着陈御医去,若是咱们这位晚姨娘晕倒了,让御医就地诊治。”

在王府,她一向安分守己,从不跟任何人结怨。

可总有些人,当她是软柿子,上赶着来找不痛快。

既如此,她也用不着顾着谁的面子。

当初王爷临走时,特地让萧邪来告知她一声,目的不就是让她在他离府之时,替他好生照看着他的晚姨娘。

郎情妾意,何故来恶心她?

她确实猜测颜禾晚是萧驰野立在外头的靶子,可是自打林听来后,她才恍然大悟,萧驰野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颜禾晚。

因此,她也总是有意无意减少和安晚阁的接触。

可今日……她特地让院中之人去通报,怎的还这般不太平!

小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妃,我家主子因先前救下王爷未能养好身子,落下病根,现下不好责罚,若是……若是王爷回来,知晓您用私刑,只怕是……只怕是……”

小荷终归是没有将话中说全。

她虽然应了主子的话来恶心姜止,主子却没说要恶心丞相。

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恶不恶心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丞相的颜面,她说是直言,只怕是不等姜止出手,陛下便先行除掉主子了。

姜止也是没想到小荷竟然这般无所畏惧,抬手直接将筷子摔在桌子上。

许是太情急,她的手还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茶盏。

啪一声,清脆的很,散落一地。

姜止沉声:“安晚阁婢女以下犯上,打二十大板,小灵,你亲自去安晚阁通知晚姨娘,说我原本想让她跪一个时辰,她家婢女又给她挣了一个时辰。”

小灵平常便看安晚阁的人不顺眼,这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不愿意轻易放过,马不停蹄地便去办了。

饭桌上,姜止的一个庶妹开口:“原以为嫡姐嫁到王府是享福来的,没想到过的竟然也是打碎牙齿活血吞的日子,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姜止原先在家中,便是尊贵的嫡长女,人人捧着敬着,但并非是因为丞相爹爹的原因,而是丞相位居高官,若是太过宠妾灭妻,只怕是朝堂动荡。

她虽是最尊贵,也是爹爹心中排行第一的女儿,但却不是他心中最要紧的。

眼瞅着姜夫人快要绷不住,姜止抬手轻轻捏了捏姜夫人的手指,微笑安慰。

随后抬眼,看向庶妹,满不在意道:“听说前两日庶弟下了狱?可是真的?”

“你……”

姜止没等对方开口,冷冷:“母亲带你来看我,是想着手足情分,但这里是摄政王府,不是丞相府,你若是还以下犯上,忤逆长辈,就是得罪父亲,我也让人把你捆了扔出去!”

外头,打板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姜止话音刚落,便有小厮来报。

“王妃,人晕倒了。”

姜止眼也不抬:“知道了,让两个人抬着扔到安晚阁门口……算了,扔到晚姨娘跪着的地方吧,正好有御医,一并给瞧瞧。”

小厮眼下惊恐万状。

他们这位王妃,平日里瞧着温温柔柔,心无城府,可今日家中之人来撑腰了,竟是如此锋芒毕露,横冲直撞。

御医能给晚姨娘看病,已是陛下法外开恩,晚姨娘多大的脸,竟然敢让御医给她的下人看病。

且不说伤不至死,就是真的死在了御医面前,御医没治,那也是正当名分。

王妃这说出口不打紧,可若是晚姨娘真的这样做了,只怕是此事不会善了。

小厮走后,姜家庶妹莞尔看向姜止,真真切切道:“嫡姐,妹妹可是听说这位晚姨娘是王爷心中最要紧之人,若是嫡姐给她下套的事情传到王爷口中,只怕是要夫妻离心。”

姜止蹙眉,冷眼瞥了她一眼,也不忍了,直接开口:“把人拖出去,扔到王府外头,直接关门,今日不见客。”

小厮应下。

姜家庶妹心中慌乱,强颜欢笑:“嫡姐,再怎么说,我也是丞相之女,虽说只是庶女,但好歹姓姜,你这样做,可是往爹爹的心尖子上捅刀子,丢了丞相的脸,别说是爹那里,就是陛下,恐怕都不会再无端庇佑你。”

小厮听了这番话,动作都停了。

姜止不悦,扫了眼几人,面容沉静,却说不出的冰。

“怎么?王爷不在,我的话不管用?”

小厮立刻上前,任凭姜家庶妹再怎么吵,还是将人囫囵个扔了出去。

姜夫人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待人被扔出去后,才开口:“王爷不在,我陪你住一夜,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让府里姨娘跟你父亲去闹,我倒乐得清净。”

姜止眸子闪烁:“母亲,今日府中之事,必定是会传出去,王爷不在,若是我镇不住下头这些人,往后定然站不稳脚跟,但如此一来,便是将母亲置于炭火之上,对您,不公平。”

姜夫人拍了拍姜止的手背,语重心长:“你不说娘也明白,你这是心疼娘,借着王府的势,浇灭那贱人母女的气焰,经此一事,不管结果如何,你父亲定然会冷落她们,他平日里最要脸面。”

姜止没再说话。

母亲向来是明白人,不用多言。

芷新斋母女情深,安晚阁哭声阵阵。

颜禾晚耷头耷脑地跪在安晚阁中,身旁,是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小荷,另一侧,是蓄势待发的陈御医。

她小声啜泣,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说:“御医,劳烦你将打板子受伤需用的外敷药写在纸上,我让人去抓药,若是再不治疗,小荷非生生疼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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