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进来时,萧驰野正环抱着颜禾晚,一脸的温柔如玉,疼惜爱护。

她装作没看到,屈膝行礼:“夫君,此行疲惫,不如随我回芷新斋吧,妾也好为您好好按摩按摩,与您说说这两日府中的事,说些体己话。”

她说的露骨,哪还有往日的半分分寸。

这副模样,饶是萧驰野再喜欢颜禾晚,也忍不住移开眼看向姜止。

他淡然启唇:“王妃今日出门,莫不是吃错药了?”

他这一趟回来,实在是不给姜止面子。

当着颜禾晚的面,就说姜止吃错药了。

就连颜禾晚都不由得抬眼多看了他一眼,启唇求情道:“王爷,王妃这两日一直都尽心尽力管家,劳苦功高,您就别与她置气了,今日之事,原就是妾的不对,妾不该贸贸然送上门让王妃品鉴,原以为是为人家好,却不知道妾的出身,平白惹人嫌。”

她说话间,便要哭出声。

姜止在一旁看着颜禾晚作秀,眼底尽是厌恶。

她是一向知道颜禾晚对待男人有一套,这还是头一次亲眼瞧见。

当真是段位极高,凭借着一张巧嘴,将她说成是只知道管家,不知道变通,又心眼小,不容人,狗眼看人低的低贱货色。

她蹙眉,先前是不能说,可如今她就是奔着犯错去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直接张口就是一顿怼。

“晚姨娘,你说我尽心尽力管家,说你为我好,那你又为何在我母亲和庶妹在时派人上门,你既然知道我院中摆宴席,自然也知道宴席时间,你分明是算准了时间,上门找我不痛快,说不准,你连我庶妹的性格都打听好了,就等着今日上前找事!”

颜禾晚早就料到姜止会不管不顾回怼,垂着一双眼,小心谨慎道:“王妃说的对,都是妾的错,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没有自知之明,扰了王妃的清净,今日之事,皆是由妾挑起,还请王爷王妃降下责罚,禁足妾身,以示惩戒。”

她带着哭腔,直接将姜止的未尽之言堵得死死的。

张口就是要禁足,饶是王妃待会再多说什么,那也不能以禁足为由头了,顶多是跪祠堂。

果不其然,萧驰野听了,眉心紧蹙,低沉着嗓音道:“晚晚胡说什么鬼话,你身子弱,又受了伤,怎么能禁足呢!你就该好好去走走,晒晒太阳,这件事,分明是王妃的不对,你先是贸贸然让晚晚跪伤,又在侧妃到之后,在明知道晚晚被压制,身子虚弱,险些晕倒时,纵容侧妃动手责打晚晚和她身边的女使,没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样子,不知为晚晚做主,既是如此,你便去禁足一月,在你禁足之时,管家的事,就先交给晚晚管着。”

他的话,看似偏袒颜禾晚,可不管在颜禾晚看来还是在姜止看来,都像是正中姜止下怀。

颜禾晚打量着萧驰野,心中也在打鼓。

莫不是萧驰野知道姜止的心思?

可是不应该啊,书中的萧驰野如今应当是什么都不知道,只顾着在林听还有颜禾晚的温柔乡里食髓知味,不问朝政啊!

对啊!还有一个林听!

萧驰野外出的这些日子,林听也不见了踪影,她难不成,跟着萧驰野去了翡翠城!

这个念头刚出来,颜禾晚便信了七八分。

心中万般思绪,但还是在片刻后开口:“晚晚一介贱籍女子,怎么能管家呢?王妃就算禁足,还有侧妃……再不济,还有卫姨娘,陈姨娘,怎么也轮不到晚晚……”

她心中急切,就连说话都颠三倒四起来。

萧驰野瞧着她慌张失措的模样,是越发地喜爱。

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缓缓:“膳房的人都交代了,府中除了你和王妃,其余人都逃不了干系,从今日起,按照事件大小处罚,此事本王亲自吩咐下去,你要做的,是管家,其余的,有本王替你撑着。”

萧驰野说的明白,姜止和颜禾晚对视一眼,都应下了。

姜止行礼要走时,萧驰野开口:“林听跟了我,你身为正室,去安排她的住处吧,安排好人把她的院子布置好再禁足,去吧。”

此言一出,不止姜止愣了,就连颜禾晚心思都沉了沉。

看来萧驰野是早就拿捏住了这一院子的人。

他先现身,雷霆手段处理了侧妃一干人,又迁怒王妃,夺了她的管家之权,将管家之权交给颜禾晚后,再交代林听的妾室安置之事,使得姜止和颜禾晚都不能说出半个不字。

这般步步为营,将计就计,实在是高明。

况且,姜止表现的太过大大咧咧,与平日里她的小心谨慎天差地别,萧驰野不可能不起疑心,只怕是后头还有戏唱。

颜禾晚垂下眼,不搭腔。

姜止挑眉抬眼,不确定道:“王爷的意思是,要纳了林姑娘?”

萧驰野蹙眉不悦。

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向来是不愿意提及另外的女人的。

而他艰难开了口后,姜止非但没有直接应下去办,反而再开口询问,这般小家子气。

一旁的颜禾晚心中冷笑。

这摄政王,当真是大猪蹄子。

应当是先前在翡翠城的时候,身边没有个女人,要了林听,林听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他不得不纳了林听。

他既要体面,又要名声,还要她和姜止的尊敬。

当真是一个又当又立,彻头彻尾的渣男!

萧驰野沉声:“怎么?王妃被禁足,本王纳妾的事还要横插一脚?”

姜止自嘲地笑了声,垂眸道:“不是,只是王爷,妾才刚嫁进王府,王爷便前前后后纳了五六个小妾,如今这后院都快住不下了,偏偏你真正宠幸的只有晚姨娘,其他院的姨娘连碰都不想碰,丞相府乃是高门显贵,妾再大度,也要顾忌父亲的脸面,这事,实在是为难。”

萧驰野似是压根没想到这一层,一只手摩挲着颜禾晚的肩,另一只手理了理官服褶皱道:“此事我会亲自同丞相说,王妃只管去办,你若是不想办,我便交给晚晚,王妃只管去禁足吧。”

说完,他大手一挥,直接赶人。

姜止眼眶氤氲的泪水顷刻间夺眶而出。

“此生愚钝,所托非人,摄政王,嫁于你,是我姜止此生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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