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天皇登基的赤色大典之后,京都的公卿们又一次抖了起来,除了混吃等死,他们竟然有了别的事情可做,他们自己都感到惊奇万分。
他们聚在一起,开动已经生锈很久的脑袋,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一屋子臭皮匠,分析来分析去,不得要领,只能达成一个概念性的共识,那就是自己这些公卿家族,已经成了尚书大人谋略中很关键的一环,必须要准确把握尚书大人的意图,才能完整的实现它,不辜负尚书大人的期待。
但是该怎么去掌握这个意图,满屋子的人狂抠了一夜头皮,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头皮屑,他们又得出了个很英明的结论,咱老少爷们儿脑水不够用,麻溜走夫人路线去,天皇陛下可是咱自家的人。
这伙儿人很久没骚包了,赶上个装逼的机会不容易,迈着霸王步在京都大街上绕了好几圈儿才绕到御所的门前,不大的京都城,硬是走了两个半时辰,就这,有那上了年纪的公卿还满腹怨言,对草草结束的游街表示不满,不停絮叨着以前公卿家族的辉煌,那可真是一游街就游一整天,不带个停顿的。有的年轻朋友们晃悠着酸疼的腿肚子,表示您老吹牛靠点儿谱,吹过头了没法儿信,走一天?非全都给累截肢了不可。
“……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不晓得情况,那些年京都百姓,有一个算一个,人人能叫出每个公卿贵族的名号官爵,你道是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日,在老百姓跟前儿刷脸,硬给刷出来的”
“你瞧瞧,瞧瞧老夫这双麒麟腿,看出来没,短是短,它又粗又硬,肉也厚,都是跟着老一辈游街练出来的,再走几圈,也不费劲儿,你们这些人呐,年纪轻轻的,走几圈就不行了,白瞎了尚书大人给的大好机会……”
“哎,别说了别说了,一代不如一代了……”
……
就这样,在老年朋友非常惋惜遗憾,年轻后辈不明觉厉的氛围中,雅子召见了这群人。
不见还好,一见之下,老年朋友就更活不成了,跟耍猴一样,捶胸顿足,又蹦又跳,干嚎声连天,“天皇陛下,您,您怎能如此?怎能如此啊?”
“天照大神在上,天皇陛下是无心的,请您宽宥啊……”
“天皇陛下,定是风邪入侵,被迷惑了心智,快些请法师来,请神道教祭祀来,请,有啥请啥来,有神通就行……”
“咯咯咯,行了行了”雅子倒是还笑得出来,笑得前仰后合,显然心情极佳,对这些人的即兴表演也很满意,“要是天照大神真对大和民族的衣着打扮有所要求,恐怕您几位应该裹着树皮穿着树叶来见朕”
“天皇陛下,您是一国之主,九五之尊,是日本国上下的精神支柱啊”有个老同志见激情一波流无法撼动雅子,就停下了耍猴表演,开始讲道理,表情很沉痛,“大和民族自有大和民族的衣冠,小民尚且知道与异族划清界限,您,又如何能混淆?”
“异族?什么异族?夫君大人也是异族么?”雅子脸蛋板了起来,本来她被林卓伺候得里外通透,心情好得爆棚,轻易不生气的,但是涉及到林卓,就是踩了她的尾巴。
“尚书大人?尚书大人自然也……”老头子暴脾气上来,爱谁谁,当场就要撂狠话。
“尚书大人自然要另算,作为大和民族的女婿,天皇陛下的夫君,是毋庸置疑的日本领袖,绝不是外人”公卿当中聪明人还是有的,一个中年的仁丹胡,当即大声打断,开玩笑,听说过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没见过碗都没端稳,就急着要骂娘的,老糊涂,真特么是智障,除了腿粗一无是处。
“敢问天皇陛下,您如此打扮,是尚书大人要求的么?”有个年轻点儿的眼睛比较尖,敏锐地发现不只是天皇的打扮变了,扮成了个大家闺秀,御所的侍卫、姬武士、侍女都换了装束,峨冠博带,要么是锦帛绸缎,要么是粗布麻衣,两极分化严重,看式样,层叠繁复,甚至跟大明的装扮都有所不同。
“不是,是朕的意思,朕穿和服穿腻了,换别的式样穿穿,有毛病么?”雅子没好气地回道,她已经不开心了。
“没毛病,没毛病”中青年公卿骨头比较软,老年朋友还是硬挺着。
“好了,见朕有什么事,直说,闲着没事儿,就赶紧离开京都去办差,省得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管东管西”雅子气哼哼没给人留面子。
“天皇陛下,老臣还有话要说,既然您已嫁与尚书大人为妻,即便地位尊贵,也要顾及尚书大人的感受,如此遽然胡乱穿着,难免让尚书大人不愉快……”老公卿又被刺中了要害,当即蹦跶起来,迂回了一圈儿,继续打擂台。
“山人不会感觉不愉快,山人认为这很美,前所未有的美”林卓慢悠悠踱着步子,从门外走到了会客厅,身上穿的也是奇装异服,头戴梁冠,身披鹤氅,内里几层神色里衣,姿态繁复,交叉右衽,更离奇的是,大冬天的,他手里拎着一把鹅毛扇,轻轻拂动,满面似笑非笑,装逼一道,已然登峰造极。
“夫君大人”雅子甜甜的叫了一声,像一只偏偏天鹅,从御座上飞了下来,牵住了他的手。
“嗯”林卓微微动了动下巴,浅笑了一个,变得矜持起来了,“尔等此来,所为何事?”
“尚书大人,敢问,此行去外藩调兵,可有何交代,我等无能,愿尽绵薄之力”公卿里头的中青年联手把屡屡惹事的老干部们屏蔽到了外围,道出了来意。
“没有交代,挑精兵强将即可,莫要让人糊弄了”林卓眉头微蹙,这些米虫办这点儿事还要请教?
“没有其他机宜关窍?”
“不用暗地里耍些阴招?”
“需不需要有所倾向?”
……
“不用,统统不用,要是有这等内涵安排,山人也不会劳烦你们”林卓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些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尽管启程前去,一切,山人自有安排”
“主公,主公”说话间,外间冲进来两员大将,一个白袍白甲,一个绿袍绿甲,说话的绿人乃是服部半藏正成,“德川公等人请示,人员调齐之后,规模浩大,如何运兵?”
“武田家督等人请示,日朝鲜军总大将人选,不知公子作何安排?”白人是邓子龙。
“告诉他们,莫要急躁,山人自有安排”林卓鹅毛扇一挥,悠闲自在,胸有成竹,让雅子好一阵迷醉。
“主公,正成有个请求,能否把这身绿衣跟迟土将军的黑衣做个调换?”服部半藏正成有点儿扭捏。
“为何?如此生机盎然的颜色,配不上你么?”林卓不解。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服部半藏正成摸了摸头顶上绿油油的帽子,继续扭捏。
“无妨无妨,只是心态作怪,次数多了,习惯了就好”林卓安抚。
“哈依,多谢主公”服部半藏正成被摸头镇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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