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儒 第十五节:再见孝武

我学足门神一般双手环抱在胸前，无聊地站在孝武的寝宫外面和侍卫在那大眼瞪小眼.

二叔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人来叫我进去?不是他把给我忘了吧?正寻思间，里面传来一声奸细的喊声:“皇上有旨，宣破军见驾!”我长嘘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进去.

刚刚走进孝武的卧室，我一眼就看到了孝武.比起当年的神采飞扬，现在的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但是眉宇间仍有一股威严之气，顾盼间那股指点江山的豪气犹存.

孝武半躺在床上，身子斜靠在枕垫上.看见我进来，孝武微微一笑:“你来啦，四年不见，你的样子变了不少.”言语间亲切自然，仿佛在和老朋友聊天一般.

我淡笑着说道:“皇上你何尝不是一样，显得憔悴了不少，想来这几年很是操劳吧?”

孝武轻叹道:“朕乃一国之君，纵使想休息，明国的百姓只怕也不同意.只是最近几年朕病痛缠身，身子越来越差，精力也大不如前了.若是没有你二叔帮我，只怕朕真的要仓促决定继位人选了!幸好现在有你二叔在，朕还有时间可以仔细考虑一下哪个更适合坐这个位子.”

我轻笑着说道:“那不知道皇上决定了继位人选没有?”

孝武略微抬头，仍然炯炯有神的目光仿如利剑般直刺在我的脸上，淡淡说道:“你二叔刚刚把你对朕两个儿子的看法和朕说了，朕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植儿是否真的不适合在乱世为皇呢，还是其中有你的私心在作祟?”语气虽然很轻，可是自有一股摄人的威严在内.

心中暗惊孝武虽然病了，可是心思犹是如此缜密，竟然能从我对二叔说的这只言片语中推敲出我的打算.深知一个回答不好的话今天我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到时候就连二叔都救不了我.

心念电转间我淡笑着说道:“那番话只是在二叔问起之时珏思索良久后才说的，其中虽然有珏的些须私心在内，但以皇上的才智，应该不会不清楚珏所说乃是事实.哪个皇子更适合这个皇位，皇上心中应该明白!”既然心中意图已经被孝武看穿，那就承认好了，免得敢做不敢当被人看扁.同时也暗暗点醒孝武，以他刚刚所表现出来的才智应该清楚我对二叔说的那番话也是实话，如果由朱植做皇帝，不出十年明国就会被正礼吞了.

二叔在旁边抚着颌下的长须微笑不已，显然对我的回答甚是满意.我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不悦的意味.若不是他，我也不用落到连说话都要步步为营的地步.

孝武长笑道:“好，秦珏果然是秦珏，敢做敢当方不失男儿本色.”说到这里，孝武话锋一转:“你二叔刚刚对朕转述了你对皇位的那一番话，朕听后心中很是赞同.只不过你二叔和朕都觉得奇怪，依平日所观以及对你性格的推测了解，现你很少做对自己无益的事，何以今次会这么热心助朕?更何况鼎儿将来可能还会成为你的强敌，按理说你不为明国效力，应该不会这么好心.所以朕和你二叔好奇之下反复推敲和猜测你说这番话的用意，终于发现以鼎儿的性格，继位后定会和雍真斗的不死不休.到时候身处南唐的你正好可以借机获利.只不过朕和你二叔心中仍然不太确定，所以方才朕才诈你一下，却不想居然被朕诈出实话，你果然是存有私心!”

我还以为孝武才智真的高到了这个地步，原来是有二叔帮他，以二叔的聪明才智和对我的了解，要猜出我的意图一点不难.见鬼!二叔我是你侄子耶，你居然和外人一起研究对付我，该死的!我在心中气急败坏的低骂道.就这么被孝武骗的说了实话，心中着实不甘，可是却也无计可施.

虽然心中咒骂不休，可是脸色表情未有丝毫改变，仍旧淡笑着说道:“那皇上现在发现了又有何打算?”

孝武轻笑着说道:“你不用紧张，朕现在年纪大了，只是想寻个合适执掌这个江山的儿子.至于你们这一代的恩怨纷争，就随你们去吧.朕无心过问，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而你说的那番话确实有道理，只不过朕还是需要些时间去观察鼎儿是否真的适合这个皇位.”

既然孝武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我也无意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毕竟我来到明国最主要的目的还没完成呢!我对孝武说道:“二叔想必也将珏此来的用意告诉皇上了，却不知皇上对此有何看法?”

孝武淡淡说道:“朕刚刚已经说了，你们这一代的事朕不想过问.你若有意联合明国对付雍真，等新皇登基你与他磋商吧!”

什么?我愕然不已，来时的路上我已经模拟推演了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针对这些情况制订了各种对策.可是偏偏想不到孝武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回答我.

等你才选定新皇然后在传位给他，天知道要多久，总不能让我在这一直等吧?即使我有时间和耐心可以等下去，南唐那边也支持不了那么久!难道要先赶回南唐稳定局势以后再到明国?见鬼，南唐距离明国这么远，我可不想跑第二次!

我不死心，还要张口欲言，却被孝武打断:“朕累了，想休息一会，你们退下吧!秦珏，有时间就来看看朕，陪朕下盘棋!”我又不是你的臣子，哪有时间来看你和陪你下棋?我刚要说话，就被二叔一把拉住，拽着往宫门外走去.

等等，等等...怕在这里使用武功被人误会要行刺皇上，到时候我就百口莫辩了.结果我就这么满腹不甘心的被文弱的二叔拉出了寝宫外.

我回头怒瞪向二叔，若不是你出卖我，孝武可能会同意我的计策.

对我仿佛要吃人的目光视而不见，二叔轻笑着说道:“皇上心意已定，你在怎么说也是没用的，何必在那浪费时间?”

我冷声说道:“若非你从中搅局，孝武又怎么会拒绝我的提议?明明正值壮年，却偏偏拿年事已高的借口来搪塞我!”

二叔收起脸上的戏谑神色，长叹道:“皇上现在虽然正是壮年，可是自从四年前在越国败于你手之后，皇上就变了.现在的他虽然才智犹存，可是早已没有了你当年所见时的魄力和雄心壮志.他现在一心想找个有能力坐上皇位的儿子，自己好享享清福.所以你即使说的舌灿莲花也是白费心机!”

我默然不语，想不到只是四年不见，孝武居然变了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