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去宋国公……宋国公府?”头家震惊地看向宋清阮:“夫人原是宋国公府上的人?!”
见宋清阮轻点头,头家心下一沉,狠狠瞅了那小厮一眼,这死孩子进来通传的时候怎么不知晓说上一说!
那小厮见状也白了脸:“小小小的不认得字,头家!!!”
“小的只知晓咱们牌匾上那四个字念什么,不认得那马车上的字啊!小的还以为那是鬼画符呢!”
头家无可奈何地咬着牙:“快些滚下去,改日定要给你请个先生来打烂你的手板!”
“诶!”那小厮双膝一弯,整个趴在地上真心实意的照着头家说的“滚”了起来。
“站起来!!!”头家气得快要吐血:“死孩子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你三岁被水淹了那年我就不应当心软将你捡回来!脑子进水了你!站起来走出去!”
小厮又诶了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缩着脖子跑了出去。
宁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宋清阮也垂眼憋笑:“无妨,他未曾怠慢。”
头家脸色发红,讪笑着道:“未曾怠慢就好,否然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头家连忙给她倒上热茶,虚着声道:“贵府上规矩森严,敢问夫人,小的如何才能找着这宋尚书?”
宋清阮忙他取了纸笔来,低头写下举荐信,道:“尚书大人此时尚在京中还未归来,劳您拿了这书信去寻门房将信给他,门房便知晓是何事了,届时会有人给您送银子的。”
“诶好好,劳夫人费心了。”
头家将信收了起来:“往后若是夫人有什么要寻小的帮忙的,小的定然头一个赶上去!”
宋清阮颔首,福至心灵地看向他:“您可知晓哪处有空闲且大的药铺?”
前日才吩咐宁枝下去探听药铺的事,只是这功夫上紧着赶不上趟,若是能在此处一并寻了,也是极好的。
只见头家满面春光地一拍手:“巧了!我还真有!”
“不过我那处铺子不在集市上,而是在上京和咱们这地界的边上卡着,当下我买这铺子时是打着两头通吃的盘算,可却忘了那处离着我这庄子远,且那买卖也不甚好,我便直接将那处关了。”
卡在上京和京水的边上?
这岂不正合了她的心。
那处乃是边界上,所来往的人不过是匆匆进京出京的过路人,便是有寻医问药的也全是奔着上京出名的医馆去的,哪能在这半路上治病?
是以那医馆的买卖不好,可换做是她来做便不一样了。
她那药铺本身便早早定好了要诊治的人,届时会有无数的女娘往这边来,养颜水卖的越是火热,上京用的人越是多,她这医馆便越是吃香。
头家还在尽心尽力的为她说那医馆的不足之处,生怕她头脑一热直接买了,届时再吃了亏可便不好了。
宋清阮却直言道:“我买了。”
头家喋喋不休口被她这句话喊停,眨巴眨巴眼问道:“您买了?”
这若是不知晓她是宋国公府上的人话他尚能昧着良心卖,但现下知晓了,便怎也不敢去卖了。
见头家有些犹豫,宋清阮便道:“否然,你租给我,我且先试试。”
租的话……
倒是也行。
有银子不赚是傻子。
这个法子倒很是折中。
头家勉为其难的道:“也好,这医馆我便收您每月十两银子便是。”
再多了他便不敢要了。
说句实在的,这药铺不仅仅不争银子,还亏银子呐!
问她要的这十两,都够这药铺挣一月的了!
宋清阮一眼瞧出头家的心思,无非担忧她买了这不争气的铺子回去,届时被宋家的人反过来问责。
如此,宋清阮变不再推诿,点头说好,要他到时一并问哥哥要就是了。
临走前宋清阮亲自去提了从郁斬那给江清宴讨来的方子上的药,头家感恩戴德地将她送出去,临上马车时瞧见那被骂了的小厮站在她马车前,正拿着纸笔在描马车车厢上的江字。
宋清阮推了推宁枝,宁枝便上前将小厮叫了过来,她道:“我瞧瞧你写的。”
小厮侧眼偷瞄头家的脸色,见头家点头才委委屈屈地上前将手中描的乱七八糟纸送到宋清阮手中:
“小的记下您这马车上的字了。”
下回来,就不会搞错了。
宋清阮轻点着头垂眼看向手中的字,瞧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了五六个江字,单看这字便知他未曾学过书。
宋清阮抬手将纸抵在马车上,抬手向他要了毛笔,在上面写下了基本认字用的书。
“你日后若是想学,可先瞧瞧这些书,大抵跟着认几个字还是能跟上的。”
小厮连忙点头,双手接过她手中的纸道:“多谢夫人。”
小厮歪着头问:“还不知夫人叫什么名?”
头家脸色一惊连忙道:“你这孩子!哪能乱问!”
头家连忙朝着宋清阮赔不是:“夫人,这孩子便是一阵一阵的,有时瞧着似是个神智清明的常人,又时却又犯了病……”
宋清阮笑着摇头:“无妨。”
“待下次来,我同你说我的名字。”
小厮笑着点头,道:“好。”说罢他连忙上前将车厢的帘子掀开,朝里面招招手道:“快快上马车吧?”
头家站在一边看的胆战心惊,好在宋清阮不甚在意地点头,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在外面辗转了一日,马车行到侯府时天色已然渐渐暗沉下来,宋清阮有些疲惫地进了二院,倒是未曾急着回三院歇息。
她随手寻了一小厮将给江枕抓的药连并江老夫人的银子送去福寿堂,自己紧着去了江清宴的与庭厅。
进了与庭厅,宋清阮直奔江清宴的小厨房而去,这方子做起来繁琐,不光要喝进腹中,还要敷在伤口上,再用余下的药渣日以继夜的泡脚,一日不能间断的用上一月,方可让伤口恢复如初。
宋清阮说过,她要让江清宴的手臂恢复如初,便定然要信守承诺。
宁枝紧着跟在她身后,道:“夫人,您这是要亲手熬药吗?”
宋清阮遣散了一众婆子,自行关上小厨房的门,点头道:
“今日我同清宴说,定要让他的手臂恢复如初,清宴那时绝望落泪,却还是丝毫未曾犹豫地点头,说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