馪贵人骤然变了心思,这亓氏不能死。
这瓶水现在在纾妃手中,她定然捞不着了,那就只能从亓氏身上寻法子了。
馪贵人扑通一声跪下:“娘娘,亓氏这样……”
纾妃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淡然出声打断她的话:“亓氏如何本宫说了算,至于你跑来冷宫作祟一事,亦是不能放过。”
纾妃轻笑一声,“赏亓氏五十板子,至于馪贵人,就,禁足三月吧。”
这下,换成亓氏和馪贵人站在一条线上了。
亓氏尖叫出声:“我要见皇后娘娘,我是三皇子的生母,谁敢动我!”
“你们今日敢懂我一根毫毛,就等同于打了三皇子的脸,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上前!”
馪贵人也紧着道:“娘娘,您虽贵在妃位,但终究没有处置嫔妾的资格,臣妾要见皇后娘娘。”
纾妃气恼不已,“笑话,本宫还处置不了你们两人了!”
她高声叫身边的宫女道:“红云,给本宫掌嘴三十!”
眼看着红云要上前,守在一旁看戏的赵东连忙上前赔笑:“娘娘,今上同您的哥哥周大将军还在慈宁宫等着您呢,可不能再耽误了。”
纾妃气红了眼:“你算个什么东西?”
赵东弯腰赔笑:“娘娘说的是,只是这馪贵人再有错……”
赵东的说话声传进宋清阮耳中,她掩面悄声道:“我走了。”
郁斬是该出去了。
郁斬意犹未尽的看向她:“看完再走也不迟。”
正是他出面耍威风的时候,宋清阮走了看不见了,他还刷什么威风?
宋清阮毫不留情地摇头:“不能再等了。”
郁斬内心轻叹一口气,宋小娘子太守时了可如何是好?
这也不是个好习惯。
暗暗思索着,郁斬索性直接搬出周瑾来迷惑她的心中的坚决,道:
“那周瑾如此难为你,小娘子便能忍气吞声的叫他为难?岂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叫他周瑾好好瞧瞧,你宋小娘子也不是好惹的,手拿把掐地捏着他妹妹的命脉出现在今上眼前,岂不叫周瑾瞬间明晓你也不是好惹的……”
郁斬眼含期待的看着她,只见宋清阮面不改色道:“周瑾,你不是叫我不必理会的?”
郁斬:“是必不理会,不是不必寻仇。”
宋清阮:“大仇在身,不必拘于小节。”
“他还在宋国公府上安插了眼线,明里暗里地要谋害你呢。”
“无妨,待我将这眼线揪出来,他自然知晓我的厉害。”
“那……”
“还掌印大人。”宋清阮转眼看他:“若是再不出去,依着纾妃的脾性,怕是连着赵东也要被掌嘴了。”
得。
白费一顿口舌。
郁斬没了法子,只好含情脉脉地望着宋清阮上了轿子,转眼间没了身影。
她一走,他的脸刷地一下就黑了下来。
耽误了他好事的人,一个都不准跑。
郁斬迈开腿上了轿子,冷声道:“转过去。”
抬轿的太监紧张地低下头,心中默念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郁斬并不打算直接对上去,而是自一条小路拐了个弯转到几人身后,装作从刑部回来去往慈宁宫时被纾妃的仪仗挡住了路一般不悦的摇着手中的扇子看向面前唱几人。
眼前,纾妃还浑然不觉他的到来,眼含怒火的看着赵东,“本宫做事何时轮的到你插嘴了?”
赵东侧眼瞥见郁斬的仪仗,骤然松了口气,连忙跪下来道:“是奴才多嘴,求娘娘恕罪!”
纾妃冷眼看着他:“莫要拿这种眼神来瞧本宫,便是在今上眼前伺候又如何?你不过是一个满身臭气的阉人罢了!”
赵东连连叩头:“是。”
纾妃略畅快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赵东:“没根的东西,就是没骨头!”
话落,自身后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
“好一个没根的东西,纾妃娘娘当真是口出金言。”
冰冷不悦的声音一落下,四周的侍卫齐齐跪下:“见过掌印大人!”
纾妃脸上畅快的笑意骤然消失,背后无端升起一阵凉意,一颗心不上不下的悬了起来,她旋即转身朝身后看,正巧对上郁斬满是戏谑的眼。
“纾妃娘娘不去赴宴,跑来这冷宫前讥讽我身边的奴才作甚?”
男人的脸色沉入谷底,眼中写满了不悦,若是她身在高位,那么郁斬就站在她头顶,云淡风轻的将她压在脚下,如同审讯十恶不赦罪犯一般质问她:
纾妃禁不住握紧手,佯装淡定的轻笑了声:“后宫中的事,大人也要过问吗?”
御札不甚在意的轻笑:“纾妃娘娘说笑了,打狗也要看主人,纾妃娘娘来要打本掌印的人,为何不来回禀我?”
郁斬收起手中的扇子,蹙眉垂眼敲了下手心,赵东便连忙站起来跑到他眼前。
“大人。”
“嗯。”郁斬漫不经心的摆动着手中的扇子,不甚在心的问询:
“既纾妃娘娘不愿说,那你来说。”
赵东哈着腰,倒真像是朝着自家主子告状的小狗一般,瞥了跪在地上的亓氏一眼,巴巴地道:/p>“亓氏同馪贵人吵了起来,两人冲撞了纾妃娘娘,纾妃娘娘自然要问询两人的罪责,正巧听一听这两人为何吵闹,也好一并断断案,免得日后再起冲突。”
郁斬讥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呵……”
“断案。”
“刑部没有纾妃娘娘镇场,是刑部的一大损失。”
纾妃脸色难看了下来:“本宫身为妃子,自然要管教这些不守规矩的妃嫔。”
“哦?”郁斬尾音轻挑:“妃子也能管教到我身边的人了?”
纾妃叫他这话说得头皮一阵发麻:“赵东是今上眼前的太监,这普天众生都是今上的子民,他自然也是,本宫身为今上的妃子,自然要替今上分忧,管教一个不听话太监罢了,怎么,掌印大人不准吗?”
说完,纾妃紧张地看着郁斬,莫要看她如此有底气,实则慌张得很。
迎面撞上一个狠戾无理的奸臣,便真捅到今上眼前,怕是今上也会给他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