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清阮还日日缠着他说星星说蝴蝶说一些女孩家的东西,闹的郁斬那张整日阴郁的脸上多了些无了奈何。”
宋时蔚回想着那时的情景,忽然道:“我记得清阮和他手中是有一块能合在一起的玉佩,那他们二人可相认了?”
宋国公摇头:“当年清阮在落水高烧不止,无奈之下喝下了那寒鸦散保命,却没想到她偏偏忘记了郁斬这人,加上郁斬这名号是我假借旁人的身份捏造出来的,进宫后他所面对的情形又凶险万分,到现在了,当年的那场大火还会时不时地被人拿出来说道两声,是以,为以防万一,我便索性让清阮彻底忘了这回事,便是两人见面,也只有郁斬认出她的份,没有清阮认出郁斬的份。”
宋国公微微眯眼,“不过,这孩子倒是问过我两回这玉佩的事,只是叫我含糊过去罢了,毕竟她已嫁人,再多同郁斬往来也只是弊大于利,不必过多详谈。”
“未必。”宋时蔚抿唇:“郁斬这人,光是我瞧着,就明里暗里的缠了清阮十余年。”
“他可不是个省油的东西,再说……”宋时蔚对这个很想当自己妹夫的男人颇有微词,“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清阮的???”
宋国公又是一阵摇头:“谁道呢?”
不光颇有微词,宋时蔚还对他的身子很不满:“再说了,就是退一万步讲,他就算现在是个掌印,就算两人能成,那郁斬进宫后也是从小太监坐起来的,那小太监不都得净身,那他俩就算成了,清阮……”
净身……
这话说的。
倒是叫宋国公也叹了口气:“是有这回事,当年光想着……我倒是忘了给他打点打点这里了,哎……”
两人说到这里,又开始细想郁斬这些年来,是如何缠着宋清阮的。
其实这样想起来,也不算是缠了很久。
顶多也就是郁斬做上掌印稳定了自己的权势后的这些四五六七年罢了。
那时候郁斬总是借着说商量复仇的事情暗戳地问他的妹妹今日吃得可好,睡得可安稳,心情好不好。
那时宋时蔚只当郁斬闲的没事做,又觉得这话问得很是不对劲,起初还能敷衍两句,到最后被问烦了,他就直言道:“这话,你日后得问她的夫君江骁了,再说,我只是她的哥哥,又不是她的贴身丫鬟,我怎知她昨夜睡得安稳不?何况宋国公府又没出现什么变故,她天天……”
话还没说完就被郁斬满脸阴鸷地打断:“她的夫君?”
宋时蔚很是自然地点头,脸上的笑意在郁斬眼中显得极其残忍:“对啊,夫君,两人早早相恋,清阮早早就倾慕他了。”
他站在红墙下,对着拿着扫帚扫地的郁斬指指点点:“你莫要整日里将这些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你连我妹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晓呢!”
“再说,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问这些有的没的,你得想想如何才能让你在宫中认得这个义父早早寻个正经由头又不引人耳目将你送到今上眼前做事,这样,我也好做些旁地,才能为你报仇雪恨,也算了了我们国公府和你母家的诺言。”
当下,郁斬一声不吭地听着,待他走后,回到了宋国公府上,才听见监打得满地找牙。
这给宋时蔚气的,站在书房中大骂郁斬沉不住气,谁家复仇能顺心如意的?怎么这么点苦都吃不了云云。
现在想来,哪里是吃不了苦,人家发泄的怒火,是因为宋清阮要嫁人了。
后来,郁斬站稳脚跟之后,借着苏姓商人的名号,明摆着,不,是大张旗鼓地来寻他,说自己要买铺子做生意。
宋时蔚那时候就开窍了,一眼看出郁斬的小心思,于是狠狠宰了郁斬一笔,不,是两笔。
反正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可没逼迫郁斬强买强卖,不过是卖的时候感叹郁斬这人,是真的人傻钱多,不,是自家妹妹的本事真大。
宋时蔚只想说一句,这都行?
宋时蔚大抵永远都理解不了这种感觉。
永远理解不了,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发疯的滋味,喜欢到心甘情愿,也只能豪掷千金去买一个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东西,哪怕这东西,她连碰都没碰过。
郁斬已经疯魔到又在深更半夜去山上寻找宋清阮,只为了能来场那不是精心准备的偶然遇见,又事先买下了庄子,低价卖给了宋清阮。
甚至,还编排出查案的谎言撺掇着宋清阮去和离……
想到这里,宋时蔚禁不住感叹一声,“他的鬼心思是真的多,清阮可不能看上他,玩不过他。”
但转念一想,若郁斬这做法真真不对,那不用他出面,宋国公早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上手拦了。
他们宋国公府是默许的。
郁斬这看似荒谬的做法,实则也在默然间从了他们的心,宋国公府看不上侯府是真的,尤其已经知晓江骁就是个逃兵的情况下,更是看不上江骁这个人,从里到外都看不上,何况上次宋清阮回来,哭着说自己后悔了,更是真的想和离。
那时候看的宋国公府上所有人都恨不得直接冲去侯府找说头去,只是妹妹发话,要自己先做一些事情……
宋时蔚是又想让妹妹和离,又不想让妹妹看上郁斬,可纠结了。
宋时蔚又惦记着那口没出的恶气,道:“不能便宜了这小子,这么算计我。”
何况,这么能惦记,也不是个好事。
宋时蔚又叹了口气:“只是清阮这和离的日子,何时才能到。”
这么耗下去,不是个事啊。
满是忧愁的话音刚落下,外头就响起一道通传的声音,有人送信来了。
宋时蔚皱着眉,愁云满面地道:“进来便是,是谁的信?”
传信的人小心翼翼地进来,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兴奋:“是咱们家小姐送来的家书!”
宋时蔚眼前一亮,“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