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去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抬眼瞧见郁斬换了身紧束着腰身的紫青祥云袍,郁斬侧对着宋时蔚,伫立在刑房昏暗的一角,正挽起袖子,摆弄着眼前烧红的铁片。
余光瞥见宋时蔚过来,郁斬只轻轻抬眼,复又低头,随着铁片在炭火里拨弄,几个火星跟着四溅,他眼底有些阴鸷,那是发了极大的怒后留有的余狠,是还没折磨够人的意思。
“帖子打回来了。”郁斬的声音微微发沉,“好一个延安帝。”
宋时蔚抬脚走进去,望着被挂在刑架上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一男一女,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说是没犯义绝。”
“呵。”郁斬拿起手中的铁板,对着江骁走过去:“没犯义绝……”
“到是看见他的欺君之罪了,眼下,延安帝的意思是,要让清阮跟着侯府一家子流放边疆。”
滋滋两声想起,郁斬直接将烧红的铁板贴在了江骁身上,铁板下的皮肉被烧烂,鲜血滋滋往外冒着,却有在出来的瞬间被烧红的铁板烧的咕嘟咕嘟直响。
一股难闻的气味随之传来,江骁疼的失声嚎叫,吓得叶罗懿语无伦次的求饶:“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刑房内吵闹刺耳,郁斬抬眼睨叶罗懿,就这一眼,吓得叶罗懿顿时闭上了嘴。
她是真真见识到了这些古代人折磨人到底有多可怕了,电视剧里演的,还是能过审的东西,真正不过了审核,才是郁斬最喜欢用的招式。
叶罗懿一边颤抖,一边在心中绝望的大喊系统的名字,但很可惜,无论她怎么叫,系统都不会出来了。
她现在彻彻底底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被最后的希望抛弃了。
叶罗懿甚至连普通人都比不上了。
离开这里,就算能活下去,她也没有自食其力的本事。
叶罗懿绝望地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再次在心中痛骂宋清阮是个兵不血刃的杀人犯。
滋滋的烤肉声渐渐弱了下来,郁斬随手将铁片扔了出去,道:“赵东说要来寻我。”
宋时蔚点头:“也是祖父的意思。”
郁斬神色淡然的望着江骁,毫不避讳地道:“当年的真相全都查出来了。”
“延安帝忌惮武将手握兵权,便特意派了江骁父子前去打仗,他在背后釜底抽薪,故意不下发粮草,又拿好了分寸,为的就是让江骁父子同前去的士兵与敌国打个平手,自然,也不会有人或者回来。”
“但延安帝没想到,早些年延安帝上位初,江骁为了表明忠心,曾在大殿上站出来同宣摄王一起反驳今上的话,自那之后,江骁就成了宣摄王的一条狗。”
郁斬望着被疼痛折磨的五官都皱在一起的江骁,嗤笑一声道:“但他没想到,就是他忠心效力的主子,看透了今上的手段,特派了刺客前去刺杀他父子二人,只为了能搅乱今上的计划,让这件事闹大,好难为今上。”
“当时延安帝骑虎难下,是纾妃的哥哥周瑾站出来,紧急收回了被攻掉的城池,这才稳住了动荡不堪的局面,只不过到现在,这件事依旧时不时地被宣摄王一派的人拿出来问候问候。”
“是以,这件事的真相若是拿出来,放在今上和众大臣眼前,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一个故意丢掉城池稳固自己皇位的人,又如何配得上做皇帝?”
郁斬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眼底翻腾着算计的光:“到时候,不消我出面,宣摄王就会被他的党羽推着上位威胁延安帝。”
宋时蔚道:“不错,我前两日被你叫进宫去审讯,最后也是这样的结果。”
郁斬垂眼,没说话。
宋时蔚又有些暴躁:“那么,你为何不在抓住江骁那刻就进宫威逼今上点头答应和离?”
两人自小相识,不必拘束于一些官场上的客气话,宋时蔚打压和用起郁斬来,更是轻车熟路。
“延安帝不答应和离,无非是想将这事分成两件,含含糊糊地如此处决了算了,若是你现在站出来,他便是再不爽也会答应和离。”
宋时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郁斬:“怎的,你手握免死金牌,还怕死不成?这些年来你如此嚣张的不将延安帝放在眼里,他不也忍气吞声的憋屈好几年。”
郁斬道:“你当我不想?”
郁斬的话说得粗糙:“我的心思你比谁都清楚,我恨不得直接将宋清阮绑来,管她是不是臣妇?她同我本就是青梅竹马,江骁才是卑鄙无耻的后来者。”
郁斬顿了下,有些偏执的声音稍稍冷静下来:“我不过是怕吓到她罢了。”
前头,被绑在刑架上的江骁猛地吐出一口血。
宋时蔚:“……”
“我问的是你为何不进宫……”
郁斬看了他一眼,抿唇道:“宣摄王。”
“自我回来后,宣摄王派人来过两次,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私下养的将士,你来之前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我才将宣摄王打压回去。”
“狗鼻子。”宋时蔚道:“你身边安插了他的眼线,你竟不知?”
郁斬道:“你宋国公府上还被周瑾安插了好几年的眼线,不也不知。”
宋时蔚:“……”
好了,这下宋时蔚铁了心的要当郁斬和宋清阮之间最坚不可摧的一块挡板。
这贼人说什么都别想进他宋家的大门。
宋时蔚暗暗发誓完:“现在进宫,可还来的及?”
郁斬道:“来的及,但延安帝定有百般由头推脱,所以,你们可以日日上折子骚扰他。”
宋时蔚:“……”
“我说的是你可还能让他收回圣旨?”
郁斬道:“能。”
他看向江骁,抿唇,残忍一笑:“不就是义绝吗?延安帝能信口雌黄的说清阮不过是闹性子,那江骁,也能说自己回府后殴打了妻室。”
宋时蔚顿时睁大眼:“妙啊。”
两个臭皮匠站在江骁面前谋划:“管他侯府上的人认不认的呢?只要让他。”
宋时蔚指着江骁:“亲口承认自己打了清阮就行。”
郁斬低笑一声,抬眼看向江骁,道:“是你现在就点头,还是我用些酷刑后再逼着你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