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奴和绿盈打发走,贺音韵准备上床休息。
窗外突然传来异响,她猛地看过去,“谁!”
“姑娘,我是十四皇子身边的人。”说话低沉温柔,雌雄难辨。
贺音韵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隙,外头的人身穿夜行衣,黑色面具遮住了左半边脸,身材瘦弱矮小,却又长着一双大脚。
真真是看不出男女。
“姑娘请跟我走,我带姑娘见一个人。”面具人低着头,刻意不想让人看到他,“这是十四皇子给姑娘的。”
他递给贺音韵一封信,“爷说您看了信就明白了。”
贺音韵拆开信封,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安排好。”
她不认识萧醇垣的字,想到白天他说的话,她选择相信眼前的人。
“劳烦带路。”
“姑娘,我不方便跟姑娘一起走,您去这里等我。”面具人轻声说了个名字,随后跳上墙。
贺音韵没有惊动小奴和绿盈,将屋内的点心装起来,避开府里的人,悄悄离开侍郎府。
京都官狱在西城,犯了错的京官都会被关押在这里。
看守这里的不是一般的狱卒,而是大内的皇军,只认手谕不认人。
皇上继位,将他们纳入御林军,便于统领。
贺音韵来的时候,面具男已经到了,他悄悄绕到她身后,靠近的刹那,就被贺音韵转身袭击。
“姑娘,是我。”面具男后退,险些跌倒。
“下次别神出鬼没的。”贺音韵收回攻势。
面具男悻悻然点头,四下看了一圈,带着贺音韵去到偏门,三重两轻敲开了门。
开门的人同样遮着脸。
一路畅通无阻,进入到官牢内部。
阴暗潮湿的环境,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和霉味,老鼠啃食木头的声音入耳,不由令人毛骨悚然。
吴谦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
他背对着牢门,脊背挺直,静静坐在地上。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回头,看到贺音韵的刹那激动起身。
“音音,你怎么进来的?”
“父亲,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贺音韵隔着牢门,急切打量着吴谦。
黑暗中看不清他有没有受伤。
接应的人打开牢门,随后跟面具男一起离开。
“姑娘,一炷香之后,我来接您。”
“多谢。”
吴谦看着离开的人,眉头紧锁,“音音,他们是什么人?你这么闯进来,是要被判重罪的。”
“父亲不必担心我,安排我进来的人应该是可靠的。”贺音韵还不知十四皇子的底细,不打算告诉吴谦,“父亲,吃点点心,母亲亲手做的。”
吴谦接过,红了眼眶,长叹一声,“你母亲可还好?”
“哭了几场,很担心父亲。”
“她就是那个性子,没有主心骨,你要照顾好她。”吴谦心疼谢婉莹,转过身悄悄擦了下眼泪。
“父亲放心,女儿会照顾好母亲。”时间有限,贺音韵直入主题,“父亲,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吴桥奇真是咱们亲戚?”
吴谦摇头,他跟吴桥奇只见过一面,在他被弹劾的两天前。他当值的时候,吴桥奇去吏部找他,给他塞银子,被他拒绝。
他只知道吴桥奇的老家也是临安,刚入京任职,特意来拜访他。
他连一盏茶都没有跟吴桥奇喝过。
“是我连累了父亲。”贺音韵垂眸。
“音音,跟你没关系。”吴谦说道,“很多人找过我,让我识时务,我拒绝了是。我的态度,迟早是要被教训的。”
贺音韵大概能猜到,宰相是皇上的人,让他对付萧京。临
另外的,大概就是陌修那样想要图谋不轨,又真本事的搅屎棍。
吴谦瞧着贺音韵的模样,微微点头,印证了他的想法。
“所谓的人证物证都是伪造,只要找到吴桥奇,让他说出真话,就能证明我的清白。”吴谦想得简单,他们既然走了这一步棋,就肯定不会让他轻易找到人。
贺音韵没有泼冷水,接话道,“父亲放心,我会派人找。”
“好孩子,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我也会照顾好母亲。父亲就当放假,这里环境差些,好歹是安全的。”贺音韵安慰吴谦,吴谦强颜欢笑。
时间过得很快,面具来提醒贺音韵该走了。
贺音韵嘱咐吴谦注意身体,在他不舍的目光下离开。
走出官牢,面具男就跟贺音韵告辞。
“姑娘,我先走了。十四爷说,你若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他会一一给你解答。”
“麻烦你转告十四皇子,今日的事多谢,救命之恩已报。”
贺音韵说完,转身离去。
陌侯府。陌修彻夜未眠,在书房来回踱步。
吴谦的事情让他害怕,他才找过吴谦,吴谦就出事了。
他不知道怎么办,派人去找过黎恩恩几次,她都不见他。
这个女人莫不是要跟他撇清关系?
若真是这样,他就完了。
一直熬到天亮,陌修也没想出办法。
“侯爷,老夫人咳血晕倒了。”一大清早婢女就急匆匆跑来禀报。
“怎么回事?”陌修来不及更衣,跟着婢女就朝着侯老夫人的院子去。
婢女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夫人的药吃完了,一直没能续上。以前都是夫人……贺姑娘开方子配药,城里的大夫都说缺一味药。”
“刘道长的法子也不管用?”
“先前还是管用的,直到昨天,老夫人身体越来越差。”
陌修忧愁,他原以为离开贺音韵,母亲的身子也能好。
想起之前贺音韵说过母亲的身子有异样,他有些慌乱和担心。
莫不是刘道长的法子真的有问题!
侯老夫人倒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血,满床满身都是鲜血。这场景吓了陌修一跳,他冲到床边。
“母亲!”
听到陌修呼唤,侯老夫人缓缓睁开眼,刚想说话,又哇地吐了一口血,随即又猛烈咳嗽起来。
身子一起一伏,血月喷越多,溅了陌修一脸。
“快,快去请大夫。”
陌修按住老夫人的肩膀,尽量让她不要有太大的动作。
“大夫就在外头,说治不了。”
“废物!”陌修一吼,婢女跪了一地,“刘道长呢?”
“不见了……”
说话间,老夫人推开陌修坐了起来,眼睛也开始流血,样子十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