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仓库管理员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初战

术业有专攻，传统城池攻防战的确不是李源强项。

所以，当第二天发现曹操并没有使用投石车攻城时，李源果断将守城战指挥权交给霍峻，自己退居二线，给守城部队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霍峻守城能力不是盖的，另一个世界里，以区区几百人面对万余蜀军进攻，不仅坚守葭萌关一年，还能趁着对方久攻疲惫，指挥部下打出一个漂亮的反击。

阵斩敌将，歼灭数千蜀军。

如今白马戍有上万守军，李源当然对霍峻有着充分的信心。

只不过夏侯渊和他部下攻城部队却不是扶禁、向存那一万多乌合之众能相提并论的。

仅仅弓弩兵一个覆盖攒射，便让城墙上守军抬不起头，甚至付出了百余人的伤亡。

随后上千精锐步卒在各自队率、屯长当先冲锋下，很快就推进到城下。

搭起云梯，蹭蹭往城墙上攀爬。

霍峻沉着应对，一声令下，守军纷纷将滚木礌石奋力往城下砸。

还有一部分以伍为单位的守军，身强力壮者用铁斧砍断云梯上铁钩，其余人合力抬起长杆钩枪钩住云梯，奋力推开云梯。

一时间很多还在云梯上攀爬的曹军士卒犹如下饺子一样掉了下去。

有的离地面不高，掉下来没啥损伤，马上起来扶起云梯继续攀爬。

有的已经快爬上城墙了，摔下来就没那么幸运了。

毕竟攻城士卒人人身披甲胄，甲胄的重量加上本身体重，五六米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是筋断骨折，身负重伤失去战斗力了。

很快曹军付出数以百计的伤亡，城墙下负伤的曹军惨叫连连。

但是攻城曹军的确异常强悍，面临守军猛烈抵抗似乎毫不在意，依然奋力攀爬。

曹军不计伤亡的蚁附攻城，使得霍峻不得不下令增加守军人数，登上城墙阻击曹军。

而夏侯渊这边也不仅仅只有蚁附攻城这一招。

他见城墙上守军人数越来越密集，冷笑一声：“传令，上箭楼！”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百壮汉抬着各种规格竹木材料急奔出阵，来到距离城墙五十步外乒乒乓乓一阵操作。

很快便搭建出三座两丈多高，可容纳二十余人的箭楼。

百余名弓弩手爬上箭楼，便开始向城墙上守军无差别射击。

守军一边要忙着对付曹军蚁附攻城，一边还要防着五十步外曹军射来的箭矢，立时伤亡剧增，渐渐的出现了慌乱的迹象。

霍峻见状眉头微皱，叫过传令兵吩咐道：“你去叫庞士埛派两架小投石车上来，干掉对面箭楼。”

传令兵飞跑下城，没多久二十多个工匠便在盾兵保护下登上城墙组装起来，迅速安装好两架一人高的小型投石车。

也不等霍峻进一步下令，为首工匠拿标尺计算好角度，毫不犹豫投射出一个个石油罐。

这些投石车可是李源事先令人画出结构图，严格按照标准规格制作零件，关键部件还都用纯钢打造，可谓最大限度保证了抛射精度。

十几个石油罐仅仅只有少数三五个没击中目标，掉落在箭楼附近的地上，大部分都正中箭楼。

“不好！是石脂水！快下去！”

箭楼上曹军弓弩兵一看到抛射出来的罐子，便马上反应过来。

要知道他们军中同样也配备上了这玩意，早已不是秘密了。

领头队率不等夏侯渊下令，当即带头撤离箭楼。

这玩意粘在身上遇火就是一个死，谁都救不了自己。

果然，石油罐刚刚击中箭楼，便有十几支火箭紧跟着射来，“笃笃笃”钉在箭楼上。

随即腾地燃起大火。

好在队率反应快，撤下大部分部下，仅仅只有六七个来不及下来的弓弩兵困在上面，转眼被大火吞噬。

但这三座箭楼也不是没起作用，就在刚才短短几盏茶功夫，在他们弓箭的掩护下，还是有百十个曹军登上了城墙。

这些曹军登城之后，马上背靠背形成一个密集的小阵，保护缺口，与守军展开白刃战。

若是在以往，曹军只要有一小部分精锐登上城墙，便能依靠他们强悍的战斗力守住缺口，为后续部队登城创造有利的空间。

甚至很多时候，在他们登上城墙的那一刻，守军的作战意志就已经被击溃了，可以直接宣告攻陷城池了。

但这次曹军却一脚踢在钢板上，遇到了更加猛烈的抵抗。

大部分守军根本没有关注他们，依然防守着其他城墙区域，对付这部分曹军的，却是从城楼里涌出来的百余长矛兵。

只见这些长矛兵组成十人一排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曹军推进，短兵相接便用长矛集中攒刺。

曹军攻城士兵因为需要快速登城的原因，手中武器皆为环首刀，短柄战斧等短兵器。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长矛兵手中长矛长达丈余，有着足够长度优势。

尽管曹军士卒战斗力异常强悍，守护缺口的意志也足够坚韧。

但在守军疯狂攒刺下，还是弥补不了武器上的劣势。

双方激战多时，曹军始终无法扩大缺口，狭小地段也站不下更多曹军。

随着霍峻调来巨盾兵加入战斗，数百名强壮守军用一人高巨盾组成盾墙，将这小股曹军奋力挤出城墙，一个个摔下城。

然而这轮攻城战刚刚停息，夏侯渊令旗挥舞，又是一千曹军开始了新一轮攻击。

战斗周而复始，从早上一直打到黄昏。

曹军付出惨重的代价，屡次攻上城墙，却屡次被守军击退。

直到天色渐黑这一日战斗结束，三千攻城曹军伤亡高达三成以上。

但是守军也不好过，就算居高临下，占着地形的优势，伤亡也超过了六百。

战后，李源找到霍峻。

有些担忧的问道：“仲邈，今日战损如此之高，接下来你还能坚持几日？”

他自从领兵以来，还很少有正面使用冷兵器硬憾的时候。

每次不是利用武器的优势出其不意攻击敌人，就是利用地形的优势伏击敌人。

所以自家部队很少有这么大的伤亡率。

今日这一场攻守战，就伤亡超过六百人，对他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霍峻却并不感到意外。

“都督有所不知，今日曹军用来攻城的部队定是他们精锐中的精锐。曹孟德一向擅长初战便是雷霆一击，若不能击垮对方，就会采取长期围困的方式消磨对方。”

“哦？原来仲邈心中早有准备。”

“不错，只要抵挡住曹军三天猛攻，接下来应该要轻松许多。”

听了霍峻的话，李源心中稍安。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事，刚有所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对，我觉得没那么乐观，仲邈还是要多些准备，曹孟德不会让我们轻松几日的，必要时还是得多用石油罐和火药包，嗯......就算用完了也没事。”

“都督为何这么说？”

霍峻觉得李源有些过于悲观了，不解的问道。

“你想，主公要求我们坚守一个月，他在做什么我们不清楚。但是子龙与文长十日前送来战报说他们已经攻到南郑城下，克日便能攻下南郑。南郑既下，汉中便算是落入我们的手里。”

“都督是说......汉中情形曹孟德也清楚？”

“曹操可不是蠢人，怎会不关注汉中？你说他要是知道了南郑被我们攻克，会怎么做？”

“南郑被子龙将军他们攻克，曹军将面临前后皆敌的风险。若末将是曹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退兵回关中，要么就是破釜沉舟歼灭我军，然后转头阳平关，对付子龙将军他们。”

“是啊，如果老曹还是按部就班的攻打我白马戍，他还有什么胜算？他可不是做事瞻前顾后的刘季玉，会让我们牵着鼻子走。”

“那都督以为我们该如何守城？”

“这方面你是专家，我就不乱出主意了。不过我觉得你无须留手，放开了打，把咱们手里存货都打光了也没事，关键是拖住老曹一个月。实在不行咱们退回白水关，甚至退到葭萌关，也还能多坚持几天。”

“可是火药包制作材料来之不易，分配到咱们手里本就没多少，都督以前都没舍得用。石油产地又被曹操控制住了，用完了就真的没了啊。”

眼下李源手里几大利器，石油罐秘密泄露，双方手里都有这火攻利器。而曹操控制了产地，想要多少有多少。

而李源这边除了存货，就再也没有补充的了。

还有火药包，用来攻城威力不凡，野战时也能出其不意，拥有一定的杀伤力。

不过这属于最高机密的秘密武器，刘备曾下过死命令，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使用。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最主要的原材料硝石太少了，他们到现在还找不到量大稳定的来源。

李源倒是提出过收集硝石的一种方式，就是刮取茅坑石上那一层白色物资，这就是目前获取硝石的唯一方法了。

但是这种方法收集起来的硝石量太小了，荆益两州一年的产量都不到两千斤，提纯后制作出来的火药成品不过一万多斤。

看上去似乎量不小，其实就够两三次炸城墙的。

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刘备当初攻打涪城用了一次，其余地方还真没使用过。

这次汉中之战，面对强大的曹军，刘备给李源配备了两千斤火药，剩下的两万多斤都还在他手里，一斤都没有分配给其他部队。

当然了，荆州关羽手里应该还有一部分，具体数目不详。

李源觉得，眼下就是最关键的时候，就算火药的秘密暴露，也是值得的。

毕竟火药的配方要研制出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像石油开采出来就能用。

保密得当的话，等到老刘统一天下那一天，曹操和孙权都不一定能破解出来。

还有一个利器就是热气球了。

不过热气球只能作为侦查敌情使用，用来上阵作战却还达不到技术要求。

除非科技大爆发，研究出发动机来，才能在天上行动自如。

但那是痴人说梦，李源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了。

想来想去，李源还是认为需要火力全开，务必在这几日攻城战中给曹操沉重打击。而不是等对方有条不紊进攻自己。

霍峻得到李源的指示，自然放开了手脚，摩拳擦掌等待翌日战事。

......

曹军大营。

夏侯渊初战攻城失利，垂头丧气的回来向曹操请罪。

曹操却没有像他预计的那样发怒，反而好言安慰了几句。

随后问道：“今日之战，诸位有何看法？”

夏侯渊最有发言权，他没有因攻城失利而被曹操治罪，心中憋着一股劲，仔细回忆了一下。

道：“启禀魏公，今日一战，李源守军看似兵种齐全，末将每次出手守军都有相应措施见招拆招。然而末将觉得守军似乎守城经验并不足，每每都是吃了点亏才拿出应对措施。由此看来，李源似乎有点名不符实。”

曹操欣慰的点点头：“妙才眼力还是可以的。你还看出什么了？”

得到曹操夸奖，夏侯渊神情一振。

继续道：“还有就是末将出动箭楼，守军只是抛射了十几个石脂水罐毁了箭楼便作罢，并没有用之铺设火墙阻挡我部蚁附攻城。末将以为，或许他们没有储备足够的石脂水。”

“哈哈哈哈！妙才还能看出这一点，今日之战便是最大的收获了。”

曹操开心的大笑起来，似乎觉得付出一千多精锐士卒的伤亡还占了便宜似的。

不仅如此，帐内其余大部分人也纷纷点头，若有所思的露出笑容。

唯有司马懿目光闪烁了一下，面上却跟着众人一同笑着符合。

但还有一人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出列道：“启禀魏公，李源声名在外不容小觑，会不会是他故布疑阵？”

曹操闻言看去，见是偏将军张郃。

他倒没有对张郃提出异议而生气。

和声问道：“儁乂何出此言？”

张郃躬身拱手：“末将听说这李源有着见微知著料事如神之名，且不说料事如神是否吹嘘，仅只见微知著就能知道此人极重细节。妙才将军攻城之时，每每变招对方就能派出相应兵种应对便能看出一二。或许应对迟缓说明他经验不足，然不布火墙这么大的破绽，这似乎不是一个注重细节的名将会漏出来的。”

“嗯？”

曹操神色一凝，仔细思考着张郃的话。

夏侯渊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张郃与他关系不错，知道此人一向对事不对人，倒也不好恶言相向。

但还是有些不悦道：“儁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在城外林间埋伏，却不知守城的并非李源，而是此人部将霍峻。若是李源指挥守城可能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但是霍峻区区一无名之辈，你还是这么以为吗？”

“呃，不是李源？”

张郃愕然问道，转而讪笑几声对夏侯渊拱手道：“末将不知究竟妄加揣测，还请妙才将军见谅。”

“呵呵，不知者不罪。诸位集思广益嘛，无妨无妨！”

曹操笑着打断了两人对话，“适才孤也不曾注意守城之将居然并非李源本人，呵呵，那就没问题了。”

他手里铁如意轻敲案几，思索了一下道：“明日就让仲达的神雷营出战吧，其余诸部做好准备。一旦城中火势稍歇，诸部逐次攻城，务必一战而灭李源。先登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众将：“诺！谨遵魏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