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红楼 第6章 得中案首

一路来到扫叶书坊。

贾芸直接进入了书坊，找到恩师宋之问扑通一下双腿跪在了宋之问的面前。

道：“恩师在上，弟子不孝，今日特来向您负荆请罪。”

宋之问一脸诧异，心道：这弟子不是去考县试去了吗，难道没考好？不应该啊？以贾芸的水平，虽说拿第一有点困难，但是通过却是不难啊！

于是一边让贾芸起身，一边向贾芸问道：“这是何故啊？”

贾芸跪身在地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通。

宋之问听完，顿时对芸母肃然起敬。

没想到一个不通文墨的妇人竟然有如此的格局。

此翻芸母的教子当为世人楷模，被人传颂。

当即让书坊伙计把贾芸扶了起来并卸了荆条，然后找了身自己的衣袍给贾芸换上。

道：“汝母之教义，老夫佩服，当与前人孟母相比肩。”

贾芸替母回绝连称不敢当。

宋之问又仔细询问了贾芸考试考得怎么样，又让贾芸把考试内容默写出来。

贾芸一一照做。

当宋之问拿起那张卜算子的时候，一时之间非常震动。

他发觉他的弟子真是一个宝藏啊！

考一场试竟然得写出如此足以流传千古的诗词。

值得细细咀嚼，能够品出人生三味。

这弟子收得不亏。

甚至说是大惊喜了。

品了片刻之后，又拿起策论。

这又是一个惊喜。

贾芸的策论是自己亲手教的。

而且是从无到有，一手教起来的。

一点一点的看着贾芸从做的狗屁不通，到可圈可点。

可见平日里贾芸是有多么努力。

但今日却是又给了他一个大惊喜，这文章之老道，格式之齐整，虽略有瑕疵，但也可忽略不计了，毕竟只是一场童生试。

今日里，自己的学生贾芸给他带来太多惊喜了。

光这首卜算子就值得酌酒三杯。

宋之问大喊一声，“拿酒来。”

书坊伙计哪里还不知道今日东家高兴，于是便跑去内堂拿了珍藏的好酒，并两碟小菜，端了出来。

贾芸替宋之问斟了酒。

宋之问真的就当场连干三杯。

贾芸只得续上。

桌上的小菜一点儿没动，框框框又是三杯。

还未等贾芸劝阻，只见宋之问站了起来，笑着对贾芸道：“芸儿，你作的试卷，为师看了，这次的县试稳了，还望你切勿骄傲，继续努力。”

贾芸听完也是异常的激动，虽然一首词和一篇策论都是他抄的。

但是读书人的抄能算抄吗，这叫借鉴。

九年制义务教育里语文老师教的。

这锅可不能再让鲁迅老先生背了。

贾芸当年语文老师还教过他三短一长选一长呢。

只是可惜这里没有选择题。

“全赖先生教诲，没有先生便没有今日的贾芸。芸以后定当戒骄戒躁，再接再厉。”贾芸诚恳的说道。

宋之问再次满意的哈哈一笑，又浮了一大白。

宋之问今日确实高兴啊，比当年自己中榜眼都高兴。

哪个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成才在望而能不高兴呢。

贾芸陪着恩师宋之问喝到了很晚，而此时整个京城都宵禁了，贾芸也就宿在了宋之问的家里。

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早已清门熟路，再照顾完醉酒的宋之问休息之后，贾芸打破了这两年弟一次晚上没加班看书的记录，也是早早睡去了。

鸡鸣三遍，这是贾芸给自己定的起床时间。

先是去外面跑了步，这是贾芸养成的良好习惯，只有一个好身体才能支撑自己的科举之路。

然后去外面的小吃摊给自己的恩师带了豆浆和油条。

回到宋之问的小院，天早已露白。

各色的摊贩也早早的摆在了道路两旁，甚是热闹。

宋之问或许是因为昨日太高兴，饮多了酒，还在昏睡。

这也是贾芸第一次见宋之问晚起，平日里，自己的师父也是一个极规律的一个人。

拿了油条和豆浆吩咐好了下人用水给温上，待宋之问醒了以后，再给他喝，对胃好。

交代好之后，然后自己一个人便回家了。

回到自己家的贾芸便看到芸母早已倚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看那被露珠打湿的发梢，也不知道在此等候了多久。

而芸母脸上也不再是昨日的冷若冰霜，而是心满意足的微笑。

贾芸见此，赶紧快步向前，赶忙扶住芸母，道：“怎敢劳烦母亲在此等候，芸儿罪过，昨日陪恩师饮酒太晚，忘了归期，是孩儿的罪过。”

芸母显然没有因此生贾芸的气，一脸的和善，笑着道：“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什么的，而且你是陪你恩师饮酒，晚点也没什么的。那么早回来，想必是饿了吧，为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喝的稀粥。”

贾芸是早就喝了豆浆的，但见状也只能是说句：“孩儿最爱喝娘做的稀粥，很香。”

其实贾芸是不爱喝稀粥的，只是因为刚穿越那会儿，家里穷，而芸母又在生病，没有银钱，哪里吃得起饭，只得编了一个理由，说自己爱喝稀粥。

于是这么一个随口的理由便被芸母记了下来。

再者说了，即便是吃饱饭了，但谁又能拒绝一个起的很早为你做饭又在门口遥遥等候你的，这样一个母亲的一顿饭。

贾芸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两碗，即便是已经很饱了。

吃过饭的贾芸终于有了空闲。

虽说这三日只需等待放榜即可，但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得提前准备府试。

这三日，贾芸除了去书坊看看恩师，便是闷在家里读书。

一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小姐的样子。

终于挨过了三日，该出成绩了。

相信经历过考试的人都知道，等待成绩是一个煎熬的过程。

即便你是心里有数，但也想亲眼见证一下。

所以贾芸便早早的起了床。

打开院门一看，还是那辆马车。

自家的恩师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贾芸怀着忐忑而又期待的心情来到了张贴童生考试发榜的地方。

他自觉来得早，可是还有比他来得更早的人。

贾芸身着整洁的长衫，面容略显紧张，步伐沉稳却又透露出一丝急切。

当他到达榜前时，那里已经围满了众多考生和看热闹的人。

贾芸深吸一口气，努力挤进人群，占据一个绝佳的位置。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终于打开了。

先是两队差役鱼贯而出，分列两旁，负责隔离人群和维持秩序。

然后一声铜锣突然敲响。

只见两个差役抬着一张用红纸糊着名字的大榜，在众人期盼的注视中出来了。

人群很是激动，甚至不断有人向前拥挤，想要一探究竟。

贾芸双眼也紧紧地盯着那一张张榜单，试图透过红纸在众多名字中找到自己的。

又一声罗响。

这是开始揭榜唱名的节奏了。

贾芸的心开始砰砰的跳动起来。

一次县试一县之地也就大概取二三十人。

新安县乃是位居京城之地，所以取的多些，但也只是三十五个。

榜上姓名横排，有先后次序，叫做长案。

第一名称为案首，最后一名之下用朱笔画一勾，以示截尾。

所以唱名一般是从后到前。

刷

衙役把榜前的红纸一揭。

人群瞬间就沸腾了，纷纷向前，一探究竟。

衙役们从后往前开始唱名，：市桥街张向北，三十五名。。。

此时贾芸可等不到衙役唱名。

他那一双眼睛随着目光的移动而逐渐加速。

一排排从后到前找着。

找了几排之后额头上也开始急得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贾芸心道：不应该啊，难道没取中？

终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榜单的一处，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

仿佛做梦一般。

自己竟成了案首。

周围的考生们或欢喜或失落，而贾芸则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

过了一会儿，当衙役唱到了，“案首，宁荣后街贾氏子弟，贾芸”时。

贾芸才清醒过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赶紧挤出了人群，找到马夫处，赶紧上车并催促马夫赶紧驾车回书坊。

他可不想再次犯了昨日的问题。

你信不信，即便是得了案首，如果不第一时间去禀报恩师的话，芸母会教他如何尊师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