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我的眼睛是不是也瞎了?!”
一声声绝望的叫喊,把众衙役的注意力从死活佛的身上移开,这才注意到那位赵知县。
就见他虽然听狄婵儿的话及时低下了头,躲过了大部分飞针的袭击,但额头上还是被扎了五六根。
正咧嘴闭眼,原地转圈,举着双手不住大叫,样子很是悲惨。
刚刚被李天顺救下的狄婵儿这时才知道害怕,拉着李天顺的胳膊,哆哆嗦嗦的道:“天顺,我是不是闯祸了?”
暴雨梨花针又不是狙击枪,哪有你这么用的……李天顺腹诽了句,拍拍小警花的手背道:“别急,我去看看。”
说着就来到赵知县身边道:“赵大人别怕,让我看看。”
“别碰我,别碰我,太疼了……”赵知县挥舞着两只手,依旧闭着眼睛叫道,根本不让人靠近。
“赵大人是我,李天顺。”
直到李天顺报出了名字,赵知县这才镇静了些,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是李捕快呀,您快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李天顺看了看他的脸,发现除了额头上中了几根针外,眼睛和脸蛋上都没有受伤,对他道:
“赵大人你没事,眼睛好好的,不影响以后钓鱼。”
“真的吗?”
赵知县尝试着睁开眼,果然能看到李天顺和他身边的狄婵儿,这才长舒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问:“那我的脸怎么这么疼,是不是破像了?”
听到这话,狄婵儿的嘴角就是一抽,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赵知县额头上的几根钢针扎得很深,真担心自己把人家给破相了!
李天顺也仔细看了看,随即就在心里暗笑道……就你那大肥脸蛋子,厚得堪比牛头肉,破像也破不到哪去?
因为李天顺发现,随着赵知县说话时,那些钢针都在微微律动着,这就证明并没有扎到骨头。
为了不让小警花害怕,也为了让赵知县放心,李天顺道了声“赵大人没事,只是额头上中了几针,没伤到骨头。”
说着快速拔下赵知县额头上的几根针,又快速用手抹了一下上面的血,从怀里取出一面小铜镜道:“大人你看,这不好好的嘛!”
赵知县借着火把的光亮一看,果然自己的脸没事,只是额头上有几个小血点儿,还想细看时,李天顺已是收回了铜镜又道:“放心吧,不会破相的。”
“呵呵呵……”赵知县笑了。
可随即他就感到,有股温热的东西从额头上流了下来,用手一抹,发现竟全是血,立刻又吓得脸色煞白,颤声问:
“李捕快,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天顺笑了笑,拿出手帕在他的额头上抹了一下,轻描淡写的道:“没事的,都是皮外伤,出点血而已,你再抹两下就没了。”
赵知县接过手帕,也在额头上抹了抹,果然发现血少了不少,这才真的放下了心道:“还真是,那我就放心了。”
狄婵儿这时也放下了心,先是感激的看了眼李天顺,然后用歉意的口吻对赵知县道:“赵大人,我当时就是想救您,您可别介意啊?”
要是换成旁人,赵知县早就连踢带踹加开骂了。
哪有你这么救人的,老子要是反应再慢点儿,恐怕就成仙人球了!
可谁让眼前的人是狄大人的千金小姐呢,加上自己的确没什么事,只得咧嘴摆手道:
“没事,没事,狄小姐也是好心,不介意,不介意的,哈哈哈……”
赵知县笑的同时,心里却已经暗下决心,以后必须离这位姑奶奶远点儿,有生命危险!
虽说赵知县表现得很大度,但细心的李天顺还是洞察了他的想法,现出一丝表示理解的苦笑。
此刻,众人听到四周叫声四起,可以听到破门的声音,看到许多火把在黑夜中晃动。
李天顺知道,这是埋伏在其它三个门的衙役们也冲进了寺庙。
为了弥补刚才狄婵儿的过失,也为了抚平赵知县那颗受伤的心,李天顺看向他道:“赵大人,请你下令封锁红花寺,不要放走一个僧人,更不要滥杀无辜。
大殿的密室里还有一个女子需要解救,密道的暗室里有一大箱赃银需要没收,这些事还是大人亲自部署的好。”
听到这话的赵知县就是一愣,问道:“李捕快,您这是何意?”
要知道,这件案子自始至终都是人家李天顺办的。
俗话说编筐编篓全在收口,这一来,岂不是等于李天顺把到手的功劳让给了自己一半?
就见李天顺走到自己耳边轻声道了句:“赵大人不要客气,全当是替狄小姐找补一二。”
赵知县这才明白李天顺的好意,刚想说些客气话,却被李天顺用眼神制止道:“大人无须多言,快去办。”
赵知县感激的对李天顺拱拱手道:“多谢李捕快,我这就去办。”
说着边用手帕压着额头上的血,边指挥起众衙役来,精神很是抖擞……
嘻嘻,能在京察期间破这么一件大案,对自己的仕途绝对是好事,遇到这位李捕快真是因祸得福了!
借着赵知县安排众衙役的功夫,李天顺这才把小警花拉到无人处,低声呵斥道:“你疯了,偷袭扎西桑吉干什么?”
第一次挨李天顺骂的狄婵儿懵了,反驳道:“人家不是想抓坏人,救赵知县嘛!”
李天顺的语气变得更严厉:“有你这么抓坏人的嘛,那一刀多危险呐,不要命了?!”
想起刚才那凶险的一幕,狄婵儿也很后怕,当她看到凶巴巴的李天顺时更害怕,咧着小嘴儿,用带着哭腔声音道:
“我知道错了,可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呀,我爹都没这么说过我!”
说着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挂满了泪珠,肩膀微微抖动着,发出轻微的抽泣声。
这是她的本能反应,小时候只要爹爹说自己,她就这样哭,爹爹立刻就不说了。
李天顺却不惯她,继续一脸严肃的批评道:“这跟你爹说不说你没关系,这是要命的事,要是当时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