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朝廷不便出面,更不便插手。”
皇帝顿了顿,唉声叹气道,“再者,你不是也想知道杀害你全家的凶手是谁?”
他想知道,可不代表他要做人牛马,听人使唤。
然而身在其中,他又不能随心所欲。
毕竟在他面前的是一国之君,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这天下人其中也包括他。
秦旻久久不语。
楚恒连忙道,“秦旻,你就答应了吧,父皇这也是为了你考虑,你好好想想,如今的你不过是一介商贾,因林家一案你在京都树敌众多,没有父皇的庇护那些人还不生吞活剥了你?再者,你为皇家办事,父皇还能任由你被幕后黑手杀了?”
“不瞒你说,这一年来,父皇一直在派人暗中搜查杀害你秦氏一门的凶手,可有些地方,即便是父皇派去的人也无法渗入,如今父皇准你暗中调查凶手,这不仅是为了早日了结此事宽慰你祖父等在天之灵,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他原本想要将此事闹大,就是为了让朝廷介入。
不曾想,即便是刑部也无法查出这幕后黑手。
如此一来,要想找出凶手,也只能靠他。
许久。
皇帝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愿意,朕也不强求于你,此事就算了,你仍旧回你秦宅,做你的商贾,不必为朕之臣。”
“臣,愿意!不过还请皇上准许臣提一小小的要求,”秦旻单膝跪地。
登时,楚恒眼前一亮,惊喜万分。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秦旻开口。
秦旻道,“臣生性散漫,口无遮拦,唯恐将来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让皇上龙颜大怒,因此,恳请皇上赐臣一块免死金牌,如此,臣将再无后顾之忧,可放心大胆为皇上办事,为我秦家上下,乃至那些无辜冤死者追凶!”
“这还是小小的要求,朕看你这要求可不小,自我大乾有史以来,唯有我开国之柱石,太宗朝的摄政王方有此殊荣,你莫不是想学太宗朝的摄政王?”皇帝面色凝重,眼神晦暗未明。
在旁的楚恒,恨不能麻溜的跑出去,省得殃及自身。
他也真敢提啊!
那可是免死金牌,持免死金牌,即便将来他犯了死罪也可免于一死。
秦旻笑道,“臣不敢,臣只是怕死,如若皇上能恩赐臣一块免死金牌,臣定当为皇上竭尽全力,富裕我大乾,令我大乾国库金银堆积如山!”
“若你办不到,朕可不饶你,”皇帝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苦口婆心道,“朕也知晓你追查凶手并非是件易事,然你是最佳人选,朕不仅准你袭爵,还要让你入户部挂个闲职,将来你若有功,朕再赏你、重用你。”
“臣,谢皇上信任!”秦旻慷慨激扬回应道。
还未等他继续开口,皇帝紧接着道,“至于你提及十公主与宋国和亲一事,确是有理,朕便准你所请,这下你放心了吧。”
他放心?
什么意思?
他是答应了宋世铭和楚凝,但这不过是情义,也是他想要断了楚凝报复他的念头,并无他意。
可在皇帝口中,他之所以以下犯上口出狂言,却是另有深意。
秦旻微微抬眸,看到了皇帝和楚恒似笑非笑,眸子里透着怪异,顿时回想起皇太后的话,不由得浑身一冷,连忙解释道,“皇上,臣与十公主并无……”
“你与十公主青梅竹马,当初也是因为你,十公主才走出了她母妃病故的阴影,如今你回来了,也该与十公主好好相处,让她天天开心才是,”皇帝笑容满面。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竟是在皇帝的脸上看到了一抹不该存在的慈祥。
就如同父母对子女的慈祥,不带一丝杂质。
什么情况?
秦旻尴尬不已,这下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父皇,儿臣这就带秦旻去万寿宫拜见皇祖母,儿臣告退,”楚恒赶忙给秦旻使了个眼色,也不管他的意愿,直接拉着他就往外走。
一出门,秦旻目光深邃审视着楚恒。
这家伙,也不对劲!
“秦王殿下,你好像对于皇上的话并不意外,莫非你早就知晓皇上会对在下说出那一番话?”秦旻思绪万千,脑海里不断的闪过楚凝与自己三次相见的场景。
每一次都好似有人安排。
特别是楚凝突然前往秦宅拜会他的那一次,更像是有人算计好的。
而这算计的人,便是他眼前的这位秦王殿下。
楚恒笑着揽着他的肩膀,“本王也是想让你和十皇妹再续前缘嘛,说句实话,与其便宜了宋世铭那小子,倒不如让你做十皇妹的驸马,在本王心里,你早就是本王的家人,当然了要是有个名号,那可就名正言顺了。”
“殿下可真是秦旻的好兄弟,让秦旻感动不已!”秦旻咬牙切齿,一把将他推开。
今日算计,不知明日如何。
直至今日,他仍未看透楚恒。
好似楚恒一切都是为了他着想,甚至为他安排了入宫见驾的机会,可不知怎的,秦旻总觉得这一切都充满了阴谋。
楚恒三步并做两步追上他,心急如焚的劝说,“本王并非有意如此,可本王当时并不知晓你如今的秉性,因此才用凝儿试探于你,这也是为了更好的了解你,保护你……秦旻,你给我站住!”
“在下不喜欢被人算计,更不喜欢身边的人处处隐瞒,处处防着!”秦旻面无表情,朝他拱了拱手,道,“殿下金枝玉叶,与在下天壤之别,不必屈尊降贵于在下往来,在下先行一步,请殿下止步。”
“秦旻!你当真忘了当年发生的事?”楚恒突然朝着他离去的背影怒吼。
又是当年!
今日,他不止一次听到这皇家之人提起他的当年。
而这也是他一直想要解开的谜题。
秦旻不由得止住了脚步,眉头微蹙,“还请秦王殿下赐教。”
“你以为你祖父致仕是因为为父皇办事?他在户部二十多年,本是最有希望成为宰相的人,可他却在关键时刻离开了京都,你可知道他之所以选择致仕回乡经商,都是为了你!”楚恒强压着激动的心,却也无法压制颤抖的声音。
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