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鞭挞 第93章 陆军讲武堂

在铁路建成，或者火器进一步进化之前，大明都很难积累出足够的技术代差，像俄罗斯人那般，反扑游牧，向西北内陆大力扩张，彻底掌控。

只要能够像清廷一样，做到划分蒙古盟旗，各占一地，改变他们逐水草游牧而居的习惯。定期朝见，派遣官员……

就是千古从未有过的功业！

凭借这种庞大的威望，无论他做什么革新，都能无往不利。

就像汉武帝一般，年老的武帝搞到天下穷困，都没人敢反对。即便是他的太子，也是在巫蛊这把火烧到他，面临被废被杀的危局时，才敢趁着武帝离京造反。

即便这样，太子都失败被杀了。

朱翊钧不想把天下搞成这样，只要做到最低限度，干掉距离京师最近的几个部落，足够为他积累威望。

北京的军事威胁消除以后，九边的将士都可以裁撤大部分，以军转民，军费也可以降回到原来的低位，降低国库的压力。

朱翊钧自己都觉得，皇榜提出的目标要求，确实有些高，以目前大明的国力很难达到。不过正因如此，才有封王的价值。

戚继光思考片刻，便把目标降低到了更切实际伯爵、侯爵上。

陛下去年下旨，设立扫荡草原的骑兵小队的时候，就有此心了吧？

戚继光没有立即开口回应，他在心里默默思考了一阵，方才道：“微臣明白，陛下设立此皇榜，是为了激励将士勇猛作战，奈何如今军费不足，防守有余而主动进攻不足。

使用小股骑兵袭扰，已经是当前能够做出的极限。更难威逼、甚至擒杀草原部落首领。若要做成此事，至少要十年之功。”

朱翊钧幽幽道：“不一定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每隔一两年，土蛮、董狐狸他们都会率军南下袭扰，抓住机会，即可成功……”

在他的记忆中，朵颜部的董狐狸就曾在未来几年内献关求赏，甚至最后发誓不再反叛。

这是属于历史上戚继光的功劳，朱翊钧特意在皇榜中提及董狐狸，就是给戚继光开的一个小小后门。只要他能再努力一点，别错过这次机会，即可凭借此功封得伯爵，入列勋贵。

到时候有提前发布的皇榜，谁也说不得什么。

至于其他几条，就看前线将士们的努力了。

能够做到任意一条，都代表了此人创下了不得的功勋，朱翊钧又怎么会吝啬封赏。

戚继光想不到未来之事，还以为是小皇帝在安慰勉励，认真道：“臣必不辜负陛下的期待，这次回蓟镇后，定会更加严格的训练前线将士，尽快扫清陛下卧榻之侧。”

“朕知道，对戚卿你信心十足。”朱翊钧笑道，“现在夏季边地稍安，不需要你急着回去。朕留你在京，除了为朕讲述九边兵事之外，还有一件要紧事。”

“不知陛下有何要事？”

戚继光确实不着急，京师距离蓟镇这么近，不过两百里上下。如果他想要回到蓟镇，急行骑马一天即可赶到。

“戚卿擅长练兵、朕打算发扬你的长处。在京师如同太学、国子监一般，建立一所军校，培训各级将领，朕自任军校祭酒，而你将成为教谕官！”

军校校长这么重要的位置，朱翊钧自然要自己担任，不放心交给别人。换成后世黄埔，戚继光大致相当于主任。

军校？

戚继光心中翻着疑虑，忍不住劝谏道：“陛下，臣训的都是小兵，听从命令，而非将领。自古排兵布阵，行军打仗的道理，不是在庠序校场中能够练出来的，需要到战场上真正的历练，才能真正锻炼出来，更何况英庙在两京建有武学。”

“朕明白这个道理，前秦时，苻坚就曾设立过演武堂，但他可笑的让通晓阴阳兵法的太学生给将领讲课，只会纸上谈兵，外行教导内行，这般荒唐，自然不会成功。

宋时在武庙办武学，学习兵法、武艺、历代成败，前世的忠义。

这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是如今时代在变化，战争的形势与过往截然不同。过去的武学不足用，朕要办的军校，与过去的武学有很大区别。”

宋代武学，很大部分内容，都是学习儒家经典，进行考核。

虽然这符合儒家传统，但是对于军事作战来说，意义不大。对于思想教育，朱翊钧觉得后世有更多值得借鉴的方法。

至于明代武学，虽然比起宋时的稍好一些，同样不被朱翊钧认可。

“远的不说，就拿火器举例，戚卿你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在蓟镇中设立火器营，大力发展。可是其他地方的总兵，却不一定晓得其中的厉害，这还只是其中一点。

好比射箭，用什么姿势才最为省力，能够让士兵在同等体力的情况下，射出最多？

好比行军，一天要走多少里路，能够保证士兵不过于疲惫无法打仗，还能尽快赶往目的地？需要用什么装备，具体该使用什么样的装备。

甚至还有思想动态，军法的制定，各地的将军、总兵，有些是单纯凭借勇武积累功勋，缺少这些知识，就难以更进一步的成长。

以后的作战，不能完全依靠将领的勇猛，还要进一步的正规化、专业化……

朕要集中全国最优秀的武学人员、进行教学研究。

这么多专业的项目需要研究，只有举全国之力，才能做到，然后将最为专业的，最为正确的方法，传授给将领，以后带兵打仗的时候，可以专注带兵作战，而不是其他……”

朱翊钧兴致上来后，一连叙说了好久，甚至忍不住冒出后世词汇。

戚继光虽然没能听懂个别名词，可是小皇帝的心思已经有所了解，知道他不是在胡闹。对于这预想中的军校，不再抱着抵触的态度，而是认真的思考起来。

“朕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陆军讲武堂，位置就在京师的射所！”

京师射所，是京营训练校场之一，在后世北海公园边上。不过因为紧挨着皇城，旁边甚至还有宛平县的县署，位置特别重要，所以平日很少使用。

陆军讲武堂？

戚继光听着这个意思，似乎除了陆军之外，还有其他军种，以他的经验，已经猜到还会有海军。

但他想不到，朱翊钧心里已经有了蓝图，要划分成五军！

传统的五军都督府，主要按照管理区域，划分前后中左右。朱翊钧打算按照军种、职能进行划分，让五军都督府，重新恢复应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