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情况远远比王腾想象的要好得多。
最近两天的感染量已经降低到五十以下了。
尤其是在大面积地接种人痘之后。
虽然经历了一波轻微的症状，但是大多数人都产生了抗体。
这让王腾松了口气。
林达这几天的脸上也流露出惊人的喜色。
要知道厢军已经被这一波疫病带走了三百多人了。
如果还不能控制住的话。
整个厢军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或者将这场疫病扩大化。
当然林达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是真的在劫难逃啊。”
林达感谢道。
王腾摆摆手说道：“不不不，这也是在拯救我自己，拯救整个南陵城。”
“南陵城是距离厢军驻地最近的城池，一旦爆发，南陵城也难以幸免。”
林达抿抿嘴随后说道：“你看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彻底的结束？”
王腾皱眉说道：“之前我以为要两个月，现在看来应该是不需要了。”
“最多二十天，疫病应该就结束了。”
“只是……有些人可能会有后遗症。”
林达皱眉问道：“什么后遗症？”
“比如满脸的麻子？”
林达哈哈大笑：“我们都是把脑袋抗在肩膀上拼命的人，还怕脸上多几个麻子？”
王腾眼神异样的看了一眼林达。
要知道，厢军所在的地方是大梁内陆的城池。
而且是常备军。
并非在前线上拼命的禁军。
他们不在前线，怎么是将脑袋扛在肩膀上拼命的人？
但是王腾敏锐地想起来了什么。
只是笑笑不说话。
而林达看了一眼王腾随即沉声说道：
“我们虽然是常备军，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登上战场了。”
“北方、南方哪里太平过？”
“要不是西边靠海，大梁只怕处境更为艰难。”
王腾闻言疑惑地看了一眼林达随即问道：
“林将军，修儒家？”
林达哈哈大笑：“儒家？”
“我儒兵双修！”
“是不是觉得我和那些儒家学士不同？”
“没有将天命大梁挂在口中？”
王腾笑而不语。
林达随即说道：“哪有什么天命大梁。”
“大梁就是大梁，是一代又一代的大梁百姓堆砌起来的。”
“是一代又一代怀着天命大梁信念的普通人堆砌起来的。”
林达站在校场的中央，看着远处逐渐升起的太阳。
紧接着说道：“大梁也曾和那轮朝阳一般呐。”
王腾抿抿嘴。
林达的言下之意就是现在的大梁已经日暮西山了。
“林将军何必如此悲观？”
林达闻言看了一眼王腾随后问道：
“如今大梁内忧外患，百姓苦不堪言，南北交战不断。”
“你以为如何破局？”
王腾愣了一下：“你问我？”
林达笑了笑道：“你给我的感觉，不一般。”
“你不必有心理压力，我只是随口问问。”
王腾：“那我便随口答答？”
“大梁军力并不孱弱，这些年，文臣反而比武将更为激进。”
“以至于大梁疯狂扩军，增加军备。”
“但是，有用的将才却少之又少。”
“战场上接连败绩。”
“如此情况，正常来说万万不可两线作战，应当寻一国求和，另一国血战到底。”
“以振奋军心民心。”
林达微微皱眉对于王腾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如此的行为实在是过于莽夫。
这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岂是说和就和的？
这其中定然是掺杂着大量的利益。
而这付出的利益显然是大梁无法承受的。
林达摇摇头说道：“你倒是还真的随便说说。”
王腾内心翻了个白眼。
开玩笑呢？
难道你让我给你说，我要发明火药？
管他什么黑影什么铁骑炸他个人仰马翻？
“大梁短时间内，国本难动。”
王腾缓缓说道。
林达闻言眉眼一抬。
这句话倒是颇有些见地。
“不管是北齐还是南燕。”
“都不想大梁被灭，然后双方接壤。”
“大梁现在是两国的缓冲剂。”
“他们一边蚕食着大梁，一边积蓄力量等待大梁真的苟延残喘的时候，一举消灭，再顺路北上！”
“或者南下！”林达眯着眼道：“正是如此。”
“你可有功名在身？”
“可有兴趣来我身边做个亲兵？”
“我可以向兵部举荐你！”
王腾摇摇头：“多谢将军好意了，我暂时不准备从军。”
林达闻言顿时有些遗憾，但是也不好强求。
此时，京都城。
皇城之中。
梁英帝王琰看着林达递上来的密信。
顿时陷入沉思。
林达表面上的身份是都指挥使。
但是暗地里，还有一层身份就是天监司的暗线之一。
王琰看着送来的篇幅比较长的卫生安全条例。
看完之后，王琰眼前一亮。
“倒是没有想到这九儿倒是还懂一些岐黄之道？”
“幼时太医教导时，最不听话的便属于他了。”
“居然不声不吭地有如此造诣？”
王琰没有料到自己这个九皇子居然有这样的心机，这么小的时候就隐藏得这么深。
这时候王琰随手翻开了同安府送来的诗会集锦。
顿时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了。
怎么个事？
一共就两首诗。
都是王腾的？
王琰的脸上顿时升起古怪的神色。
“林浑，小九在南陵城，也是唤作王腾？”
林浑眼神瞥了一眼陛下，随后应声说道：“正是。”
“小九小时候，在宫中内学，成绩如何？”
林浑微微抬头说道：“回禀陛下，成绩尚可。”
“尚可是如何？”
王琰十分的不悦。
“能及格。”
“哼！”王琰冷哼一声，将诗会集锦丢在案前。
“这个小九，心思可不像是看上去的那么浅薄呢。”
“哼，好一个一鞭直到天门路！”
“好一个孤雁！”
“这是在骂朕呢！”
“骂朕让他当孤雁了！”
林浑看了一眼陛下吃瘪的样子。
想笑但是却只能忍着。
“这小王八蛋，这么简单的阴谋居然都能被老大得逞。”
“还好意思怪朕？”
王琰阴沉着脸。
“最近这逆子怎么跑厢军营地去了？”
“皇子接触常备军，他想干什么？”
林浑看了一眼王琰随后道：
“厢军内部发生疫病了……应该是请九皇子殿下去解决的……”
“朕不知道？林达已经跟我说了！”
“去去去！”
王琰心情极为烦躁的将林浑驱逐了出去。
似乎是因为王腾最近的种种表现，和之前截然不同，隐藏得太深了。
让他这个皇帝都觉得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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