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各项工作逐渐展开的时候,一条消息从曲阜传了过来,“什么,山东总兵倪宠派兵进驻曲阜,孔家有他们撑腰竟然敢抗拒我们劝捐。”朱理闻报大怒,“现在我们兵强马壮,军粮充足,新军也堪堪能用了,是不是该去曲阜转转?”
“二哥说的极是,我们只要再把倪宠的兵打败整个山东就没人敢惹我们了。”范希文第一个支持。
“我早就想动曲阜了,现在咱们这么强的实力却坐视登莱兵在曲阜,更是憋屈。”马孟起叫道。
“好,咱们那就统帅新军八千人作为战兵,再加上兄弟父子兵一万人作辅兵和夫子,这次拿下曲阜之后回野牛崮,那一带虽然贫瘠可是老百姓都心向我们,还是应该尽快纳入治下。”
“早就等着回野牛崮了。”听到这个决定,大家都兴奋起来。
“现在咱们先去检阅矮子营,费了这么大劲,最后就弄到八百人,今天正式着甲演练,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矮子兵因为要顶在最前,再加上人数又不多,所以的盔甲十分精良,不过由于用料的关系,成本倒不是很高,大约只有普通盔甲的三分之一,主要的部分还是一块板甲,制作起来倒是不算费事。这些矮子兵也是第一次穿这种鸡笼一般的铠甲,穿上之后也都是互相嘻嘻哈哈的取笑。
兄弟会众人看着这些人的怪样子也不禁笑的前仰后合,随着一声令下所有的矮子兵蹲下,全都变成了货真价实的矮子,大家愣了一下之后再次哄堂大笑。
可是当矮子营排起枪阵向他们走来的时候笑声很快就消失了,朱理一边看着矮子营操演,一边皱着眉头思索。
“刚才他们挺着枪走过来的,你害怕了没有?”朱理低声问马孟起。
马孟起吃惊的看了一眼朱理,也低声答道:“怕了,怎么回事?明明一群小矮子看起来很滑稽,可是看到他们列出阵型,挺着枪这么压上来我后背都直发凉,好像面对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我也是这样,即便知道是假的,心里还是觉得毛毛的。”王伯当也低声加入讨论。
“你看我们再给他们加一个鬼怪的面具怎么样?”马孟起忽然灵机一动。
“干脆后面的伏身兵也加面具吧,他们那个战斗姿态也有些诡异。”王伯当也发挥其自己的想象力。
“可以,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希文,面具的眼眶做大一点,别挡士兵的视线,什么材料都行,纸壳的都行,就是要快。”
这段时间兖州府各地士绅们告状的帖子却如雪片一般飞向济南压在了山东巡抚颜继祖的案头,这里面最重的一封当然来自曲阜衍圣公孔胤植,曲阜孔家和兄弟会可是老对头了。
面对此等局面颜继祖也不敢冒失,自从兄弟会崛起以后颜继祖就一直想调兵围剿,可是兖州兵的奇怪表现让他不得不慎重,后来经过多方打探发觉情况倒是比预想的要好。兖州兵败于流贼,这早在意料之中,不过伤亡不大,算不得大败,只是不知为何兖州参将一战丧胆,现在连城都不敢出了。
流贼人数众多,但是并无劫掠地方,反而在获得各地赎买的钱粮后真的有散入民间的迹象。兄弟会当然还是难缠,不过若是没有裹挟的十万流贼也就不足为惧。尤其是在得到兖州府今年粮食丰收的消息时,颜继祖心中更是一奇一喜,奇的是今年居然还有地方能够丰收,喜的是这丰收的喜悦必将唤醒流贼们心中对种田的渴望,兄弟会再想召集他们可就难了。等到兄弟会被剿灭,那些被捆在地里的贼寇还不是要他圆就圆,要他方就方。
然后刘泽清的大军浩浩荡荡而来,颜继祖觉得这场祸事就要消弭于无形,没想到不到几天功夫,那刘泽清就像火烧了屁股一样跑回北直隶去了,可是不管从哪方面得到的消息,刘泽清都没有打败仗,这让颜继祖百思不得其解。
心中打定主意以静制动,颜继祖与登莱巡抚杨文岳商量之后留下了登莱副将冯人栋带来的一万人马,放在曲阜静观其变。
有这一万人驻扎,衍圣公那里倒是不叫了,至于兖州府其他地方,反正已经遭过流贼的毒手,他们奉献出来的钱粮又可以安抚流贼,所以颜继祖觉得还是让他们再坚持一下的好。
可是没过几天就传来兄弟会誓师讨孔的消息,这一下颜继祖可是如遭雷击,不久后又传来情报兄弟会出动的人马并不算多,他这才稍稍安心。
冯人栋则没有颜继祖这么乐观,军队里面自有一套情报来源,对于兖州兵的战败他要清楚的多,据他所知兖州那一战就像是小孩打大人一般,虽然表面看着损失不大,可是那是因为对方存心戏耍。而且兖州参将的家丁、亲兵死伤殆尽,实际上绝对是伤筋动骨了。刘泽清那里倒不知是什么情况,但如此反常也是让人担心。他对与这支悍匪硬拼没什么兴趣,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守好曲阜就算是大功一件了,曲阜的城墙高大坚固他凭借手中的人马守住城池还是很有把握的。
可惜世事比人强,这次朱理并不急着攻城,孔家在城外有着无数的庄园,这些可都搬不走,很快兄弟会的工作人员就带着孔家的庄头挨家挨户的去催缴地租。这一下可算是捅了衍圣公的肺管子,而武官地位低下,现在眼看着这狗一般的人物坐拥大军光在城里吃他的粮食,却不敢出城保卫自己的财产,那话说的可就越来越难听。
而登莱副将发现兄弟会就在他们面前大模大样的分兵去抢粮,也是感到了深深的侮辱。终于颜继祖也受不了孔家的压力来信申饬,巨大的压力之下,冯人栋也就一咬牙出兵见阵。
考虑到快板贼防御力惊人,他也不敢直接冲上去,离城十里之后安营扎寨,摆出一副全力防守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