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寒风凛冽,秋霜已至,天空中隐约飘着几片薄雪。
李景隆和严世蕃在宽敞华美的中军大帐中相对而坐。
李景隆屏退左右,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严世蕃嘴唇周围的髭须已经不见了,他周围绕着三名美貌的侍女,正在给他捏肩捶腿喂葡萄。
李景隆神色凝重,眉头紧锁:“我们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将北平围得水泄不通,但北平守军只有不足十万。”
“陛下现在还尚未返回北平,城中人心不定。”
“若是我军中有不知好歹之人,真的攻破了城门,这却如何是好?”
严世蕃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阴鸷的神情,声音尖细:“国公爷,这点不必担心。只需不给那些攻城将领足够的士兵,他们便无法真正攻破城门。”
严世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继续说道:“而且北平的气候严寒,南军远道而来,本身就难以适应水土气候,再加上粮草供应不易。随着时间推移,南军的战斗力自然会大打折扣。”
“若真是有不长眼的东西,攻破了北平城门,我们只需要使用拖字诀即可。”
书房外,北风呼啸,寒意透骨。
李景隆和严世蕃在书房中谋划着每一个细节,确保这场围城之战,既要有模有样,以便瞒过朱允炆的眼睛;又要避免假戏真做,失手真的攻破城门。
……
十月的北平,寒风如刀,城墙上厚重的霜雪反射着微弱的月光。
姚广孝一袭黑色僧袍,站在城楼上,俯瞰着北平城外的南军。
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能够洞穿一切。
身边的将士们则是一脸倦容,但眼中却充满了对姚广孝的敬畏。
“道衍法师,”一名副将快步上前,拱手行礼,“南军又在城外集结,看样子准备再次发动进攻。”
姚广孝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无妨。”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不得松懈。”
副将领命而去,姚广孝转身望向城外。
城外的南军营地中,火光闪烁,士兵们正在忙碌地准备攻城器具。
朝阳渐起,南军的号角声骤然响起,震动了整个北平城。
姚广孝立即下令,各部守军迅速集结到城墙上,准备迎接敌军的攻势。
南军的进攻来得迅猛而猛烈,攻城车和云梯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城头上,守军的弓箭手迅速拉弓,箭如雨下,射向城下的敌军。
姚广孝亲自指挥,一面激励士气,一面冷静地调度各部队防守。
“射!”姚广孝高声喝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随着他的命令,城头上的守军齐声呐喊,箭矢如骤雨般射向敌军。
南军的士兵虽然勇猛,但在这密集的箭雨下,纷纷倒地。
面对着这绞肉机般的血腥场面,姚广孝的表情依旧如铁一般冷峻,丝毫没有动容。
敌军的攻势虽猛,但北平守军在姚广孝的指挥下,防守得极为严密。
南军屡次冲击,均被击退。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好不容易到了夜晚,两军罢战,各自休息。
城外,南军营地中逐渐安静下来,士兵们正在疲惫地休整。
忽然,从北平方向传来阵阵鼓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南军将士们纷纷惊醒,慌乱中四处奔走,试图组织防御。
鼓声震天,喊杀声四起,南军营地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并没有敌人袭来。
“回来吧。”姚广孝招了招手,左右传令下去。
刚才被绳子吊出城外,在夜间鸣鼓惊扰南军的燕军,听令返回城内。
好几日都如此反复,使南军将士睡卧不安。
……
北平城外,南军军营一片忙碌,士兵们在各自的岗位上紧张地准备着。
瞿能纵马立于高处,俯瞰着不远处巍峨的北平城,眉头紧锁。
他知道,必须采取更为激烈的手段才能攻破这坚固的城池。
瞿能身旁,一名副将上前拱手道:“将军,火攻的准备已经就绪,随时可以点火。”
瞿能点了点头,冷静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火焚城门!”
瞿能帐下的将士们迅速靠近彰义门,手持火把,将浸透了油脂的干柴堆在城门下。
火光熊熊,瞬间燃起滔天大火。
城门外的烈焰映红了天空,灼热的气息让人在十月的寒霜里都感到了如同盛夏般的炙烤。
城墙上的燕军立即开始行动,汲水的士兵们快速排成一列,将一桶桶水从城墙上倒下,试图扑灭火焰。
然而,火势太过凶猛,水桶中的水在接触火焰的瞬间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姚广孝的眉头紧锁,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心中暗自思量。
“加快速度!用湿布盖住城门,尽量减少火势!”姚广孝大声命令道。
守军们迅速行动,将浸湿的布匹盖在城门上,希望能够延缓火势的蔓延。
与此同时,姚广孝命人从城内调来更多的水桶和湿布,增加扑救的力度。
火光映照在姚广孝的脸上,他的表情显得格外冷峻。
城门下,火焰与水流激烈交锋,战况异常紧张。
终于,经过长时间的努力,火势渐渐被控制住,南军的火攻计划被粉碎。
瞿能看到火攻未能奏效,微微皱眉。
他挥了挥手,命令道:“用火炮轰击城墙!”
随着一声声巨响,南军的火炮齐齐发射,炮弹如雨点般砸向北平城的城墙。
城墙上,碎石飞溅,烟尘四起,守军们紧张地弯腰躲避。
姚广孝站在城墙上,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南军火炮的威力。
他立即下令:“所有人迅速离开城墙,躲入掩体,等待火炮轰击结束!”
“他们火炮数量有限,无法击穿城门!”
守军们迅速撤离到安全区域,炮弹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整个城墙都在剧烈地颤动。
火炮的轰击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北平墙高城厚,依旧屹立不倒。
见火炮未能立功,瞿能吩咐下去,这次使用云梯攀登城墙,进行近距离的攻城。
南军士兵们肩扛云梯,迅速冲向城墙。
姚广孝早已做好准备,他站在城墙上,高声命令道:“弓箭手准备,待敌军靠近时集中射击!”
南军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迅速搭在城墙上,士兵们沿着云梯奋力攀登。
城墙上的弓箭手们瞄准时机,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敌军,南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快,继续攀登!”瞿能的儿子瞿郁、瞿陶身先士卒,亲自冒矢雨,大声呼喊,试图激励士气。
然而,北平守军的抵抗异常顽强,箭矢、滚石和沸油不断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南军的士兵们在这片死亡地带中苦苦挣扎,难以接近城墙。
姚广孝在彰义门来回巡视,亲自指挥守军,奋力阻击敌军的攀登。
战斗持续了数个时辰,南军的进攻依旧未能突破北平的防线。
夜幕降临,瞿能与副将商议,决定采取更为隐秘的手段——通过地穴进入城内,进行突袭。
他们秘密调集了一批精锐士兵,开始挖掘通往城内的地道。
地道的挖掘工作在夜间悄然进行。
南军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掘进,试图开辟出一条通向城内的通道。
几天后,地道终于挖通,南军士兵们兴奋地准备突袭城内。
然而,姚广孝早已预料到敌军可能采取的各种手段,他在城内布置了严密的防线,密切监视城墙周围的动静。
当地道被挖通时,守军们立即察觉,迅速封堵了通道,并在城内设下埋伏。
夜晚,南军的精锐士兵们悄悄地通过地道进入城内,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守军的埋伏。
激烈的战斗在狭窄的地道中爆发,南军士兵们陷入重围,全军覆没。
“可恨!人手不足,每次都功亏一篑!”瞿能不停听到战事失利的消息,忍不住一掌狠狠地拍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