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原毓宗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拍桌喝道,“冯恺章,你只是巡抚衙门一个小小的幕宾,竟敢陷害朝廷命官!”
说完,原毓宗身后十几名心腹豁然起身,怒气腾腾地盯着冯恺章父子。
冯恺章冷冷笑道,“我父亲早就察觉到你有异样,所以命我暗中盯着你,我发现你私下经常跟外界有书信往来,于是将秘密扣下,经过严刑拷打,他交代了你私通闯贼的事情!”
听完,冯元飏也是一愣,显然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让儿子暗中监视原毓宗。
“冤枉!殿下,冯恺章明显在栽赃陷害,您可一定要为末将主持公道啊!”
“请殿下主持公道!”
一时间,三十几名将官都站了出来,力挺原毓宗
朱慈烺默默记住这些人的模样,半响后沉吟道,“光凭冯恺章的一面之词,的确不能判定原副使有通国之罪。这样吧,原副使,为证明你的清白,我们一起去你住所搜查,是否存在私通敌国的密信,那样岂不真相大白。”
原毓宗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脸正色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臣任凭殿下搜查,相信殿下明察秋毫,一定能辨别忠奸!”
朱慈烺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一行人风风火火朝兵备道衙署走去。
“殿下,臣任兵备道副使以来,殚精竭虑整军备战,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从未行过悖逆之事,倘若最后能证明臣是清白的,请殿下严惩诬陷之人,还微臣一个公道!”
朱慈烺没有搭话,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李时荫和杨玉各带一队人,直奔原毓宗的房间和书房。
屋里被搜得翻箱倒柜,屋外则站着全体将士,大家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一炷香时间后,李时荫从里面快步走来,手中还拿着一个信封,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殿下,在原毓宗枕头下发现一封密信!”
“不可能,我床榻上从来没有什么密信……”
原毓宗还想辩解,看到朱慈烺冰冷的眼神后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朱慈烺缓缓拆开密信,仔细浏览许久后,传阅众人道。
“这封信是李闯宰相牛金星写给原毓宗的,信上明明白白写着,要你在明日之前带天津卫的将士起义,配合贼人占据天津要地,黑纸白字,你还想抵赖不成?”
原毓宗接过书信翻阅,脸上写满了震惊,“不可能,我从未写过信给牛金星,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殿下,我冤枉!”
朱慈烺暗暗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被陷害的,因为那个人就是我。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你是因为母亲在闯军手里,所以才反水的吧。”
听完朱慈烺的话,原毓宗嘴巴张得更大,双腿止不住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知道的?”
刚说完原毓宗就懊悔地直跺脚,这句话已经证实了他内奸的身份,已经彻底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兄弟们,给我活捉朱慈烺,大顺皇帝重重有赏!”
原毓宗正歇斯底里地鼓动造反,身后的心腹刚抽出佩刀,倏地一道寒光闪过,原毓宗的喉咙被划破一个口子,顿时血流如注到底而亡!
李若琏一直守护在朱慈烺身边,防的就是这一下,原毓宗刚露出狐狸尾巴就被他当场斩杀。
主犯既伏法,剩下的心腹爪牙也被冯元飏带人控制起来,一场兵变就此悄然化解。
将三十几名从犯都绑起来后,冯元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跑到朱慈烺身边说道:
“臣身为天津巡抚,竟然不知原毓宗已经暗通贼寇,请殿下降罪!”
“原毓宗藏的极深,如果不是令公子揭发,本宫也察觉不到,说起来冯元飏非但无过,反而立了大功。”
虽然朱慈烺没说什么,但冯元飏知道扳倒原毓宗肯定是太子殿下的杰作,当下对他更加由衷地钦佩。
“殿下,这伙参与作乱的从犯当如何处置?”
“这还用问吗,按谋逆罪全部砍了。”
乱世之中,没有雷霆手段成就不了大事,朱慈烺可不会妇人之仁,对于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必须杀一儆百。
若不是自己为了写小说熟读史书,否则也不知道闯军以原毓宗母亲为质一事,要不然也没那么容易就除掉这个叛徒。
在一声声惨叫下,三十二颗人头落地,原毓宗在天津卫经营的势力被荡平。
这时,杨玉也从衙署里快步走了出来,“殿下,原毓宗的房间里装有暗门,里面藏了十万四千两白银,请殿下发落!”
十万四千两……所有人都暗吸口气,原毓宗一个五品武官,每月俸禄不过十六石,折合白银每年也不会超过三百两,要多少年才能凑够这十万之巨。
要知道,许多将士已经好几个月没领军饷,姓原的自己私吞了那么多,一时间群情激愤,所有人都觉得这么死太便宜这王八蛋了。
朱慈烺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干咳一声道,“从里面取出三万四千两,给天津卫每名将士发三十两,给李邦华、冯元飏、李若琏、李时荫、杨玉、冯恺章各给二百两,剩下的都给本宫运到船上去。”
先是杀人立威,现在又许以重金拉拢人心,朱慈烺很快就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众将士纷纷高呼万岁。
对于朱慈烺来说,这几万两银子可谓无足轻重,只要能收买人心,花多少钱都值得,毕竟自己还要靠他们来卖命呢。
处理完此间事宜,已是午时三刻左右,陆续有好几个散兵游勇从京城方向跑来,带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皇宫沦陷,崇祯帝被困紫禁城却下落不明,皇后嫔妃及自杀殉国,大顺军已派出一支骑兵,朝天津逼近。
如今,朱慈烺已经基本掌控这支精锐部队,也让所有人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此间多呆无益,让冯元飏开始组织人员装运物资,朝大沽口进发。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朱慈烺只带了足够的粮食和水源,以及从原毓宗处搜刮来的家财,,剩余来不及搬的火炮及弹药,则全部一把火烧毁,宁愿烧掉也绝不能资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