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试在即，你们不加紧复习功课，却还在这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说话者是一儒衫老者，老者头戴纶巾，手执木尺，脸上布满的褶子上写满了“学究”二字。
此人名叫孔颖达，孔子第三十二代孙，国子监祭酒，十八学士之一，当代大儒。
虽然他还不是国子监祭酒，但他算得上是国子监最德高望重之人。
若非程咬金死乞白赖，就程怀默这成绩和做派，早就被孔颖达从国子监除名了。
众人纷纷散去，回到各自的教室。
“怀默，你怎么来了？”李承乾凑到程怀默身边，笑眯眯的问道。
“殿下你来干嘛？”程怀默反问道。
“我来考试啊。”
“俺也一样。”
李承乾可不觉得程怀默是来正经考试的，也许他是来揍长孙冲的。
“我也没怎么见你到国子监读书啊？”李承乾疑问道。
“我也没怎么见你到国子监读书啊？”程怀默直接反问道。
“额……”李承乾一时之间有点无语，他有专门的老师教导，其实也不用天天到国子监来读书，但重要的考试肯定是要来的。
李承乾心想，你不来国子监，我也不来国子监，你能在国子监看到我才怪。
“殿下，知道谁才是全长安最靓的仔吗？”程怀默用肩膀拱了拱李承乾笑问道。
“是你。”
“答对了，我要是考的比你好，你千万不要羡慕嫉妒恨啊。”程怀默自信满满的说道。
“额……”
有你在，倒数第一算是有了个明确的人选，没人跟你争。
随着监考官进入教室，紧接着开始考试。
当程怀默拿到试卷，大致浏览一遍之后，心中颇为震撼。不是太难了，而是太太太容易了。
以前这种他一个题目也答不上来的试卷，现在在他眼中竟然有几分小儿科的感觉。
程怀默一口气答完所有的题目，直接提前交卷。
他能第一个交卷，并没有出乎谁的预料，往年第一个交卷的一直都是他。
那个监考的博士一开始没在意，他目光瞟了一下程怀默的试卷，然后目光瞬间聚焦了回去。
不对劲！
这娟秀的字迹，是程怀默写的？他以前写出来的字，别说国子监的老师们不认识，连程怀默自己都不认识。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有人替他作答？
字写的好看也就算了，仔细扫视过去，他所答的题好像全都是对的？
虽说岁试的题目不算难，可题库非常庞大，不是每个人都能全部背下来并且还能写下来的。
上午墨试结束后，一众学子纷纷聚集在一起吃饭并讨论上午的考试内容。
“啊啊啊，有两道题我昨晚还看过来着，可到了试卷上就忘了，气死我了！”
“今年的岁试比去年难多了，多了很多生僻题目，很多字我都不会写。”
“谁说不是呢，据说今年的题目是孔师亲自出的，能不难么？”
……
程怀默干了两口饭，就有点吃不下去的感觉。
众人都在讨论题目怎么怎么难，程怀默则是一口啐掉嘴里的饭菜，骂了句“彼其娘之，真难吃！要让我天天待在这里，迟早被饿死。”
然后程怀默看到太子的饭食，他好像是自己带来的，而且碗筷看起来非常熟悉。
咦？好像是农家乐的厨具？
“殿下，你吃什么呢，让我瞧瞧？”
程怀默凑过去一闻，果不其然，好香的饭菜！
“殿下给我分一点，若是再不给我分点，我马上就饿死给你看！”
“分点就分点，没那么夸张。我也吃不了多少，你要吃多少自己分好了。”李承乾倒是很大方。
程怀默一点也不客气，从李承乾的菜碗里扒拉掉一大半的饭菜，然后大快朵颐。
“我看你早早就提交了试卷，你考的怎么样？”李承乾问道。
“还行，不会太差。”
“哦。下午考口试，你准备好了？”
“无所谓，随便考考。”
……
上午墨试，下午口试。考试的形式不一样，但内容其实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填空题和阅读理解。
岁试是国子监的例行考试，不算太难，真正难的是监试。
一天的考试很快过去，有的学子欢呼雀跃，有的学子垂头丧气。唯独只有一个学子考完之后抱头鼠窜……
当天晚上，国子监内，一堆人围在案台前，桌上放着程怀默的成绩。
墨试全对，口试亦是全对，考了两个“上”，与几个平日里品学兼优的尖子生并列第一。
这份成绩单可把一众国子监老师给整不会了。谁考第一都有可能，可程怀默凭什么能考第一？
要是去年，他那倒数第一的成绩与倒数第二都是天差地别。
“孔公，这成绩它是真的吗？”
“程怀默考第一？这不对吧？莫非是舞弊？”
“舞弊好理解，但字迹你怎么理解？总不会有人代笔吧？”
孔颖达脸色阴晴不定，他绝对不相信程怀默能考两个“上”，而且还是全对。
这笔迹他倒是不陌生，是宿国公夫人崔氏的笔迹。之前程怀默经常闹事，一次彻底惹怒了孔颖达，后来程咬金亲自上门求情，崔氏也写过一封求情书。这娟秀的字迹就是崔氏的笔迹。
一个不可教化的小莽夫，小混不吝，去年的岁试连字都写不好，一年之间，怎么可能考到第一？
孔颖达可以肯定，程怀默绝对徇私舞弊了，不然不可能考出如此优异的成绩。
“这绝对不是程怀默的水平。”孔颖达说道。
“我也觉得这不太可能是程怀默的水平。”
“哪有进步如此之快的？他如果能一年之内达到这种地步，岂不是三五年之内就能考个进士？”
……
众人怀疑这不是程怀默的成绩，倒也情有可原。程怀默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早已固化，连孔颖达都说他“不可教化”。教过程怀默的老师，就没有一个不头疼的。
他肯在读书上下功夫，太阳就能打西边出来。
“明天放榜，就把程怀默的名字放在第一栏。”孔颖达下定决心。
他倒要看看，程怀默到底敢不敢认这个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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