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前。
“干什么呢!我等乃是朝廷命官!尔等这是要做什么!”
面对百官的质问。
刚刚还上前的锦衣卫全都止住了脚步,任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眼前的这群人,多为六部堂官。
兵部,户部,礼部的都有。
可以说一言便能决定大部分锦衣卫的生死。
这些锦衣卫连绣春刀,飞鱼服都穿不上,一个月只有那几两碎银。
几两银子,你拼什么命啊?
胡濙老神在在的跪在那,一动不动,好似根本没有瞧见锦衣卫的样子。
不仅是百官折服,这才是大明肱骨之臣的样子。
就连到场的锦衣卫也不敢站在胡濙跟前。
谁不知道这位是谁,那可是胡尚书,妥妥的老臣。
这种当朝的活化石,谁敢得罪,谁敢去把他赶出宫去。
“都安静些”胡濙轻轻的开口,安抚起身后的群臣。
他眼皮都不抬,开口说道:“这里是大明的皇宫,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我们是来向陛下谏言的,不是来闹事的”
听到胡濙的话,其余的百官乖巧的来到胡濙身后跪下。
虽然从胡濙嘴里来说,他们是来谏言的。
但怎么看都有一股子闹事的味道。
大有,陛下你要是不同意,臣就一头撞死在这。
赶到现场的锦衣卫,见此情景纷纷愕然。
好家伙,这些文臣真是给他们长见识了。
陛下都给台阶让他们走,这还不走。
这分明是不给陛下面子,要陛下难堪啊。
在场的锦衣卫面面相觑,都不敢多做什么。
“一群废物!”
“吃干饭的东西!”
锦衣卫指挥使卢忠黑着脸走了过来。
看着站在午门外没有动静的锦衣卫,他真想拿着刀把这几个废物,当场给杀了。
这点事都办不明白。
你说办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怎么还僵住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在场的锦衣卫已经被卢忠千刀万剐了。
“胡尚书,您老带着百官回去吧,天这么冷,您老可别冻着了,让陛下担心”卢忠蹲下身子,一脸讨好的说道。
他心里正无比祈求,老不死的赶紧回去吧,这样还能多活几年。
被老寿星上吊,活不耐烦了!
胡濙眼皮都不抬,你卢忠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朱祁钰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胡濙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只知道大明朝皇帝不听百官的谏言,儿子不与母亲亲近,不知道什么天气变凉了”。
“好,好,好”
卢忠连说三个好字,这个胡濙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说什么儿子不与母亲亲近。
你个老不死含沙射影谁呢?
不是,你是活够了是吧。
卢忠都想不通了,这老不死的怎么这么硬气。
真是快到死了所以不怕了。
简直不可理喻!
“胡尚书,别怪本指挥使没提醒你,现在带着百官离开还来的及”卢忠深深的看了胡濙一眼。
谁知道这时候胡濙连一句话都不说了。
就那么像睡着了一般,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卢忠悲哀的看了胡濙一眼,轻叹了一声走出了午门。
跪在地上胡濙见卢忠走了,心中不屑的冷笑。
什么东西?没有半瓶水就敢在他面前咣当了?
真是无知者无畏。
还想让他就此收手,怎么可能!
都走到这一个地步了,为了太宗皇帝,为了以后大明皇帝血脉的正统。
他都不可能收手!
片刻后。
只见一群拿着棍棒的人来到了百官面前。
同样到来的还有刚刚离开的卢忠,相比刚刚,卢忠现在脸色跟腊月的寒冬没什么区别。
都是冷的吓人。
“胡尚书,刚刚下官已经说过了,现在下官再说一次”
“现在走还来的及”
卢忠居高临下,以一种完全俯视的角度看向胡濙。
而胡濙还是一声不吭,态度已经格外的明显。
见此,卢忠也懒得说什么,背着手走到一旁冷冷的说道:“动手!”。
手拿棍棒的锦衣卫,如同狼群见了羊一般,扑向了群臣。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乃是朝廷命官,你们怎么敢的!”
“放开本官!不然老夫必参你一本!”对于这些还没有清醒过来的官员,卢忠都想找个尿黄的滋醒他。
“卢指挥使你这是什么意思?”胡濙见情况不可控制,这个时候也站出来问道。
卢忠懒得看胡濙,好似已经知道了这老不死的结局,不咸不淡的说道:“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随意逮捕六部官员,这是谋反!”
胡濙用一种近乎咆哮的语气说道。
他振振有词,好似当场就能将卢忠就地正法一般。
而卢忠则是以一种可怜的眼神看向胡濙,好似在说,自己当然知道。
看到卢忠的眼神,胡濙心头大叫不好。
不会吧,不会吧。
那个庶子应该不敢吧。
只见卢忠缓缓的掏出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等不死报国反而扰乱朝廷实在可恶,当罚!”
“午门外所有官员廷杖二十,罚俸一年”
听到这封圣旨,所有官员都愣住了。
廷杖二十,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打啊!
陛下,臣知错了!
他们是想要死谏,但不是真的想死啊!
“陛下!陛下!”
“臣冤枉啊!”
临刑之前,有官员仰天痛哭。
一记记棍棒恶狠狠的敲打在百官的屁股后背上。
还不到二十,就已经有人被打的血肉横飞,昏死当场。
见此情景,卢忠不解的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对了,胡尚书,下官还有一份口谕要说”卢忠转头看向脸色煞白的胡濙。
胡濙好似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臣,臣遵旨”。
“礼部尚书胡濙!尸位素餐!带领百官企图扰乱朝纲!”
“按大明律本该处以极刑,但朕念尔已经年迈,便免去极刑,朕罢免尔的官职,俸禄减半,居于京城不可轻易出走!”
听到居于京城不可轻易出走,胡濙颤抖的低下头:“臣,草民胡濙,谢主隆恩!”。
至始至终,朱祁钰都没有出现。